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苏得到去总裁办的指令后,就来到了电梯间等待上行电梯,她正在焦虑该怎么面对周瑁远,动了他的“心肝儿宝贝”,他一定会暴跳如雷……
这时,叮的一声,电梯来了,林子苏兀自在想事情,便要往里面冲,结果和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来人赶紧扶了一下她。
林子苏这才回过神,抬头一看,不看则罢,一看整个人都呆了——那人一身白色的纯棉立领衬衣、黑色修身长裤的标配。
就像白色的郁金香,是那样的清爽怡人,举手投足依旧是令人缱绻的儒雅书香气,那是阳光的甘甜味道。那不是方老师,又是谁?
林子苏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那是在周瑁远那里才有过的心悸,感觉像在做梦,我不仅撞进了他的怀里,他还温柔地扶了我。
林子苏再定睛一看,一个明艳的女子正亲昵地挽着他,宛若情侣,哦,不,不是“宛若”,而是简直就是天作之合的一对佳偶。因为那明艳女子正是周琞扬。
林子苏的灵魂被暴击,泥呆呆地愣在当场。方珺清看到林子苏的一刹那,也呆住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周琞扬咦了一声,“林子苏,你怎么到总部来了?你不是在云连吗?”
“琞总好!”林子苏赶紧先问了好,看样子他们还不知道49层发生的事情,“哦,嗯,来汇报工作,琞总。”林子苏有点心不在焉。
周琞扬哦了一声,便关切道:“你妹妹现在怎么样?”
林子苏眼圈一红,哽咽道:“好,好多了。谢谢琞总关心!”
但是,琞总怎么会知道我妹妹的事?或许是周瑁远告诉她的吧!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告诉我。”周琞扬笑靥如花,是啊,在心上人面前,快乐都是浑然天成的。
耀眼如她,美丽如她,潇洒如她,只有她才配得上“常大男神”方老师。
周琞扬见她盯着方老师发呆,便噗嗤一笑,大概是犯了花痴,也不吃醋,竟还大大方方地介绍道:“这是方珺清,你叫他方老师吧!”又眼带星光地看向方珺清:“这是林子苏,我们公司很优秀的一个员工。”
林子苏这才回过神,心想:我当然知道他叫方珺清,当然会称呼他“方老师”……林子苏忍着痛,强作镇定,心跳却不听使唤,羞涩道:“方老师好!”
方珺清并没有说话,只是向她微笑点头示意。林子苏看到这一对璧人,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都是我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喜欢了四年的心上人,早就有心上人了,他的心上人不是别人,正是人人喜爱和仰望的崬森女神周琞扬。
回过神的林子苏只觉得心如刀绞,又不禁自惭形秽,是啊,我这样的蒲柳之姿怎么配得上方老师!
方珺清也深感诧异,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曾经的追风少女,她竟然在崬森上班,曾苦苦寻觅,不想却是远在天边近在咫尺,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两眼。
她比在学校时清瘦了许多,高挑了不少,干练了不少,更漂亮了,但也看现在的她,似乎不再状态,人很憔悴无神了,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方珺清从容不惊的目光,多少唏嘘和希冀,淌进静谧的时光,流向彼岸的那个安静羞赧的她……
林子苏向他问好时,恰巧碰到他投过来的干净目光,还有那像郁金香一样的温暖微笑,明媚而安宁,世界因他安静平和,空气里都弥漫着温柔缱绻,颠沛动荡的心灵此刻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林子苏的心在躁动,在疼痛,他终究是过去了,今生都不会和他再有牵连,我的青春都是他的回忆。
好羡慕琞总,可以独享他,他的才情,他的温柔,他的书香,他的安静,他的阳光,以及他的整个世界……也只有风华绝代的周琞扬配得上他,而我算什么,一只心比天高的丑小鸭而已,方老师看不上你多正常!
