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多方惦记着的人,本该‘惊吓过度,抱病在床’的人,这会正在悠闲的喝着绿豆汤。
“小姐,好多人送了礼过来,都堆到后厅去了,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想拜访您,奴婢按照您的意思都给推了。”
“嗯。百宝阁那边如何了?”
“和小姐预料的差不多,那日涉嫌的几人都被送入了大理寺,未曾放出。”
她放下了碗,眯着眼,“未曾放出?”
她虽说是郡主,名声鹊起,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没有实权,而大理寺专审重大案子,像这种‘涉嫌谋杀郡主未遂’的案子照理说很快就可以定案。
虽然牵扯了那么多人,但真正定罪时大可以都推到伙计黄二身上,哪至于连着扣押沈理事一帮人?
除非,有人要出手惩治百宝阁。
她摸了摸下巴,感觉自己又干了件不得了的事情。
忽然,一阵说话声从窗外传来。
“哎呀你去你去,我都说我不去了!干嘛要去看那个贱人!”
“四姐姐,别这么说,七妹妹病了这么久,我们应该来看看的。”
“你上赶着巴结她啊?哼,不就是一个郡主之名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声音越来越近,最后敲门了。
“叩叩。”
“七妹妹,我们来看你了。”
她示意如意去开门,而自己披上了外衫,好整以暇的看着来人。
只见门口站了两个妙龄女孩,和她差不多年纪,出落得亭亭玉立,容颜秀美,身上衣衫一粉一蓝,虽然比不过南秀丽的气质,但也算小家碧玉了。
穿粉色衣服的女子满眼厌恶,捏着帕子捂着嘴,好像闻到了什么臭味似的,嘴巴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好好的院子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这儿原本是二姐姐的院子,种了好些名贵的花种,现在都被拔掉了,长了一群丑不拉几的玩意,太过分了!”
穿冰蓝色罗裙的女子扯了扯她的衣袖,“四姐姐快别说了,七妹妹还病着。”
“哼!我看她哪里像病了!分明就是装病!”
刚说完,粉色裙子的人抬头一看,就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神,透着深深寒气,令人后背发毛,后面的话都忘了。
南轻棠收回视线,笑着道:“四姐姐,五姐姐,你们来看我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细细的回忆着两人的身份。
粉色衣服的是侯府四小姐,名叫南欣月,是通房丫鬟林氏所生,虽然生母是个奴婢,但因为跟了侯爷多年,是府里的老人,虽无方姨娘受宠,但也说得上话,所以方氏死了后,就是林氏暂时掌管府里的事务,所以连带南欣月也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几姐妹中除了南秀丽之外,谁都不怕。
蓝色衣服的这是侯府五小姐,名叫南珈蓝,身世凄惨,仅次于她了,生母是方氏买的伙房丫鬟,地位很低,还是个难民,机缘巧合之下被喝醉了的侯爷玷污了,怀了身孕。
永安侯想生儿子想疯了,临幸了不知多少女人,但怀孕的寥寥无几,所以哪怕是个伙房丫鬟,只要怀孕了,也必须得生下来,最后又生了个女儿。
所以这个南珈蓝一生下来就不讨喜,爹不疼娘立不起来,性格软弱,默默无闻,整天就呆在自己院子里刺绣,极少出来,若不是有她这个更惨的嫡女垫底,只怕过得更惨,这次估摸是被南欣月给挖出来撑场子的。
南轻棠仔细想了想,这侯府阴盛阳衰啊,一整个偏院里还住了很多女人,之前都被方氏给压着,不准出来,除了永安侯要临幸谁,就把谁叫出来,无事就呆在偏院里,只有一个目标,就是生孩子。
只可惜,永安侯子嗣不旺,那么多个女人,那么勤劳耕种,也就生了七个,各个都是闺女,没一个儿子。
南欣月冷哼一声,打断了南轻棠的思绪,还把手里的小篮子丢在地上,因为动作太大,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竟是……残羹剩饭。
她尖着嗓子,矫揉造作的说着:“七妹妹病了,我们来看你了,这不,还给你带了一些吃食,想必七妹妹没吃过吧?别客气,香儿,给七妹妹端出来。”
“是,小姐。”
香儿是南欣月的贴身丫鬟,也是个狗仗人势的主儿,得到命令直接将那一篮子残风剩饭端出来。
仔细一看,的确是山珍海味,只不过混在一起,就像是喂狗。
连五小姐南珈蓝都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的劝着:“四姐姐,七妹妹还在病着,吃不得大鱼大肉,不如拿下去吧……”
南欣月瞪了她一眼,“你闭嘴!让你说话了吗!”
南珈蓝糯糯的不敢吭声了。
南欣月直接抢过碗,亲自端过去,笑容带着轻视:“七妹妹吃呀,这都是好东西,鲍参鱼翅,猪肘羊肝,都是寻常人家吃不到的,今儿姐姐特意给你带来了,别客气。”
南轻棠看着那一团混在一起的食物,令人作呕,原本好久没发作的胃病隐隐有复发的趋势,心情更糟了,但面上的笑容越是灿烂。
“四姐姐可真好呀。”
南欣月眼里的轻鄙更深了,果然,贱人就是贱人,哪怕被封了郡主之名,骨子里还是个没见识的货色!
被关在后院里痴傻了这么多年,吃的都是潲水剩饭,哪里吃过这些!
“来,四姐喂你吃。”
说着,南欣月就勺了一大块被咬了一半的肥肉过过去。
眼看着就要喂到南轻棠的嘴里,一阵大力猛地一撞,直接将那碗剩饭给泼到南欣月身上了,尤其是那一块肥肉,飞着挂在她的头发上了。
“啊!!!”
南欣月尖叫一声,满身狼藉,那汤汤水水一滴不拉都泼在她身上, 昂贵的真丝罗裙也都被毁了,更别说那浮出来的油脂都泼在脸上,令人作呕。
“南轻棠!!!你找死!!你故意的!来人,快来人啊!把她按住!我要打死她!”
情绪激烈之下,南欣月忘记了现在的南轻棠可不是之前那个任人蹂躏的傻小姐,那些丫鬟们没一个敢动。
南珈蓝着急的拿着手帕想给南欣月擦擦脸,“四姐姐,我给你擦擦吧。”
这一擦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直接把一条青菜叶子给擦进了南欣月哇哇大叫的嘴里,然后被顺着咽下去了。
一时间,南欣月的尖叫声停下了。
南珈蓝的脸色瞬间惨白,僵硬在原地,语气快哭了,“四,四四四姐姐,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南轻棠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