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抬手一挥,十几个人拔出长剑越过他策马奔去。紧接着八个士兵靠后抬弓拉箭掩护着。
宫斯年看着越发觉得奇怪,队伍这么多人,赶来找死的么?
他骑着马上前,想去瞧瞧。
吃人的玩意长啥样。
“孙儿,回来。”
“奶奶,我去瞧瞧,马上回来!”宫斯年转头嬉皮笑脸的不听,夹马走了过去。
慕氏眼眸淡淡的望着他,抬手,“去,护紧他。”
好不容易带来了,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待宫斯年赶到,他们所说的野彘毛都没见着。
他郁闷的回到队伍继续出发。
天渐渐暗了下来。
但军队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很快,暮色渐暗。宫斯年察觉有些不对劲,“奶奶,天都黑了。咱们休整吧。”
慕氏并未看他,眺望不远处建筑高大的城墙:“这里不比璃朝那样安全,没进城之前都危机四伏,说不准在哪一段路就会出事。现在一鼓作气直接进城,到了再好好休息也不迟。”
宫斯年点点头并未回话。
明亮的月光下,长队快速朝古城驶去。
宫斯年骑着马眼皮子在打架,上次熬夜还是准备逃出城那会……
他和谢景第一次遇见那会好像也是这么亮的夜晚……
好吧,他想谢景了。
夜晚下的高墙古城在银光笼罩下,显得幽深寒冷,就像里面暗藏着巨大怪物,静等着无知猎物走进。
全队继续前行一夜。
天边翻起白肚皮,透着抹白皙耀眼的光芒,将大地猎了干净。兵临城下,厚重的大门随着人的到来缓慢开启。
宫斯年瞌睡虫瞬间飞走,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到处打量着。
城内的山势地形有些古怪,整个枯玄州的建筑物是由低到高的形式统一用大石建造,像分段阶层,呈的是易守难攻的布局。
最高处的殿宇在晨阳下煦煦生熠,透着威严和股压迫感。下方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个小镇,刚天亮,街上行人较少。
慕氏抬头瞧着,嘴角咧开一抹淡笑。
四年了,她又回来了。
她侧目看了眼身边的白衣劲装男子,眼中疯狂之色将要彰显之前又压了个干净。
“毛仓,带所有人去休整,明日再回宫。”
毛仓应声拽着马缰绳转身下达命令。
所有人进入小镇,宫斯年一群人跟着慕氏走进一家客栈,进了屋子倒头就睡,实在困的不行。
熬了个大夜的人可不止他们。
同时赤崎州,宫殿内。
三个满头银霜的老人阖着眼,静坐在高位之上。
“报——”
三人齐刷刷的睁开眼。
一名白甲兵手抬小白鹰飞快跑进宫殿,半跪而下。
“属下参见三位将军,据密探来报,王后带着世子往枯玄而去。”
小白鹰噌的展开双翅飞到最中间老人面前,老人身材魁梧,脸上不笑自威,浑身透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他抬手扯下信条,看了眼扔给了旁边两位看。
“传令下去,所有独立军集合休整。今日西时出发枯玄!”
“是!”士兵吹着口哨,小白鹰倏的起身飞回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左边短发齐肩的危龙抢占先机,快速抓着那人递出的信条,仔细扫了眼,嫌弃似的甩给了最右边的解威。
解威用扣着脚的手接过信条,上下摸了摸,直臂抬高瞧着,面如白粉的脸上扯出了一抹褶皱。
危龙思量了会,侧目看着旁边眯着眼望着宫殿外的人,“果真如王所说。王后当真叛变了?”
“是与不是,都不能留了。我们派去璃朝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足矣说明王后有问题。”冯宏义收回目光,说话间八字白胡鼓动着,他站直起身朝外走。
危龙随后起身也走了出去。
看完信条的解威将信条往空中一抛,下意识又扣了扣脚,他突然顿住将手抽出往衣服上蹭了个干净。
“不能再扣脚了,世子会不喜欢我的。”
决定好后,他席地而卧,撅着屁股睡了过去。
……
客栈内,宫斯年睡醒后并没有出去,他站在窗户边看着小镇,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街道上行人萧条的很,商铺之内也很冷清。长街上路过的行人大部分都低垂着脑袋走着,好似天上会突然冒出吃人的玩意儿。
传闻北朝国泰民安,实力强悍,地大物博。
北王济世安民,有治理之能。
百姓们民康物阜。
这和传闻中的北朝有些不同啊。
“咚咚——”
“斯年,你醒了吗?”
屋外传来宋子默的声音。
宫斯年没回头,“进来吧。”
宋子默开门望着窗边身形好看的男子,关起门走到他身旁,与他一同望着窗外。
“斯年,你看出什么了吗?”
宫斯年侧眸微愣,笑着,“看出什么?”
宋子默转头与他对视,也笑着,“这里不像传闻中的北朝。”
宫斯年点头默认说,“嗯,你洞察能力这般强,估计很早就怀疑我了吧?”
“宫家少爷名闻璃朝上下,消失一年又突然回来,换谁都会去关注一番吧。”
“嗯。”也确实不错,再说了他一开始回来并没有这个世界记忆,不被发现都难,“我其实很好奇,宫家害你家成这样,你明知宫家不会留你,为什么不怨,为什么要选择跟来?”
他很聪明,这么做是为什么。
宋子默看着清秀俊美的脸庞,直视他的眼睛,反问,“你的奶奶为何突然带你去北朝?”
宫斯年心咯噔一下,突然心跳加快。瞬间好像抓到了源头,转眼之间又荡然无存。
对啊,为何?
“我也不知道。”他视线往外,眼神流过一抹狡谲,“看看就知道了。”
宋子默看着他,凤眸上挑,“有道理,我们一起看看。”
没过一会,就有人来敲了房门,将他们请了出去。
坐在客栈一楼饭桌上,宫斯年默默打量着北朝人。
一个国家究竟如何,可以从他的子民身上看出个大概。
客栈里的小二均低着头干着活,左侧脸上有着小型烙印疤痕。
他看不懂,但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拍了拍厍玉木,“他们脸上是什么啊?”
厍玉木顺着他视线望过去,抬臂将他手给推开,“奴隶烙印。”
“为何会有奴隶烙印?”
北朝推行的奴隶政策这么变态?
烙印?
厍玉木对他的问题很不满意,反问道:“为何没有奴隶烙印?”
“收起你的同情心,北朝可不需要这东西。一群贱骨头而已,没了还会有新的,他们可不值得宫少爷这般在意。”
宫斯年听后沉默不语,不想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