随后,周琞扬道了别,和方老师一前一后走出电梯,方珺清慢周琞扬一步,临走还特意又看了林子苏一眼。
那一眼,让林子苏心碎莫名,泥呆呆的,像个木偶一样走进电梯,那一眼仿佛穿越了一个世纪,穿越她的心,姗姗来迟,才抵达此岸,又从此分别。
那一眼,胜过千言万语,意味深长,可又代表了什么呢?林子苏努力地想解读这一眼,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再多的期待,终究抵不过现实的失落,林子苏苦笑了一下,心里又莫名地踏实了,因为这抵消了一直以来自己对他“背叛”的负罪感。
叮的一声,林子苏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世界。
电梯到达50层,电梯门打开了,总裁办宽大明亮的白色前台映入眼帘,也将林子苏拉回了现实。
前台一如既往是个美女,不过已不是八个月前拦自己的芹芹美女,这大概是后来新进的吧,芹芹去哪儿了?林子苏心中打了一个问号。
美丽悦人的职业装束,标准的待客微笑……总裁办女职员个个儿都是一等一的美人,穿搭也一直都十分潮流,周瑁远每天被这些美人包围着,也算享尽齐人之乐。
林子苏的心酸了,盯着前台美女,报了名字,美女便说“好,跟我来!”说着,已经出了前台,妖娆年轻的傲人身材在前面为她引路。
很快林子苏就被引进贵宾接待室,美女为她奉了精致的茶饮。在她弯腰之际,林子苏看到她工牌上的名字,“肖薇薇”,便唤了一声:“薇薇!”
肖薇薇温柔地应了一声,随即微笑,“林经理,还有什么需要吗?”
林子苏被那迷人的微笑晃了神,也不自觉地微微一笑,摇摇头,夸了一句“你很漂亮”。
肖薇薇脸一红,道了声“谢谢”。
“你知道,芹芹去哪了吗?”林子苏好奇问道。
肖薇薇面露难色不敢答,林子苏便知又是该死的总裁规矩,只得安慰她:“没事。谢谢你,你先忙吧!”肖薇薇随即转身离开。
林子苏看了一下腕表,16:40,不知道要等多久?
但是,没过两分钟,肖薇薇回来请她去总裁的办公室。
二人才转入去往他办公室的通道上,迎面就走来了李天霸,两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巴掌印,那脸黑得就像阎王爷。
即便如此,仍能感觉到他敢怒不敢言的隐忍,他匆匆瞥了一眼林子苏,可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挑衅和不屑,甚至还用眼神点了一下,然后疾步而去。
他也有挨打的时候!林子苏惊骇不已。
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着,肖薇薇应该是得到了授意,直接请林子苏进去,让她在会客的沙发区等待。
一个粉色低胸装的性感女职员正在他办公桌内,汇报事情,林子苏坐下后才瞧清楚那性感女职员,哦,不对,是秘书,正是赵恬妞。
赵恬妞也瞥见了林子苏,颇感意外,叫了一声“林子苏”,周瑁远闻声,也望向林子苏,他点了点头,示意她稍等,林子苏颔首表示会意。
他依旧是白色衬衣,坐在白色的真皮大班椅里,正根据赵恬妞的指引,似乎在给一些审批文件签字,直觉感觉到他像是刚刚发起过一场雷霆风暴,余威犹在。
那种专属于他的慑人气场,在整个办公室里弥漫,让人紧张,让人窒息,让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难道李天霸是被他打的?但是,可从来没听过他打员工的传闻啊,他虽然脾气火暴,但自己的所见所闻,也没见他动手打过人。
而且身边人对他也从来都是称赞有加,从未说过半个不好,甚至还帮他说好话。
那么,他和李天霸到底是什么关系,可以让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黑道大佬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又是什么事令他虎躯震怒而掌掴李天霸?
也是这空档,林子苏才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办公室的布局结构,之前两次来,都因高度集中而无暇欣赏他的空间。
他的办公桌也是白色的,这里宽硕无比,几乎可容纳十几个人同时围坐。宽硕让办公更有仪式感,也彰显了他总裁的绝对权威。
办公桌上有三部座机,左侧是三台超级电脑——比普通电脑大上一倍,他需要这么多电话和电脑吗?这阵仗,可真够吓人的!
赵恬妞大概注意到林子苏在观察他们,便故意凑近了周瑁远,几乎是脸贴着脸,故意做出亲密无间的举动,秀色春光毫无掩饰暴露在周瑁远眼前,好在周瑁远都在聚精会神地签文件,并没有太关注她。
签个文件需要如此亲密吗?还是女下属向他工作互动的标配吗?他真的可以坐怀不乱,还是早就不经诱惑,左拥右抱,随时可以风流快活……什么坐怀不乱,他都上了赵恬妞的床了!!
