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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晋南春 > 第144章 番外 白皇后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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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殿之后的白挽无疑是十分意外的,因为她并没有想到张堇竟然会把宫殿里布置的像是凡间新婚夫妇的婚房一样,到处都是红色,红色的锦帐,红色的锦被,就连锦被上撒的花生瓜子等物也俱都是细致的染了颜色的。

她的视线落在了桌子上放着的精美菜肴与酒上,不由的转身去了镜子前坐着,仔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猩红的唇,如同血一般,细细的眉,眼尾微微上挑,鼻梁翘挺,眼底还带着一枚不起眼的小痣。

看着看着,她突然就闭上了眼睛,十分疲累的把手撑在桌子上托着头。

她并不是原主,他的这份属于帝王的爱慕是给原主的,而不是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挽才从自我说服中睁开了眼,神色又变得和以前一样冷淡,她只不过是误来了这个地方,却并不是要一直待在这个地方的,她是一定要回去的,不管他对她怎么样。

晚间张堇回来的时候白挽早已经沐浴过了,她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在床上躺着,昏昏沉沉便就要睡过去,突然听到了敲门声,不免惊醒了过来,一抬眼便看见张堇正在看着她。

她一怔,不免就从床榻上起了身。

脚刚穿进床榻边柔软的锦鞋里,突然便见张堇弯腰把她拦腰抱到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他把她放下,然后到了两杯酒开口道:“今日挽儿便与我一同喝下这杯合衾酒怎么样?”

他拿着白挽的手摸向桌子上的酒杯,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杯,两人缠绕着,就这样就着彼此的手喝了下去。

放下了酒杯之后,张堇便看着她尤自因为喝了酒有些迷蒙的双眸笑了笑,随即便抱着她入了榻。

第二日白挽并未贪睡,反而是很早便醒来了,醒来之后身边果然已经没了张堇的踪影,她也没有出声,只径自穿好衣服鞋袜,然后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门一打开外面守着的人便顿时跪了下去,其中管事的嬷嬷见她竟已经穿戴完毕,不由的开口道:“娘娘怎么今日起的这样早,奴婢竟粗心大意没有进里面去伺候,请娘娘降罪。”

迎着她的跪拜,白挽淡淡的出声让他们都站了起来,她开口道:“只不过是躺的久了也未免不舒服,我想在此地逛逛,你们不必跟着。”

嬷嬷看她的脸上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不由的也安了心。

她此前并没有服侍过白挽,只听说过这位白嫔娘娘心善,按理说如今身为皇后,应当有几分脾气才是,她却看起来冷淡的很,嬷嬷心想果真并不是个难缠性子的主子。

既不是不明事理的主子,她便省了一半的事,先前陛下找到她,念在她曾经服侍过前朝的皇后,便允诺只要她能辅佐好白挽,便会给她作为侍卫的夫君升官,俗话说没人会闲钱多,升职自然也是这个道理,她的夫君才能平庸,在侍卫里一直没能有什么建树,如今两个孩子也到了要读书的年龄,家里请的私塾先生自也是不便宜的,况且侍卫每月的例银也并没有多少,所以若不是她此番进宫,家里早已经窘迫的揭不开锅。

虽白挽说了不许人跟着,可在这千秋宫里,嬷嬷还是找了两个宫女远远的看着,毕竟这可是当朝的皇后娘娘,若是在宫里被人冲撞了自然是不妙。

张堇下了朝之后便向着千秋宫而来,刚进了宫门,便见嬷嬷正在宫门处候着,问了才知白挽在偏殿,于是便大着步子向着偏殿走去。

他本以为白挽应当是在把玩里面的珍宝,却不曾想推开门看见的竟是空荡荡的屋子。

在里面巡视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身深绿色衣衫的白挽,她或许是因为看书看的疲乏了,竟依在窗户旁的锦帘中闭着眼睛睡着了。

张堇并没有叫醒她,反而是把她身旁掉落的书拿了起来,仔细的翻看了之后才发现这书竟然不过是世间所流传的一些传闻野史,他的眸光又扫过她闭着眼的面容,只觉得有些意外,她竟然还喜欢看这些书。

弯腰把她抱在了怀中,张堇直朝着寝殿而去,把她放在床榻上安顿好之后,他才轻手轻脚的出来,然后冷眼质问外面的嬷嬷道:“皇后在里面那么久,外面竟没有一个人守着,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当值的?!”

他话中的威压简直要压的人抬不了头,况且嬷嬷确实对面前的这位天子有些害怕,于是不由的跪在地上,声音十分缓慢又清晰的道:“回皇上,娘娘说想自己一个人待着,所以便不让我们跟在她后面,奴婢不放心,找了两个宫女盯着,她们见娘娘久久不出来,自然是通知了奴婢,只不过见娘娘睡着,我们自然也不便打搅。”

张堇听到这样一番辩解,也不欲再治他们的罪,只开口道:“若是再有下次,定要拿你们是问。”

嬷嬷不由的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然后行礼称是。

待人离开之后,张堇便去了刚才的殿里把那本书也拿了过来,他坐在那里静静的翻看着,书页的轻微翻动声在外殿响了起来。

约摸睡了半刻钟,白挽便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之后便才觉察出来自己处在寝殿之内,明明是去了偏殿看书睡着了,醒来却在床榻上,宫人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不用想也知晓应当是张堇来过了。

本以为他已经走了,可她起身从寝殿走出来却看到他捧着一本书正在书案旁坐着。

他也似有所觉察一般抬头向她看去。

两人目光交汇,一时竟无话可说,张堇是不知道应当开口询问什么,而白挽则是压根不想说话。

她抬步走近,在书案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见他手中捧着的正是她不久前看过的书,她不由的一阵怔仲,随即抬眸询问:“陛下难道也喜欢看这种书不成?”

