宫斯年站在大殿门边,吓了一跳,那老妇人脖间出现一道深痕,一脸的惊恐,殷红深痕很快便被热血填充,汩汩喷洒。
他脸上煞白,强忍恶心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靠!
这场面,居然没有给他打马赛克。
他第一次,亲临现场感受杀戮。
心情复杂。
皇后海氏立马将剑丢弃一边,面色平静的抹掉脸上滚烫鲜血,跪着行礼,“陛下,这奴才害本宫与景儿苦苦分别19年,本宫一时气急,还望陛下见谅。”
那昌心一惊,目光有些沉重,看了眼旁边的摄政王脸色,“无妨,她本就该死。”
“宋爱卿,朕封他为璃朝太子,你看意下如何?”
宋正青低头作揖,他口气平淡道:“臣认为善可,陛下早日立储君,可安璃朝上下万民的心。若太子有何不足,也可及时改之。”
于他而言,不管是不是真皇子,都无所谓,只要坐在皇位上的人无能,他便能将后面的人折腰为所用。
“也罢,明日朕便拟旨。从今日起你便不用回宫家了,暂且住在清秋阁。此时由皇后一手操办吧”那昌颇为疲惫的拧着眉抱着怀里的男宠亲了口,“都退下吧,朕乏了。”
“喏!”
“喏!”
全程,谢景没说一句话。
像个可随意被安排的木偶。
大殿外
宋青云眼神寒芒闪过,如冬日里浮沉的冰渣,望着远处皇后与少年的背影,对着身边侍从道:“看紧他,若再和宫家有联系,就不用留了。”
“是。”
……
宫斯年一路不近不远的跟着谢景,皇后一直在旁边寒嘘问暖好不暖心。
做足了良母形象。
最后将自己身边的嬷嬷派到了他的阁里,美名曰老人用的称手,实际不过是在谢景身边监视。
清秋阁不大,比轩阳院小很多,环境萧条,树叶残落,摇曳的寒风吹过将枝头的零丁绿意颤的摇摇欲坠,好似很久没人住过。
他看着谢景一人站在院内,身显颀长的背影孤寂落寞,宫斯年不想站在路中间会被人碰上发现,连忙走到角落里。
谢景朝他脚边那一排无风摇曳的花草瞥了一眼,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宫斯年静静站在一边不敢发出响声,进宫之时已经是未时,现在天都快黑了。
那嬷嬷人影现在都还没见着,谢景一个人孤零零的走进冰冷寂静的屋子里。
正值冬季,太阳一落山冷气就直窜人心尖,冰如针刺。
夜色入景,寒风凛冽。
夜空倏然划过一道闪电,将黑幕撕开了条裂缝,白光瞬间照亮了屋外,风声萧瑟吹得树桠枝头凌风不止,震耳雷声宛如预兆般彻响大地。
宫斯年望着闪电消失的天际,要下雨了……
谢景默默的点燃了盏蜡烛,安静的坐在长椅上,微亮的烛火印在他俊雅的脸庞,双眉微蹙,面色有些苍白,漆黑的双眸此时迷茫无聚焦,充满了感伤。
像个被人丢弃的瓷娃娃,在安静的等待主人来寻他。
宫斯年此时心都软了,这可是他看着长大的谢景啊。
他刚想开口,来个现场认亲,告诉他别怕,有他爸爸在,那嬷嬷就回来了。
嬷嬷快速迈着小步走来,身后跟着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手里捧着生活用品和吃食。
嬷嬷深处后宫,阿谀奉承的事做多了,自然也明白如何保身。
这皇子从小被遗弃,模样看着软弱,是个好拿捏的主,她也不怕什么了,弯腰行礼。
“主子,这几日您先将就几日,这四个下人是皇后娘娘挑选照顾您的,棉被和吃食都已经准备好了。有什么事您唤老奴便是,老奴就先退下了。”嬷嬷低眉说着。
“有劳了,退下吧。”
“喏。”
嬷嬷退后几步转身离开,四个奴才在屋里静等着吩咐。
谢景清冷的黑眸瞧了他们一眼,“东西留下,你们也出去。不用管我。”
四人低头沉默片刻,放下东西退出了屋,掩好门。
此时屋里就剩宫斯年和谢景两人。
宫斯年站在原地,想着晚点如何出门找偏房睡觉,有条件绝对不能和他躺一块。
这厮,太猛。
正想着,谢景突然起身,朝他走来。
宫斯年浑身一僵,谢景走到他面前半米处停下,侧身拿着棉被往屋内榻上走去。
饭也不吃,外服也不褪,躺下背对着他,就这么睡了。
嗯……
话说,他怎么办??
他放低脚步,悄悄凑近桌前慢慢的,慢慢的坐下,缓缓的抬起双手想撑着脑袋趴会。
静等谢景熟睡,他再去其他屋子睡会。
正想着,就听到了衣物砸地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皱起眉。
被子被榻上人踹开好些,上半部分全露在外头。
谢景他,会踢被子?
就算穿的再厚,睡觉时也会感冒的。
宫斯年起身,慢慢走到他床边,轻轻的给他盖好被子,退后刚想坐回去。
“哥哥…不要离开我…”
“我只有你了…”
这是生病了,还是做噩梦了?
他听的心疼。
宫斯年怎么会不要他呢?
宫斯年凑近瞧着,谢景闭着眼,眼尾挂着抹泪痕,还在不停的流泪,嘴里说着些梦呓。
怎么这么大了还喜欢哭啊。
他蹲在谢景床边,轻轻隔着他后背拍着,小声哄着,“不怕,哥哥在呢。”
拍了一会,谢景睁着湿漉漉的黑眸翻了个身,宫斯年吓得手一顿,连忙收回。
宫斯年屏息凝视着他,谢景眼神无聚焦的闪着,哭的更凶了……
“哥哥……你不要我了…”
他咬着唇强忍眸底的泪水,像满心欢喜的孩童丢了心爱的珍宝,可怜兮兮的。
宫斯年:“……”
心抽般的难受。
“别哭了,我在呢。”
宫斯年褪了隐身,蹲在他床边无奈的看着他,帮他擦掉眼泪。
“年年。”
抓到你了。
下一秒,宫斯年整个人被拽上榻上进了被窝,他连忙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动外面的人。
还没开始挣扎,谢景就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了他身上,蹭着他脖子亲着。
“年年。”
声线低磁沙哑,微热的气息吞吐着。
宫斯年被他扣着下颌,和他对视着,谢景眼里多了几分伤心和哀怨,眼尾还挂着泪渍。
他心疼的捧着谢景的脸,为他拭泪。
“不哭了,好不好?我不是在的吗?”
谢景委屈极了,“那年年亲亲我,我就不哭了。”
他不想亲。
亲了停不下来。
谢景等了许久,黑眸亮闪,委屈的流光如豆粒汇聚在了眼睑,欲掉不掉。
宫斯年:这个小哭包,真难哄!
疯批就这副德行??!!
他凑近,轻轻碰着谢景冰凉的薄唇。
刚退开,冰凉的触感再次袭来。
唇瓣缠绕,霸道的攻池掠地。
宫斯年头晕的撇过头吸着气,那双漆黑的深眸如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般,蓄力待发,欲要疯狂掠夺。
宫斯年拼尽全力,抬手抵着他,眼神害怕的小声警告,“外面还有人呢,你别这样。”
谢景轻笑一声,压着他的手腕,亲吻他的脸颊,“所以啊,年年,你小点声。”
妈的!
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