林子苏心情更闷了,皱起眉,收回眺望的视线,坐到沙发上,这是一组白色真皮沙发组合,和他的总裁大班椅应该是配套的,都很排场。
那天夜晚就是在这沙发上举行的“投诚”仪式……林子苏不自禁地望了一眼忙着签字的周瑁远,脸一红,心漏跳了一拍。
林子苏收回目光,继续扫描总裁办公室,来到她所在的位置,白色茶几,灰色地毯,会客区布置得简约又排场。他似乎很喜欢白色和灰色,极具伪装性的禁欲色。
沙发会客区后面十几步远,是一堵白色的墙,墙上挂着一组西方立体主义画作——林子苏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她只认识立体主义。
不知道是真品,还是赝品,依旧是让人看不懂的凌乱构图,给人一种错乱感,再加上冷色调勾绘,更加令人心情阴郁……
林子苏一直以来都不喜欢这个流派的画作,因此没瞄两眼,就又回到了沙发会客区。
不知道周瑁远为什么会喜欢这样冷调阴森的艺术品——原本也是,他就不是个阴鸷冷峻的人吗!
沙发会客区左侧,与林子苏视线正对的,是一道同样十分排场的巨型书墙,白色墙架,书墙上整齐地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书籍。
但大多都是英文版的,只有极个别的是中文书籍,似乎大多与商业、管理、经济、金融证券、投资理财相关……嗯,这么多书,都是他看的吗?还是只做装饰用?
沙发和书墙之间,有一个高一米多、宽约两米的报刊架,上面挂了很多报纸,还有一些商业相关的期刊,英文的,中文的,不是国家级省级,就是权威核心……连阅读,都这么高冷。
林子苏突然发现和他的距离好远……不,不是距离,是差距,从学识,到阅历,都是不可丈量的鸿沟。
林子苏开始好奇,他看报纸看书会是什么样子?要知道,专注的男人,是性感,最有魅力的。
林子苏目光又大体一扫,总裁办公室极其排场,白色是主调,灰色、黑色是辅调,设计陈设都是极简风,低调安静优雅,又不失奢华和贵气。整个办公室纤尘不染,和他的洁癖如出一辙。
但是,简约却不简单,这里透着极其森严又强烈的距离感、规矩感——杨玫的身上就散发着这种感觉,但杨玫如沐春风的笑容让这种感觉得到了很好的缓冲。
但这里不同,没有任何缓冲,给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制造着强烈的阶级压迫感,而不得不变得谨小慎微。这里,冰冷冷的,毫无生气,像他的风格和脾气。林子苏在心里自言自语着。
唯一有生气的,就是这白色茶几上的白色异形花瓶,瓶中插着几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呃,但是,感觉好扎眼!是哦,这是红玫瑰,和整个办公室调性非常不搭,尤其的俗不可耐……林子苏盯着红玫瑰花束,皱起眉头。
“在想什么?”周瑁远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身边,林子苏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弹跳了起来,立在几步开外的地方。
周瑁远嘴角划了一道优雅的弧线,放松了坐姿,歪着身子,翘起优雅的二郎腿,眯了眼看着她,看她要开口说正事,便打断她,微微一笑,道:“我想知道,你刚在想什么?”
言罢,优雅地靠着沙发,一只胳膊撑在沙发扶手上,修长的手指支着下颌,眼睛还是那样深邃迷人,端详着林子苏。
林子苏看着他的眼睛,脑子又陷入了对那夜的回忆,脸上伴随的红霞晕染,直到周瑁远的声音传来,“你总是这样!让我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什么!”他耸了耸肩,又焦灼又困惑,“呃,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什么?”
林子苏红了脸,赶紧收回视线,很怕被他窥见自己对那夜的回味和瞎想,目光再次定格在那束扎眼的玫瑰花上,瞥了一个眼神,噘了嘴,顾左右言它:“这玫瑰花——”
周瑁远挑了一下眉,性感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嗯了一个上声调,表示继续,林子苏没好气道:“和房间格调不搭,俗气!放这花的人,没品!”
林子苏本想奚落他的,因为她认为没有他的允许,没人敢放花进来。不料,周瑁远哈哈大笑,“你这丫头,眼毒,嘴也毒!”
林子苏惊疑不定,周瑁远似乎看穿了她的伎俩,笑道:“这是赵恬妞放的,她每天都会放几束进来。你要不说,我都注意不到。”
林子苏这才幡然醒悟,是哦,她一直都这样没品,即使现在脱胎了,还是没换骨。什么?还“每天”?她唯恐周瑁远不知道她的心思吗?
想到这里,林子苏更没好气了,“那就对了,本来也不是搭配房间!红玫瑰,代表爱情。您是有多不解风情,非要人家用这样的方式向你表白?”话里行间,都是酸溜溜的。
周瑁远眼睛不自觉地眯成一条线,徐徐走到她面前,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微微张合的倔强嘴唇,真诱人,很想吻上去,但他没有,而是继续盯着她,嘲弄了一句:“我倒希望是你送的!”