张堇不置可否,只把书合上放在了书案上,平静的脸上出现了约摸一丝裂痕道:“里面说的纯属无稽之谈,我并非前朝皇帝的私生子,而是永祥王的孩子,我的生母乃是卑贱出身的婢女,在王府的时候被永祥王宠幸,后又被永祥王忘在脑后,她被王妃赶了出来,当时走投无路,又有了我,所以才复又嫁给了民间的一个小吏。”

这等秘闻,她应当不应该听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白挽听了他说的这些之后,竟觉得心里升起了对他的同情,尽管现如今他的脸上满是平静,就连提及生母也不见一分悲切,可白挽却觉得他想起往事定然不太快活。

他没有说后来,但后来的事白挽也是知道的,后来他生母病死,他被继父给赶了出来,在困境下被白老太爷看重带进了白府,应当也是因为这,他才在新朝建立之后铲除了所有旧朝的臣子却独独留下白家的缘故。

或许再厉害的人都有脆弱的一面,他身为帝王,更是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藏的很深,这是白挽第一次确切的感到他除了愤怒之外其他的情感,于是她开口道:“那你恨永祥王吗?”

张堇一怔,漆黑的眸子盯着面前面带怅然的女子,仿若她确实能了解他心中所想似的,他别开脸道:“如今朕已经是一国之君,坐在了这世间最高的位子上,即便他见了我,都要跪拜行礼,所以这件事只是一个永远的秘密,他永远不会知晓我的身世。”

白挽缄默了下来,听到他这番话,她的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除了惆怅之外还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愧疚,希望他也永远不要知道她的秘密。

她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桌案上,随即拿起笔开始在纸上画起画来,虽在现代学的专业并非美术,但她自幼便开始练画画工还是一流的,或许是因为画笔不趁手,她便让人寻了些画眉的碳笔过来。

没有多久,一副张堇的素描画像便画好了,然后她轻轻的放下了笔,任由张堇打量的眼光落在了她身上。

“这画技你从哪里学来的?”

他十分疑惑,虽知晓她在进宫前学过作画,可能把画画的如此惟妙惟肖的画师莫说是京城,就是全天下也找不出一个,所以她这精湛的画技就更显可疑了。

白挽有恃无恐,只道:“曾经在府中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江湖术士,跟他学了一段日子。”

此话有待考究,但偏偏张堇又寻不出破绽,毕竟江湖上人确实有深藏不露之辈,只不过能让她遇到,也是太过于凑巧。

既然想不出,他也没太过于深究,只开口道:“那这幅画便送给朕吧。”

本就是给他画的肖像画,自然要给他,于是白挽只把画纸卷起来递到了他手中:“本就是送给陛下的,就当……”就当她在这个世界对他关照的回礼吧。

可笑张堇并没有看懂她眼睛里的深意,只如获至宝的把画让景元拿了出去。

午时,膳食便被一碟碟的端了上来,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鱼肉,白挽只觉得毫无食欲,近几日可能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老是觉得有些犯恶心,她坐下许久,面前的菜却仍未动几筷子。

张堇见她如此,便不由的开口问道:“为何不吃,莫不是不合你的口味?”

“没有,只是如今时辰尚早,我有些吃不下。”白挽放下筷子道,只觉得喉咙之间的恶心感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张堇观她面色确实不佳,看来不适不像作假,于是便亲手盛了一碗汤端到她面前道:“不想吃那便喝些汤。”

白挽伸手接过,可刚靠近碗便闻见里面的腥檀气息,于是立马放在了桌子上道:“我沾不了太腥的吃食。”

她一贯如此,一闻到腥的东西便想呕吐,况且本就身子不舒服,如今一看见这汤,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张堇看她此等模样,皱着的眉松泛了些,不由的笑着问她:“你这月月事可否来过?”

白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接下来的话便生生的断了他的念头:“前些日子刚来过,可能是最近身子虚,才沾染了这么一个犯恶心的毛病。”

此话一出,张堇脸上的笑意果真就淡了下来,他虽知道她惯会扫兴,可想起如今她还没有停的避子汤药,也觉得此事不可能,于是便准备稍后让太医过来瞧瞧。

太医在她们用好饭食之后便过来了,把了脉之后只道可能是因为受凉所致,又来了好些药方才离开。

见她纤弱的身影,和端到面前的黑乎乎的汤药,张堇也不免忧心,这样的身体,莫要说为他繁衍子嗣了,就连床笫之间,只要他稍稍起了兴致,她便已经要晕了过去,当真让人着恼。

夜间,两人正在床榻间行事,突然见她猛的推开他的身子趴在床沿上干呕了起来。

虽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可苍白的脸色让张堇不免也匆匆完结从榻上翻身走了下来。

他拿起杯子给她喂了两口水,见她稍微的缓了过来才松了一口气,知她身子弱,可若是突然在此时出了什么意外,只怕会让人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既有了这样一番变故,他也不敢再乱来,只能在她睡熟后去了侧卧自行解决了问题,回来时在盆里打上胰子洗了两遍手,这才爬上床榻拥着她沉沉睡去。

一夜睡的并不安稳,次日张堇醒来时不免就有些火大,穿上衣衫出来之后脸都始终是黑着的,景元看见他的时候,立即便心想不妙,可还没等他有空找借口离开,便被张堇给唤了过来。

“上次让你去催的粮账,永祥王还没交上来?”

景元心里不免咯噔一声,随即道:“王爷说要宽限几日。”

只听见张堇冷笑一声:“你今日去他府中,把他几个宝贝儿子都拉出来,告诉他若是一日不交,就杀他一个儿子,就从最大的开始。”

此话说完便见张堇阴沉着脸向着夙星殿走去,景元虽心中诧异,可也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