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进入帐篷看望上司的副将卫立峰听见咳嗽声,急忙冲入帐中,看到上司弓腰咳嗽不止,连忙从水壶中倒出一杯热水,端到江可可面前,“将军,喝点热水,压一压冷寒之气。”
江可可接过杯子,饮下一口热水,感觉好多了,她就靠在床头一点一点啜饮热水。
卫立峰退后数步,向棠溪城行过礼之后,就站在火炉边上烤火,江可可看他一眼,“怎么一场仗将你打成了腼腆性子,离那么远干什么?”
“嘿嘿嘿,不是!我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冷气,不好离将军太近。先把冷气烤没了,我再上前向将军汇报军务。”卫立峰憨憨笑着说道。
棠溪城:.......
瞧瞧,还是同生共死的战友靠得住,没心没肺的人除了甜言蜜语还能给人什么?
江可可低头喝水,卫立峰继续烤火,坐在床头的棠溪城尴尬至极,起身不是,继续靠坐在床头也不是,脸上微微显出了红晕。
呵,这种人还知道羞愧?江可可暗自腹诽道。
三个人一时无言,帐中安静极了,气氛莫名诡异。
卫立峰倒是没有觉察,他烤完火,就顺了把椅子拎到床前坐下,“将军,目前蛮夷人被打到了扣枝山一带。虽然距离我国边境甚远,但等到开春,天气一暖,他们沿着春玉河只需几天时间就又能卷土重来。”
是呀,蛮夷人是游牧部落,他们不怕迁徙,因此擅长游击战。
大军来袭,他们打不过就跑,无边北境,他们比大康军队熟悉,极会躲藏。等到养精蓄锐后,就会趁人不备,突袭边境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边境线太长,造成了驻守乏力,蛮夷人又是抢完就跑,等到援军赶到,他们早就逃之夭夭,徒留一片狼藉。
蛮夷之患,一直以来都是令大康头疼的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将军,我们这次已经将他们打得元气大伤,他们肯定要躲到老巢里养伤。我们不如趁机深入北漠腹地,把他们老巢一窝端了,永绝后患。”
江可可还未言语,一旁的棠溪城眼睛却倏地亮了,“你找到他们老巢位置了?”
一直对着江可可说话的卫立峰闻言转头看向棠溪城,“回禀九殿下,属下派出去的探子一路悄悄跟随,发现了他们金帐的大致位置,但因为怕暴露,没敢跟太紧,所以不知道具体位置。”
“嗯,这已经不错了!我们就乘胜追击,将蛮夷人彻底灭除!”棠溪城兴奋起来,一旦事成,这将是大大的军功!
江可可和卫立峰悄悄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屑。卫立峰一直瞧不上棠溪城,打仗行军不行,就借着一张巧嘴把将军哄得五迷三道的,几次把军功让给了负责监军的他。
“嗤!惯会哄人的小白脸!”这是卫立峰对棠溪城下的评语。
但是将军就是吃他那一套呀,就是愿意把军功乖乖让给他,虽然将军从来都不忘了替下属们上报功劳,但仍旧惹得一众下属替将军憋屈。
可是,刚刚是怎么了,是自己看错了吗?将军怎么听完棠溪城的话后面露不屑神色?卫立峰有些疑惑了。
再仔细看去,江可可神情已经恢复如常,看不出半点涟漪。
将军一向把九皇子的话当圣旨听,她怎么会厌弃九皇子呢,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对,是自己看错了。卫立峰暗暗想着心事。
“嗯,确实不错。但是,我现如今身体受了伤,恐怕短时间内无法上阵杀敌。”说着,江可可又不住咳嗽起来。
原主就是因为旧伤未愈就急着上战场,结果留下了隐疾,导致元气大伤,赔上了健康体魄。
这一次,江可可不会像原主那样,不顾惜自个儿身体了。
身体是立身根本,健康没有了,做啥子都要打折。
吃不好,睡不好,走个远路都要腰酸腿疼的,生活质量降至最低,没意思。
况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们自己军队经过刚刚的恶战也是损伤严重,人马均劳顿至极,需要静养。
旧的粮草马上要用尽,根本就无法支撑他们立即发动一场新的战争。
新的粮草还在路上,再过十日就等送达军营,到时候,他们养好了身体,带着充足的粮草,穿上保暖作战服,打仗才更有保障。
而蛮夷人的粮草已经所剩不多,他们没有后续补给,过十天只会让他们饥肠辘辘,无力迎战。
怎么算,都是十天后作战为良策。
“嗯,将军,我的意思不是马上就作战。而是耗蛮夷人一段时日,等他们粮草枯竭,体力不支,我们后勤补给及时跟上,人壮马膘,正好可以跟他们一战。”卫立峰急忙跟江可可解释。
他也知道将军作战一向身先士卒,总是第一个冲锋陷阵,从不吝惜性命,每次作战总会负伤,但也正因为如此,一众将士对她心服口服、肃然起敬。
他们曾经多次劝阻将军,让她保重身体,从长计议,但每当她有动摇的时候,可恶的棠溪城总会一番巧言令色,哄得将军披甲上阵。
不要脸的狗东西!私下里,将士们一提起棠溪城总是咬牙切齿,半点都看不上,自己急着拿军功那就自己亲上战场啊,就会哄着相好的替自己卖命,一点都不顾惜相好的满身的伤,那军功拿的心亏不亏的慌?什么玩意儿!
呸!
将士们的唾沫几乎都呸给棠溪城了,连一向斯文的军师都曾在喝酒后暗暗吐过唾沫。棠溪城也心知肚明,但从不介意,他有大志,不屑理会鸟雀的聒噪之声。
但是在登上帝位后,他对这些将士们逐一进行了报复,专门将他们派往苦寒或湿热之地驻守边关,还不及时供应后勤,导致他们饥寒交迫,很多就折损在了边疆。
睚眦必报的小人!
“殿下,此时我们冒然出兵,虽然可以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也会给我们自己带来严重损失,得不偿失。我们还是用缓兵之计,以最小的伤亡达到目的。”江可可缓声出口,满脸恭敬,双眼坦诚。
棠溪城看到江可可对自己仍旧是恭敬信服的样子,堵塞在胸口的不虞瞬间烟消云散,他虽然着急,但也知道现下不能和她闹僵,于是笑语晏晏,“那是当然。可可,你安心养伤,等养好了伤,我们再做商议。”
一旁的卫立峰看不得他那副惺惺作态的假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江可可只想踹他一脚,再怎么看不上棠溪城,他的身份背景在那儿摆着,你一个小小的副将敢给皇子脸色,不要命了!
“我累了,想歇着了。殿下,您公务繁忙,切勿因我误了政事。”江可可面露倦色,声音略有些虚弱。
俩人看她这样,也都不再打扰她了,卫立峰立即就退下了,而棠溪城一番关心体贴言语后才走开。
“他可真会做样子!原主一世英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的虚伪来?”小狐狸纳闷道。
“呵!一世英名?现实世界里多少大佬、高位之人,不都是为了惺惺作态的绿茶小白莲抛弃原配妻子?他们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但不都被众人眼里的妖艳贱货给拿下了,就是吃那一套呀!”
“啧啧啧,可真没道理可讲!”小狐狸咂舌。
“道理?心在哪儿,道理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