林子苏把脸撇向一边,留了一个白眼给他,心想我才没这么俗气的品呢,嘴里不自觉地哼了一声。
周瑁远脸上浮起一层愠色,显然他不喜欢这种不恭又无礼的白眼神态,便一把板正了她的脸,收了笑意,眼神仿佛要钉进她漂亮的黑色瞳孔里。
“你说放什么,我立刻让她换!”声音低沉而魅惑,气息就在她的唇边游走。
林子苏不为所动,知道他要恼了,也不惧,斜了他一眼,挑衅道:“真的?”
“君无戏言!”四个字好似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可见他恨得牙痒痒,目光也变得更加锋利,紧盯着她。
哼,君无戏言,还怪会用成语!
林子苏内心戏谑,面上仍不为所迫,目光大胆迎向他,“那就郁金香,白色,或黄色,都很搭配房间的格调。嗯,黑色的郁金香,冷酷,也不错,和你很搭!”牙尖嘴利,眼神尽是挑衅。
周瑁远挑了一下眉心,大概除了她,没人敢这么放肆地挑战他。这样想着,也不由自主捏紧她的下巴,林子苏的嘴不得已就嘟了起来,他眼神的锋利在她脸上游弋,“挑衅我,可不是件好事!”
说着就将她的脸猛地抬起,嘴唇挨得更近了,林子苏的心咯噔了一下,心想要坏事,快撤……
但来不及了,周瑁远早已经紧紧地摁住了她的腰。只见他扬了嘴角,邪魅一笑,迅雷不及掩耳,直接以吻封唇。
划过嘴唇时,趁机用力咬了她的下嘴唇,林子苏疼得啊地叫了一声,疼痛伴随着触电般的酥麻颤栗,说不出的一种欲罢不能的意味,这便是他的魔力。
也只有他,只消一个吻,就足以销魂蚀骨,令人缴械投诚。
“你——”林子苏愠红着脸,向后退了一步,就那么刚刚好,他的手也松开了。
几乎是同时,他的手指压住了她的嘴,示意她别出声,见她安静下来,这才松开手指,还不忘魅惑地划过她的嘴唇,噢,又一个销魂蚀骨!
林子苏半张着嘴,看着他,他却邪魅一笑,“oK,成交!”
林子苏一脸震惊,他居然在办公室调戏女职员!
周瑁远魅惑一笑,仿佛又读懂了她的心思,低沉道:“没人敢闯我的办公室!”
这样的挑逗亲密,林子苏的半个魂儿都没了,很快她就想到了俞琳徽,如果她在场,会不会气得晕厥过去。
所以,为什么要推开他,就像他说的,大脑是你的敌人,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用身体做选择,亲密相亲,男欢女爱,再平常不过。除非你心里还有方老师……是啊,方老师,他爱的是周琞扬!
不,方老师过去了,远先生才是最现实的选择,正好你也爱他,而且也只有和他在一起,才能夺走俞琳徽所爱,不仅如此,还要夺走她的一切,将她绳之以法,即便如此,也不足以报妹妹耻辱之一二!
周瑁远嘴角轻扬,转身去往他硕大的办公桌,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长身玉立,看着她,笑道:“当然,除了你!”
林子苏仍嗔颜以对,怪他轻薄自己。而周瑁远早已站在他那硕大的办公桌前,一边暧昧地盯着她,一边含了快意的笑容,一边拿起电话拨了号,发出命令:“进来!”
很快,有人敲门进来,是赵恬妞。
周瑁远又恢复了冷峻和严厉,站立在茶几旁,一只手插到西裤兜里,向她交代:“把它换了!”
赵恬妞惊愕了一下,见周瑁远表情严肃,立马变得恭顺起来。
“换成郁金香,白色,嗯,搭配黄色。10分钟内,我要看到。”周瑁远每说一句,她都嗯一声并点头,仿佛要把每个字都记到心里,唯恐记错或记岔了,搞得林子苏也莫名紧张起来。
他怎么能这么收放自如,刚刚调戏完我,现在又像没事儿人一样,跟女职员一本正经地说事——那并不是工作的正经事,林子苏困惑又佩服。
周瑁远不放心,“我让你做什么?”赵恬妞一字不落复述了一遍,“很好!”周瑁远这才放心,示意她赶紧去办。
赵恬妞赶紧把花瓶里的玫瑰花束取走,行动十分麻利,不敢有半分迟疑,路过林子苏时,匆匆瞥了她一眼,林子苏顿时又是红霞乱飞。
门被带上了,周瑁远这才走到她面前,一只手依然插在裤兜里,那双万有引力的眼睛又盯住了她,“现在放心了,以后别的花,不会再乱入我的房间了!”
