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突然一沉,宫斯年注意力被身旁的人吸了去,对上春风似水的黑眸。
“年年,不许这样盯着别人。”
声音轻飘飘的,却又裹着丝警告。
宫斯年将肩上手臂推了下去,取笑他,“啊,醋大王,醋大王。”
“这是我姐,我姐你都吃醋。”
谢景轻哼着,“除了我,谁都不许。”
宫斯年可劲摇头,看到宫书琦迈步而来,她身形修长,劲装白衫衬出紧绷的线条。步伐稳重,每走一步,浑体渗出的压迫感就多出一分。
犹如从危机四伏的雪山成长而形,立足于高山之巅的强者。
她停在两人身前,俯首行礼道:“陛下,臣想和自家弟弟聊聊。”
谢景看着她不做声。
宫斯年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游走,掐了掐谢景后臂肉。
宫书琦将两人动作尽收眼中。
谢景侧头看着他,说:“快去吧,别让我等太久。”
宫书琦带着他往大殿走去,身后的谢景看了眼不远处的元一。
接到眼神命令的元一正在哄身旁的男子,着急的不行,看了眼小七说:“等我回来。”
小七理都不理他,等人走了,他立马起身跑了。
两人站在树下,宫斯年看了眼正对面窝在树上鸣叫的大蝉。
“最近可好?”
声音不冷不淡,听不清情绪。
宫斯年转头看她,“挺好的,吃的好,睡的好,你呢?”
宫书琦听后嘴角扯出一抹淡笑,“都挺好的,上次你二姐还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骑术精湛不少。”
宫斯年笑着点头话锋一转,“奶奶的事大姐知道了?”
宫书琦站在稀碎的光影里抬头看天,语气极缓道:“嗯,知道了。”
“没想到那妇人有点本事,居然能逃过宫家那么多双眼睛,就连我和白安两人都被她骗的团团转。听旁人说你是陛下所救,当时情况如何你和我说说。”
宫斯年言简意明,将情况大概过了一遍。
宫书琦搭着腰侧皮袋转头看他,“你是说,是陛下捕了那毒妇?她人在哪?我要见她。”
宫斯年将聒噪的大蝉用树棍挑了下来,努力不去想那人惨样,淡淡的说:“死了。”
宫书琦手一顿,看了眼地上起飞的蝉,从腰侧拔出匕首,冷光一闪,蝉身眨眼间化成了两半,垂直坠落于地。
她手腕一转,利刀入鞘,冷声道:“那真是便宜了她。”
宫斯年不再看地上的蝉,转头对上了站在殿外看着他的谢景,说:“大姐怎么来北朝了?”
宫书琦从皮袋内拿出一封信帖,说:“这是爷爷和奶奶一起为你准备的,我本该直接递给冯老将军的,可是自我回璃朝开始听到的都是你和陛下的事情。后面知晓你去了北朝,我就开始动身与璃朝军队一同前往,到了北朝听到的全是你们俩的……”
她有些说不出口,看了眼那头站着的人问他:“你当真喜欢他?”
宫斯年看了眼她手中的信,眼尾上挑看向谢景,“我想我和他是一样的。”
宫书琦不想看两人隔空传情,将信递他面前说:“既然如此,那这个你自行处理了。”
他扫了眼问:“是什么?”
“求婚帖。”宫书琦抬脚往殿内走,路过谢景时行了个礼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独留宫斯年一人站在树下愣了神。
求婚帖…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刚想要看看再拿去烧了,不该这个时候来的谢景走了过来。
宫斯年连忙塞进胸口,心虚的笑着去牵谢景,
“等久了吧,咱们进去吧,我觉得好热。”
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更让谢景好奇,他直接上前去掏,“年年藏了什么好宝贝?让我瞅瞅。”
宫斯年赶紧捂住,叉开话题:“不是宝贝!不是宝贝!我明天给你个惊喜,咱们先进去。”
谢景歪了歪头挡住要来牵自己的手,笑道:“年年,让我看看不是宝贝。”
这能给他看?
不行!
宫斯年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往后跑。转身的一霎那身侧出现两只胳膊将他猎进怀里。
谢景咬他耳朵,从空出防御的胸前袭去,“跑什么?”
宫斯年急的跳脚,伸手去抓信帖,要真被他看到了,他不得死翘翘?
“这东西有害健康,你看了会长针眼。听我话,给我,我拿去烧了。”
谢景瞥了眼被他举过头顶的信,垂眼看因着急到面红耳赤的小脸。
“针眼是什么?我不介意多长几个,这信关乎到年年的身体健康,我暂时替你保管。”
宫斯年跳起双脚要挣脱他的桎梏,无果后大叫:“你还给我!”
惨了!!
谢景扛着不愿交流的人回了主殿,用后脚跟关紧门,将人放下一手圈紧,一手拿出摊开看着。
宫斯年伤心欲绝的窝在怀里,他怎么这么倒霉,好日子过了才几天?
一炷香后
“年年这是想要同谁求婚?”
谢景饶有兴趣的收起信将人下颌抬起,声线寡淡,听不出喜怒。
他怎么知道?
他都没看一眼!
“这是大姐给我的,我还没看呢,你不能赖我身上,这也不是我写的,所以求婚帖不作数!”
谢景凑近,“我说作数就作数,你想给谁?”
想给谁?
这里头没写另一位的名字?
宫斯年及时扣到了关键字,他睿智的眼神一闪,说:“给你的,给你的。”
谢景登时笑开了花,捧着人亲着。
片刻他圈着人坐在案桌边,宝贝似的摊开信帖,蘸着笔墨非常认真的在上头写着字。
宫斯年看着写了一半的求婚帖,心里头难受,害他这么担心受怕。
这封求婚帖里只有他的名字和八字,另一半没写。现在谢景正开心的抱着他补着那空白部分。
下头有爷爷的字迹,意思是让冯宏义帮忙主持这事。
这事来的太突然,打的他措手不及。
他还以为是爷爷乱给他点了鸳鸯谱。
万万没想到,实在没想到,他没写!
谢景写好捧在了半空中,贴近人耳边说:“年年瞧瞧,我不知晓我的八字,等回璃朝我问问再补上去。”
宫斯年看着那上面写的极其端正秀丽的两个字,心头默许。
但一直以来都被谢景压上一头,他很不服气。一手揽着他后颈仰着下巴说:“可以,我娶你为妻。你就说好与不好。”
谢景将信帖往后一抛,咧开嘴开心的笑着,抱紧扑倒在地蹭着他撒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