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这里有疾心草吗?”
“没有,这里没有。”
“你好,请问这里有疾心草吗?”
“什么草?疾心草?没有没有。”
“你好,请问这里有疾心草吗?”
“不好意思,您还是上别家去问问吧!”
奇怪!怎么这城里的药铺都知道疾心草,却没有疾心草呢?
站在大街上,已经连续找了四五家药铺的沈云,竟没有在一家找到疾心草。
“不应该啊!看他们的表情,肯定是知道疾心草的,可为什么药铺里都没有呢?”
自言自语地说着,沈云一边在街上继续行走,一边用目光寻找着下一家药铺。
“欸,这里还有一家。”
一转身,沈云在余光中,无意瞥见了一家门面不大的药铺。
“那个......有人在吗?”
轻轻走进去,瞬间一股浓厚的草药味传来,抬头看向四周,沈云却没有发现其他人。
“有,当然有,公子想要抓些什么药啊?”
“啊!你......”
忽的一下,柜台后一个人影凭空冒了出来,顿时吓了沈云一跳。
“公子莫慌!我刚才是蹲在地上整理药材呢。”
摆了摆手,那人又连忙弯下腰,从下面捧起一把药材给沈云看。
“呼——”
拍了拍胸口,又深呼一口气,沈云这才看清眼前之人的样子,却是一个身着灰衣蓝衫,面容干净的年轻男子。
“刚才,我真是被你给吓了一跳啊!”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沈云随口说了一句。
“哎呀,这位公子,实在抱歉,实在抱歉啊!”
闻言,那年轻伙男子顾不得手里的药材,连连弯腰道歉起来。
“欸,没事,没事。”
见状,沈云也是连连摆手,示意他不用不用这般自责。
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太在意这个,刚才那句话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这年轻男子会这么实在。
“多谢公子原谅!公子,你要什么药材,说出来让我给你找吧!”
下一刻,那年轻男子听到沈云的话,总算是停下了道歉,急忙问了起来。
“疾心草!你这里......有疾心草吗?”
带着期待的语气,沈云已经开始自己向周围安放的药材看去。
但接下来,年轻男子的反应却让沈云不但失望,还感到疑惑起来。
只见那年轻男子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嘴里又念叨了两遍,抬头看了沈云几眼,边看脸上还边皱起眉来。
“疾心草?公子,你是不是记错了啊!这里是药铺,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啊?”
最终,在犹豫了好一会之后,年轻男子才轻声回道。
“什么?这里是药铺,难道......不应该有疾心草吗?”
说到这里,沈云都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表达有问题了?
这药材,不在药铺里,应该在哪里呢?
“公子,这疾心草又不是药材,怎么会放在药铺里呢?”
挠了挠头,那年轻男子自信地说道。
疾心草,就在草原上,离这里也不算太远,他们自然都听过,也见过。
但他在药铺里也待了好几年了,可还没听说这城里的那家药铺里有疾心草呢!
因为,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把疾心草看作是药材啊!
“什么?你说,疾心草不是药材?”
听到年轻男子的话,沈云顿时就迷惑了起来。
他虽然也不知道疾心草,但那张孙思邈的药方中,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要用疾心草做一味药材入药啊!
找了这么久,他一直以为,了解疾心草的人都知道疾心草是药材的。可现在看来,现实却并非如此啊!
当时,在京城附近,没人听过,自然没人说疾心草不是药材。可现在,到了这人们都听过也见过疾心草的平城,这里的药铺却都说,疾心草不是药材,这不是荒谬至极吗?
“对啊!这疾心草,怎么会是药材呢?”
面对沈云的惊讶,那年轻男子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当然,疾心草不是药材,这并不只是这位年轻伙计一个人的看法,而是整座平城人们的看法,更是当今所以世人们的看法。
我的天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啊?
一瞬间,沈云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这份世人理念的冲击,让他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孙思邈,是民间人们相传的药王。他说,疾心草能做药材用,那疾心草就一定可以入药,并且有它的功效。
可现在暴露出来的问题是,孙思邈知道疾心草可以入药,但世人却都不知道疾心草可以入药。他们依旧把疾心草当做寻常的杂草,完全没有发挥出疾心草该有的作用来。
而也正是一荒谬的行为,让这世上不知有多少病人因此而错过能救治自己的良药啊!