林子苏被他盯得心头小鹿乱跳,虽然很欢喜他的决定,但并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就范了,便做出无所谓的表情,口是心非嘟囔了一句“反正也不会来了”。
周瑁远耸了耸肩,嘴角上扬,迷人的笑容又来了,嗯哼一声,自信又笃定道:“你会回来的!”
“好了,说说你的事吧,这怎么回事?”说着就把办公桌上的几张纸,拿过来甩到茶几上,然后坐到白色沙发上,坐姿优雅,声音却变得威严起来。
林子苏定睛一看,竟是自己在49层撒的“传单”,这么快就传到了他的房间,林子苏惊愕之余,看到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强硬样子,林子苏不自觉地就梗起了脖子,有点桀骜不驯,坚决不服软的样子。
“没什么说的,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林子苏态度坚决。
周瑁远冷哼一声,“杀人偿命?谁下的定义?你?你以为你是谁?”他也被激起了情绪,很不客气。
“我打俞琳徽,于法有错,于情无错。我知道,您事事讲原则,但我和您不一样,那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像您一样冷血无情,可以面对妹妹遭受的痛苦无动于衷,为了妹妹,我什么都愿意做。
您觉得法律可以解决一切矛盾争议,那是因为您有钱有身份有地位,所以不管谁都会忌惮您三分,对您的事自然比常人要多上心三分。
可是我们就是一个小人物,像一只蝼蚁,谁都可以捏死我们,我们想要的公平和正义,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这个代价是我的生命,我在所不惜。”林子苏一口气怼了回去,这件事绝不妥协。
“那么多警察都没你林子苏聪明?警察都已经抓了凶手——”
“你只知道那四个人,你不知道的是在那四个人之前有一个畜生先侵害了妹妹,那四个人的伤害加起来,都没有那一个畜生的伤害大,可是这个畜生是谁?
案发后,他能神不知鬼不觉不留下任何犯罪证据,连警察都束手无策,只能让他逍遥法外,这足够说明他的势力有多大,在屏源省,还有什么人可以黑白通吃?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四个人,不过是替罪羔羊,他们和我妹妹无冤无仇,他们不痴不傻不呆不病,他们为什么要去加害我妹妹,任何人做事总得有个动机,这四个人不过是为了替那个畜生掩盖罪行罢了。
所以,那个畜生为什么这么残害我妹妹,根本就是冲我来的,就因为妹妹穿了我的衣服,被错认成我。妹妹是活下来了,可是也只剩下半条命,她才18岁啊,就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她这辈子当不了妈妈,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但单纯的女孩,就因为俞琳徽对我的忌恨,就毁了妹妹的人生,妹妹还躺在医院里生不如死,俞琳徽却在舒服的办公室里耀武扬威,凭什么啊?
对,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也得了创伤应激障碍症,你根本不知道,每次跟你亲密,我都充满了负罪感,因为那是妹妹一辈子求而不得的亲密接触,她还没有享受,就失去了做女人的权利,对她,对她的男朋友,都是一辈子的折磨和痛苦。
我想过无数次,和妹妹命运互换,如果是我,我会怎么活下去,不论我怎么推演,最后的结论,都是,我根本没有勇气活下去,因为活下来比死更煎熬,更痛苦。
我唯一的勇气,就是像妹妹一样,选择从医院的住院大楼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我却自私地抱住了妹妹,没让她跳,自私地想要她活下去。
可是,有几个人知道,那样的活着,是生不如死!我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凭什么让我息事宁人,凭什么作恶的人逍遥法外?”
林子苏越说越伤心,愤怒压倒了对他的惧怕,哽咽泪目看向他,周瑁远有些不自在地挠了一下头,想要解释什么,林子苏打断他,想到那夜的香艳,想到那夜他的享受,莫大的愤恨和耻辱喷涌而出。
“是啊,你每天享用不尽的投怀送抱,身边的女人像流水线一样,办公室里还有一堆美女伺候,你每天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随时可以风流快活,怎么会理解妹妹的痛苦——”
“够了——”周瑁远突然暴怒,面部扭曲,夹杂着难言的痛苦,一声怒吼,把林子苏吓得一激灵,打转的泪珠刷地就落下了。
但是这不仅没阻止她,反而更激起了她更强烈的对抗: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女朋友?女伴?随便玩玩?对我都不重要了,但是麻烦请你管好你的那些女人们,让她们不要出去害人!如果爱上你,需要承受这么多的恶毒和伤害,我宁愿退出,我可以为你承受痛苦千千万万遍,但是前提是不能连累我的家人,我已经失去了妹妹,不能再让我的家人受到伤害!”
