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珈蓝一怔,缓缓看向了七妹妹,被她眼里的坚定所动摇,又觉得不该动摇。
“不行的,七妹妹,爹已经收了聘礼,明年入秋,我便要嫁过去了。”
“五姐姐,你真想嫁给这种……”她想了一个形容词:“酒囊食色的垃圾吗?”
南珈蓝吓得想捂住她的嘴,“七妹妹别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
“七妹妹,我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南珈蓝说不出话来反驳。
南轻棠露出失望的神情,“好,既然你认命了,那我们回去吧,就当今日没来过这里,是妹妹多管闲事了。”
说罢,她站起身就要走。
南珈蓝慌张的跟着站起来,余光又看了楼下一眼,却见那小公子竟旁若无人的亲着花楼姑娘的嘴儿!
想到日后这张嘴就要亲她,顿时一阵强烈的恶心涌上来。
“七妹妹!我,我不愿嫁!求你帮我!”
南轻棠勾起唇角,“五姐姐,你想好了吗?”
南珈蓝不想再看下去了,话已经说出口了,压在心中的道德伦理也推开了,“我想好了,求你帮帮我。”
“好,我帮你。”
南珈蓝的眼眶一红,“七妹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该做什么报答你,我什么都没有。”
不,你有个好娘。
“不用谢,谢礼我已经收到了,走吧,我们回府。”
目的达成,她的心情愉快了很多。
南珈蓝慌张的跟了上去,眉眼间满是愁绪,她不知道七妹妹打算怎么做,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七妹妹身上了。
往回走的时候,闹市上忽然传来了混乱声,一批骑着马的士兵直冲而过,速度之快直接撞翻了不少摊贩的摊子。
“八百里加急军报——速速让开——!!”
嘶哑的声音传播开来,百姓们慌张的躲闪,生怕被踩在铁骑下。
南轻棠皱眉,一把拽住了险些被推挤出去的南珈蓝,抬头一看,看见那批骑着战马的士兵直接冲向了城门,其气势之凌厉,意味着军报之紧急。
不知为何,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口。
她立刻带着南珈蓝回府。
府里静悄悄的,便宜爹不在,问了一下郑管家才得知就在刚刚永安侯被紧急召进了宫里。
不仅是永安侯,几乎所有朝臣都被召见入宫。
京城的上空似是笼罩了一层阴霾,犹如风雨欲来。
当夜,永安侯乘着暮色而归,紧绷了脸色,似是心事重重。
一回来就呆在书房里,迟迟未出。
南轻棠心里不安,便特意换了身黑色衣服,悄悄的溜出去,按着如意给出的路线图,一路摸到了书房,轻手轻脚的贴在窗户边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细碎的说话声传来,不仅有便宜爹的,还有另一个人的。
她屏住呼吸,细细听去。
“西域突然出兵,突破了防线,直接夺取了汗莞城,汗莞城失守等同于防线被撕开了,陛下大怒,处罚了不少人,恐怕会紧急派兵援助,这领头将军的位置只怕也是个烫手山芋啊!”
“倒是你那孽女之前捐赠的钱财起了一点作用,可以安插一些人手进去,也不枉费那三十万两黄金。”
“劳烦曲先生替我多谢主子,谢主子赐下钱财填上亏空。”
“哼,你只需要按着主子的要求办事就可,旁的不用多虑。”
“是是是,我明白。”
听到这里南轻棠也可以确定了,这便宜爹果然背后有靠山,还来头不小,能填满那巨额嫁妆的空缺。
“……听闻枭冥王真死了,尸骨无存,但为了稳定军心,才隐瞒死讯,这是真的吗?”
“不该打听的事别打听这么多。”
“是是是,我不该问。这不是想着处理掉那孽女,怕她影响大局,只要枭冥王死了,要处置她也简单。”
“你倒是狠心,终归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这么杀了?”
“她不过是个野种,死了倒是好事,我府里快要被她搅翻了!”
后面的话她没听下去了,都是骂她的话。
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书房,重新回到自己的院子,心事重重。
如果按照便宜爹说的,枭冥王真的死了,那她最大的依仗就没了。
但不可能的,梦境中她明明看见了他打胜仗回来了,还活着,不会就这么死的。
可上次遇袭的事又给了她一记警钟,未来的事是可以被改变的。
怎么办?
她该做点什么?
可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扯着枭冥王这张大旗侥幸活了下来,走到了这一步,或多或少都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有几分感激,在梦境中他护她良多,致死也给她准备了后路。
这么一个人,不该就这么死了的。
就在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时,门被轻轻的敲打了一下,几颗石子滚落下来。
她的脸色一变,银针握手:“谁?!”
又是几颗石子丢了进来。
她打开门,门外没有人,但地上有石子,似是在引路。
她试探性的跟上去,一路去到了她曾经住过的破烂后院,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月下。
“黑将军?!”
那熟悉的标志性面具在夜色下泛着银光,带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气质,但对上她的视线时,那一声冷气消失了。
“郡主。”
“黑将军你找我?”
“嗯。”
“何事?”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皎洁的月光衬着那张娇艳的小脸越发魅惑,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对视时,他有些不自然的撇开了眼。
“卯时三刻,我便会随军出发,前往防线。”
南轻棠瞪大眼,“将军是要出征了吗?”
“嗯。”
“那我祝将军乘胜而归,大战告捷,平安归来。”
他的心脏狠狠一颤,又酸又涨的感觉涌上。
“我走后,你若有事便去寻赵百户,他会帮你,另外,你可以用王爷的信物,去百宝阁找掌柜,拿出信物便可,百宝阁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信物……
什么劳什子的信物啊?难道又在考验她?
还有这和百宝阁又有什么关系?那不是一个大型商场吗?
她只好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将军,我知道了,多谢将军的好意,你真是夜郎的好下属!夜郎有你,是他的运气。”
那一句‘我便是他’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口。
他攥紧了拳头,克制着冲动,眼神带着他不自知的眷恋扫过她的脸,哑声道:“嗯,那便这样吧,我先走了。”
“将军且慢!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匆匆往回跑,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立刻进了空间,拿了一大堆自己调配好的药包药膏,还做了记号,写了一张长长的使用清单,标明了每个药的对应症状和使用方法。
她抱着一大堆药出了空间,赶回院子,气喘吁吁的说道:“将军,这些药都是我调配好的,你且带去,如果不够你让人给我来信,我给你寄过去。”
他瞧着她怀里快抱不过来的药包和瓶瓶罐罐,眼眶忽然热了一瞬。
“你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