这片刻之间,沈云真是思绪万千。
医者,传承的不仅仅只是医术,还应该有医理才对。只有医理的广泛传播,才能让医者更好地发挥医术。
像今天,就是因为医理的不普遍,世人皆不知疾心草之用,枉费前人苦心钻研不说,更是耽误了后人病情的治疗啊!
“不,疾心草可以做药材!”
猛地抬起头,沈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当下就要尝试改变世人的看法。
而这第一步,当然是说服对面的年轻男子了!
“啊?公子,你不是在说笑吧?”
然而,当年轻男子听到沈云这番打破自己认知的言论后,他还是没有选择接受。
毕竟,一个人的认知是根深蒂固的,哪能轻易改变呢?
没有,我没有在跟你说笑!我在很认真地告诉你,疾心草可以做药材用。它的功效......”
“胸痹,是可以用来医治胸痹吧!没想到,这辈子,我还能碰到一个用疾心草做药材的人啊!”
突然,一道年迈的声音从后堂传来,打断了沈云的话。
紧接着,在沈云的注视下,一个住着拐杖,摸索着前行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爷爷,您怎么出来了?”
轻呼一声,那年轻男子立刻上前,搀扶着那老者往前走。
随后,年轻伙男子便扭头,介绍起了这位老者的身份。
“公子,这是我爷爷。”
“奥!老人家,你的眼睛......”
得知是年轻伙计的爷爷,沈云倒没有太在意。不过,刚才这老者出来时的样子,好像是......看不清前方似的。
“唉!年纪大了,眼睛看不见了!”
“爷爷,你先坐下。”
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盲眼老者便在年轻男子的搀扶下,找了个凳子坐了下去。
“爷爷,您有什么事情吗?”
蹲下身子,那年轻男子又关切问道。
“没事,我就是听到,有人说疾心草,就忍不住出来看看了。”
虽然盲眼老者看不到沈云的位置,但他凭借着刚才声音,还是大致转过身子,正对沈云。
“公子,你是个郎中吧?”
“是的,老人家。刚才听您的话,您知道疾心草可以入药?”
见这盲眼老者终于坐下,沈云当即就问了起来。
刚才老者打断沈云话的时候,他就亲耳听到老者说出疾心草能治胸痹的功效,心里惊讶的同时也马上有了希望。
既然这老者这么清楚疾心草,那他或许有疾心草也说不定!
“知道,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啊!”
点了点头,那盲眼老者仿佛正在回忆着一段旧事。
“哦?老人家,您的意思是,以前就有人说过,疾心草可以治胸痹?”
闻言,沈云顿时有些好奇起来。
这整座平城的人,都不知道疾心草可以入药。外面的人,又大多没有听说过疾心草。那以前,到底是谁提过,这疾心草能入药呢?
“嗯。是以前,大概有二十年了吧!”
坐在凳子上,盲眼老者自顾自地讲起了二十年前的那段经历。
那时,他的眼睛还没有事。这家药铺,还是由他来管理呢!
“我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突然有一天,药铺里来了一个年纪比我还大的老头。那人,看起来和蔼极了!他一进门,就问我,有没有疾心草?我说没有,他就离开了。那时,我还在奇怪,他要找疾心草干什么?但当时,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走了!”
“后来呢?”
此时,年轻男子也跟着听了起来。
“后来又过了半个月,我都快把他给忘了。但他又来到这里,抓了好几味药,这次用的时间长了些。一边抓药的时候,我就跟他聊了起来。是他告诉我,这疾心草可以用来医治胸痹的,而他之所以寻找疾心草,就是因为有一个病人患了胸痹。他离开的这半个月,也正是亲自去了趟草原,找到了疾心草。”
“那他治好那位病人了吗?”
突然,沈云激动地问了起来。
因为,根据老者的描述,再加上那人抓的药材,沈云可以肯定,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人能共同符合这些条件了!
没错,二十年前,来这里寻找过疾心草的,就是孙思邈。
这份药方,也是那个时候他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