林子苏说出这些话,已是泪如雨下,心痛如麻,这不是她的本意,今天见到方老师,又莫名地动摇了心志。
想到今后漫漫人生都要应付他身边那些因爱而生怨生恨的女人们,她都感到无比的痛苦和压抑,第一次感觉身心俱疲,再也没有坚持的勇气了……既然爱会如此艰难,不如放手,一别两宽。
周瑁远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陷入了深深的沉郁和痛苦,千言万语,却是欲语还休,他刚想起身,却听到敲门声,这个时间,除了赵恬妞,没有第二人。
因为他已经知会了肖薇薇他在谈事不得让人进来,他重新坐回沙发上,把“传单”一把摔回了茶几的下层,这才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进来”。
赵恬妞应声而入,抱着一束黄白相间的郁金香花束走了进来,瞥见二人一站一坐,一人鹰目巡梭威严端坐,一人泪痕满面面如死灰,暗自猜测林子苏应该是在挨训。
原本因换花的不豫,很快就转成了嘴角的奚落笑意,赵恬妞径直走到茶几前,毫无眼色,还得意忘形地准备将花插到花瓶,周瑁远登时就横了她一眼,吼了一句“出去”。
赵恬妞吓得手一抖,花也掉茶几上了,错愕地看向周瑁远,才发现他脸色阴郁,感觉随时都会火山暴怒,哪还敢停留,赶紧放下花束,垂首低眉,眼睛也不敢再乱瞟,灰溜溜逃出了办公室。
周瑁远盯着她出去,带上了门,这才重新起身,走到林子苏身边,将她紧紧抱进怀里,有些伤感,喃喃道: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你妹妹的痛苦,我当然能理解,你不该那样说我,你什么都不了解。
那天晚上我说了,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是唯一,我不是随便说说,不是为了逗你开心,也不是你说的随便玩玩,更不是什么女伴,我是认真的。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不会随便承诺,除非不说,但只要说出来,就会做到,这是我作为男人的责任。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约束好她们,这是我的问题。
相信我,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你不会有事,你的家人也不会有事。相信我,好吗?”
林子苏痛哭失声,满心的不舍,可又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人生抉择,决定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说好听的,谁都会,但我不相信。想让我相信,你就做一件让我值得相信你的事!”
周瑁远看着她,诚恳道:“你希望我做什么?”
“我说的那个畜生就是李天霸,要不是俞琳徽撺掇他,我妹妹就不会出事。我恨他们,我要他们死,我要你亲手把他们两个送进监狱。你只要做到了这件事,我就相信你!”林子苏紧紧地盯着他。
周瑁远终于还是松开了她,柔和的脸色渐渐变得严峻。
“这件事不是不想帮你,就像你刚才的行为就是违法的,你可能还没找到真凶,反而把自己害了。这件事,你不要固执,就交给警察,他们会给出公平的结果。你应该相信法律,而不是凭自己的主观判断,明白吗?”
“这是我主观判断的吗?”林子苏一个猫身,拿出被他摔进茶几下层的“传单”,把印有俞、李凶案现场照片的一面,怼着周瑁远的脸,一张一张翻给他看,哭诉道:“铁证如山,是我能栽赃陷害的吗?俞琳徽搞我整我,这不是一次,从我入职崬森的第一个月,她就视我为眼中钉,几次恨不得置我于死地,你不是总裁吗?
你不是向来料事如神,对崬森的人和事都了如指掌吗?我不信你不知道她干的那些龌龊事,可你做了什么?
害我的俞琳徽、周媚不仅安然无事,还个个加官晋爵,周媚升任杨总的助理,俞琳徽——你还要提拔她做集团董事。
不要说俞琳徽,就连一个在营销中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人人鄙视的赵恬妞,都因为有你撑腰,都敢站到我头上拉屎拉尿,污蔑我栽赃我陷害我。
然后呢?她平步青云,成为你的贴身秘书,拿着这件事在我面前炫耀。一桩桩一件件,目无法纪的施暴者、造谣者身居高位,受到你的庇护。
受害人却屡屡被打压排挤,几次徘徊在生死边缘,被人造谣,家人还被无辜牵连,还被你质疑。你让我相信你,可是一直在护我的是杨总,不是你。
如果不是杨总,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如果不是你的纵容,俞琳徽、赵恬妞她们敢这么放肆吗?”
