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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轻棠浑身的汗毛都竖起了。

这人怎的突然像变了个人?怪可怕的。

但对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收敛了笑意,所有外散的气势都消失了,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假象。

就在她想开口的时候,对方更快说了。

“好。”

“啊?”

“我说好,瑾安暂时放在你那边。”

“暂时?”

她的脸色一下子垮了,“王爷您……”

“我现在没有爵位。”

她顺着改口:“爷您还要这孩子啊?都不是你的崽,是姐姐劈腿了……”

“劈腿?”

“就是红杏出墙……”

“嗯,没事。”

她下巴都快掉了,“这,这这这都没事?”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老婆红杏出墙啊?

而且这位枭冥王不是自诩和正妃情投意合,连灵牌都娶回来,还拒绝续弦,连她这个侧妃都是拖了好几年才娶的,满京城都知道枭冥王情深义重了,现在面对老婆出墙的事还这么淡定?

果然是渣男吧!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嘴上说的多在乎,其实完全不在乎!是不是劈腿,是不是生了别人的孩子统统不在乎!

可恶,就不该把这人给挖出来!就应该关在大牢里!

“你很不高兴?”

他突兀的问出口打断了她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愤怒。

“我没有!”

“为什么不高兴?”

既然他认准了她不高兴,她干脆直接说:“我以为爷和姐姐是真爱,没想到爷根本不在乎啊,爷对姐姐只怕没有传说中那么好?亏您还在我面前装成很在乎的样子。”

什么‘息棠院’什么‘专心布置的灵堂’什么‘亲手雕刻的灵牌’什么‘守着灵牌不假人手’!

都是假的!障眼法!男人都是骗子!虚伪!

“你错了。”

“啊?”

相当罕见的他放柔了声音,“因为爱她,所以只要是她的孩子就足够了。”

南轻棠:???

她一脸‘你没病吧’的眼神太明显了。

他沉默了下,难得给出了一个理由:“或许她有苦衷,并非自愿,我相信她,所以也会接受她的孩子。”

南轻棠原本暴躁的心情瞬间被安抚了。

那个孩子……的确不是她自愿生下来的,是她脑子还不清醒时被个混蛋强暴了才有的,这是苦衷。

只是……这个男人哪怕没有亲口对峙,也愿意相信她。

她的心情略微复杂又别扭了。

只是她没注意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并不如她所想的平静,那放在腿上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手背青筋蹦出。

而被面具掩盖下的脸,凝着一层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死死克制着的冲动。

不急。

不着急。

她现在就在跟前,她还活着,她全须全尾的活在世上,没有死。

难怪他几乎把赛四喜湖都抽干了,也没找到她的尸体,最后只能立个衣冠冢,留有遗憾。

难怪他明明没有碰南秀丽,对方却怀孕了并且避开了他安排的死侍顺利生下一个和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绝对不会被怀疑不是他的种的孩子。

正因为小瑾安长得太像他了,连否认都不可能,才导致这几年他时常动摇‘我没有背叛她’这个理念。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

瑾安是他的儿子,亲生的,他和她生的,还有那个虽然顶着胎记但长得像她的女孩,也是他们的女儿吧,叫兔兔,真好听的名字。

想到那两个孩子,他的眼神便从寒冰入骨化成了涓涓暖流。

他碰了碰面具,唇边勾起一抹弧度,他的脸毁了,也没人告诉她,小瑾安长得和他小时候一样,而知道他小时候长相的人只有母后。

他怔怔的看着她,心底涌现了一股冲动,“你……”

南轻棠也恰巧开口了:“对!正妃肯定是被强迫的!肯定是被哪个王八蛋给强了!要是被我知道了是谁,定要将那个人碎尸万段,死无全尸,断子绝孙!”

恶狠狠的话配上她满是凶杀气息的眼睛,带着震慑力。

他涌到唇边的话顿住了。

他恍惚的想到了,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自己,还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

她会气到杀了自己,他很肯定。

再等等……

等他,足以弥补她的时候,再说吧。

“爷,您想说什么?”

“……没事。”

她一直盯着容夜华,眯了眯眼,“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说?”

为了避免她再问下去,容夜华直接说道:“孩子暂时交给你抚养,等……”

他本想说,等他重新夺回一切再接回孩子,但这句话说不下去,他什么都没有在,还是个残废,甚至还被拘禁在皇陵里。

说出这些话,只会惹来笑话罢了。

“等什么?”

“无事,你打算怎么做?”

总算进入正题了,南轻棠也压下了刚刚奇奇怪怪的感觉,道:“爷,你想要上面那个位置吗?”

“……”

他按了按额角,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爷?”

“并不。太子远比我更加适合。”

她想到了太子的贤良淑德,的确是仁君,但是身体不好,哪怕她给治好了,但亏空的部分很难将养。

她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他却莫名明白了她的意思,“不需要那个位置也可以处置葛神医。”

想杀葛神医不难,但是想连带杀了二皇子就难了,对方毕竟是皇子,身边护卫丛丛,连下毒都不好下。

但是这点她不能说,谋杀皇子是大逆不道的,还是得靠自己。

她压下思绪,“爷,我先给您继续治疗腿伤吧。”

他半阖着眼,她不信他能做到。

那便……做给她看吧。

“好。”

……

收回了最后一根针后,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将糊糊的药渣给抹上他的两条腿,“会有火辣辣的痛苦,爷您忍着点。”

“嗯。”

“等敷上三刻钟,便可。”

这两条腿在她锲而不舍的治疗下,情况越来越好了,等再敷上几天配合针灸,约莫可以站起来了。

容夜华也知道自己的腿正在逐步好转,自打刚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就不觉得奇怪了。

这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出现两个同样医术这么厉害的人,只能是同一个人。

破绽太大了,但她似乎笃定自己能瞒天过海,顶着一张陌生的脸招摇撞骗。

不愧是她,小骗子。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啦!外面,外面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