林子苏愤愤地扔下最后一张“传单”,绝望让她如坠冰窟,抹了一把泪,凄苦冷笑一声,“法律!?你跟我讲法律,俞琳徽作恶多端,她又得到过法律什么制裁?她无数次狂妄地说,‘在营销中心,我就是法,我就是规章制度’。
她在营销中心,结党营私,党同伐异,顺其者昌,逆其者亡,奉承她拍她马屁又没什么能力的被委以重任高薪。
看到比她优秀的员工,她就各种排挤打压,让她的亲信狗腿子攻击和边缘化人家,甚至贪天之功,屡屡霸占优秀员工的工作成果。
稍微不从她的心意,顶两句嘴,她就拳脚相加,打骂泄愤;但凡有女员工和你传出绯闻,她轻则恶语中伤,重则打击报复。
她就像个黑社会,像个女流氓,在营销中心一手遮天。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说真话,个个只学会了逢迎拍马,有能力的,走的走散的散,没走的都在忍气吞声,过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这样狗屁不是的领导,这样乌烟瘴气的营销中心,能做出什么狗屁的业绩!在营销中心当土匪还不够,还利用李天霸纠集黑社会势力,肆意地报复异己。
茜茜哪里招她惹她了,她要下此毒手?你跟我说法律,她行凶作恶时法律在哪里?公平又在哪里?那些被俞琳徽霸凌的受害者,谁又为她们真正主持过公道?
就连捡到我妹妹手机的目击证人,都害怕被打击报复,都不敢站出来作证?如果俞琳徽是凶手,你就是帮凶。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拿你对俞琳徽这种恶人的纵容吗?
你姐姐琞总都比你英明一百倍,都比你看得明白,放在古代,你就是个祸国殃民的无道昏君,你就是那个宠信妲己的商纣王,崬森不倒,就没公道。”
林子苏绝望的控诉,句句戳心,周瑁远竟是哑口无言,她的指责并非都是胡闹,关于俞琳徽,他不是不知道她身上的毛病,也曾一度认为人有小恶只要无伤崬森大局,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人性的贪婪就是个无底洞,俞琳徽不懂节制积小成恶,何曾不是他的过度纵容?
那些遭受俞琳徽霸凌的,她们选择了忍气吞声,林子苏曾几何时也是默默承受委曲求全!
这一次,她如此失去理智发了狂,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视作掌上明珠的心爱妹妹,新仇旧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能怪她的偏见和偏激……
周瑁远感到些许自责,沉默许久,才从鼻孔里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就像一直高速暴驰的车子突然歇了火,是的,他本想暴怒,现在却没了宣泄脾气的底气。
沉默良久,他才起身去了办公桌,取了一个文件袋,走过来递给林子苏,又坐回沙发,眼神的凌厉不再,只剩下迷雾一片。
那是连他自己都无法解的谜——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林子苏面前总是少那么点底气,为什么总是拿她没有办法,她太难驾驭了!
他挠了挠头,无奈说了句:“你看看吧!”
林子苏含泪看了看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暴力拆开文件袋后,从里面散落出来几张照片,林子苏一张张捡起来查看,竟然和自己拿到的目击照片是同样的车辆、同样的俞李同车照片。
两厢做了一下比对,除了时间不一样——这个的时间比案发时间早了一个多小时,其他都一样,比如车子颜色、衣服着装、人物表情等。
文件袋里,还有私家侦探的一叠尽职调查报告。
林子苏大概浏览了一下,大意是说李天霸、俞琳徽当晚确实去过万顺造纸厂,原因是有人约他们在那里见面,但约见的人并未露面。
等了半个小时后,二人就驾车离开,他们离开时作案车辆还没到来。
报告上还附了二人各自回小区入车库的视频截图——这个时间正好是林子茜受害的时间段,充分证明二人和林子茜的案件没有关系。
林子苏感觉像是蓄积了千钧之力的拳头,落在了棉花上,脑袋嗡的一下,冒出十万个疑问,这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是这样?
可是妹妹明明看到他们在现场,还认出了他们的车,这又是怎么回事?既然二人不涉凶案,李天霸又为什么挨打?所以,不可能……
她将文件扔在茶几上,脱口而出:“这不可能,这是假的。”
周瑁远不怒反笑,盯着她,没好气道:“它是假的,那谁是真的,你吗?你以为的真相,只是别人希望你看到的真相。”
“你凭什么这么相信俞琳徽、李天霸?他们明明是最有作案动机,明明是嫌疑最大的!”
“因为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因为我交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人还多。而且,这是我让我的私人律师秘密调查的,他和李天霸、俞琳徽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也没有任何交集,他只听命我一人,这就是凭证!”
周瑁远自信又笃定,尽管经历了林子苏一顿宇宙洪荒般的狂暴控诉,他仍然镇定自若平静如常,并未失去判断和主张,不愧是冷面王。
周瑁远拿起那份被林子苏质疑的调查报告,又补充道:“就像你说的,俞琳徽、李天霸最有作案动机,有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让你坚信不疑,而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你好好想想,为什么在你刚开始怀疑到二人的时候,这个修改过时间的‘证据’就送到了你的手上?你妹妹的案子惊动了市级、省级两级的警力,上百人的警力都没调查出李天霸、俞琳徽的涉案线索,偏偏就被你这么轻易捡到了,为什么?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吗?”
林子苏怔住了,竟无言以对,结合他前面说的话,不禁也有些起疑了,是啊,自己刚开始准备寻找俞、李的犯罪证据,第二天装有“证据”的U盘就送到了邵小帅的手上。
举报人既然能找到邵小帅,不可能不知道我也在医院,他为什么不是直接送到我手上,而是通过小帅转交给我?当时急于找证据,就忽略了这个环节,那么举报人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不见我?是怕被报复?还是说是熟人,怕我认出?还是真的像周瑁远所说,是别有用心?……如果能找到他,是不是就能找到背后的人,那么俞琳徽、李天霸到底是被冤枉的,还是确实参与凶案,一切不就明了了吗!?
“‘他们’是谁?”林子苏迫不及待追问。
周瑁远犹豫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道:“律师正在调查,我也是推测,还不知道是谁,但不会太久。至于你怀疑李天霸是那个第一作案人,那更不可能!”
林子苏突然转过了弯,差一点就被他带坑里了,这是他最擅长的。她冷笑一声,说到底,他还是在偏袒和包庇俞、李二人,所谓的律师,是和俞、李没有利益关系,但他周瑁远和俞、李有利益关系啊!
难道律师就不是按照他先入为主的意见进行调查吗?我拿到的“证据”是被误导,他的就不是吗?他也只是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真相,作为他的私人律师当然会投其所好。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周瑁远过去接,接电话时,仍然瞪着林子苏,他似乎在担心什么。
“什么时候?”
“知道了!”
听完电话,周瑁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嘴角轻扬了一下,也不似先前的紧张和担心,来到林子苏的身边,他也一改刚才的严肃,突然就和颜悦色轻松了几分。
“好了啊,宝贝,不要再说气话,听话!我会让律师把事情调查清楚,给你一个真相!你希望的,我也会去做。”
周瑁远边说边去拉她的手腕,正好碰到她的腕表,周瑁远这才注意到她的黑色腕表,他那火眼精金,一看便知是那种小商品店的廉价水货,他皱了下眉。
林子苏挣脱了他,后退了一步,倔强地看向他,妹妹遭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和不公,他竟然这么不痛不痒地轻描淡写,不禁感到失望,堵着一口心气。
“不用了。从前你护不了我,现在,以后,我也不需要你护。我会证明,你是错的!”说完就转身,决绝而去,留下一脸无奈的周瑁远。
林子苏走后,周瑁远看见茶几上还躺着的郁金香,浮起一丝惬意的笑容,坐回沙发上,开始插花,把花茎枝叶略加修剪,插进瓶中,还别说,沙发一隅的格调瞬间就拔高了几个档次。
郁金香的品相独特,花卉刚劲挺拔犹如君子气节,叶色素雅秀丽有如深阁佳丽,不像玫瑰妖媚,不像百合清丽,也不像蔷薇柔婉,是一种刚柔相济的花中品类。
这花好似一个性情中性的女子!呵,小小年纪的她怎么会喜欢这种小众的花儿?小丫头的品味不错,确实要比赵恬妞高档!
周瑁远摇了摇头,回到办公桌,竟忍不住查了查郁金香的花语,白色代表纯洁清高的恋情,黄色代表开朗,这两个花语还挺符合她的性格。
纯洁的恋情,呵呵……周瑁远自嘲地嘴角一扬。
他还不忘查了林子苏挑衅自己的“黑色郁金香”,不想竟然是神秘、高贵、独特领袖权力、荣誉的皇冠,还真是符合自己的身份!
她是怎么做到的?每个颜色好像都是量身定制一样,再没那么适合了!周瑁远又望了一眼茶几上的郁金香,嗯,缺了黑色……
周瑁远当即拿起电话,交代赵恬妞补上几束黑色的郁金香,而且还嘱咐她以后他的办公室就放这三种颜色的郁金香。
但是,没过几天,他又让去掉了白色的郁金香,只留了黄、黑两色。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