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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丧的中二病仿佛有魔力似的,话音刚落,远远的,沿河两边就传来一阵阵缥缈的回音。

王胖子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曲起手指敲打了刘丧一下,轻声道,“你声音小点,万一把狼招来怎么办。”

刘丧登时闭上了嘴,闷声不吭的低垂着头默默撑船,河水湍急,刘丧的技术又实在不怎么样,好几次竹船险些翻进河里,众人被折腾的够呛,纷纷对着罪魁祸首刘丧怒目而视。

“你丫会不会撑船?”王胖子在彩云的帮忖下好容易站好身形,仍是心有余悸,刘丧的撑船技术不像他开车那般四平八稳,而是随心所欲的那种。

黑瞎子有心笑话他,“胖爷就你这体重,下了河足够那些食人鱼吃上好几顿了。”

王胖子怒道,“我要死了一定拉你当垫背,老子这些年算是白认识你了。”

张海客轻声闷笑,双手环胸,站在旁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齐苏摇摇头,懒的去管,两人相互斗着嘴上官司,紧张的气氛倒是淡去了不少。

吴斜也有些惊魂未定,要不是张启灵眼疾手快扶好了他,刚才差点被急流卷走了,吴斜抢过刘丧手里的竹竿,“你歇着去,我来撑船。”

刘丧自知能力有限,倒没逞强,乖乖的跑到一边待着去了。

吴斜有几分撑竹筏的天赋,试了几回后,逐渐进入一种异常专注的状态,竹竿子在手中就像被赋予了生命,只是轻轻的点了几下,整个竹筏稳稳妥妥的向着前方驶离。

与此同时,得到齐苏一伙进入了寨子禁地,大量的村民被惊动,黑压压的人头全挤在了彩云客栈。

苏景作为村长的儿子,下一任的寨子领头者,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位置最上方,“今天我把大伙招来是有一件急事要处理。”

有村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又有外人进虫谷了吗?”

这话一出,底下声音嘈杂,虫谷是他们这的禁忌,也是附近村民不愿谈起的噩梦。

千百年来,村子世代守护着这里,早已把虫谷当成了自家的祖坟山。

苏景实话实说,“有几个外乡人不知天高地厚,早上的时候去了虫谷。”

齐苏等人的行迹太过明显,苏景很清楚他瞒不住,被村民知道如果是他纵容外人去了禁地,即便他是村长的儿子也承受不起流言蜚语的侵扰。

下任的村长就快举行了,他阿爸为此做了很多准备,苏景没理由让他阿爸失望。

孔雀这小丫头是死去的兄长女儿,老板娘嫁给他哥之前是苏景的干姐,于公无私苏景都要想法子保全她们性命,因为族规规定,任何放外人进虫谷者—死。

几个族人小声的凑在一起商议着对策,很快就提出了去虫谷把人给抓回来的想法。

算上苏景在内,包括老族长一共安排了20几个人高马大的青壮,浩浩荡荡的向着虫谷深处出发。

竹筏上,齐苏的面色有几分轻快,他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这里的树长得遮天蔽日,阳光难以照射,张牙舞爪肆意生长的参天大树,具有极强的视野冲击力,又仿佛身处魔幻的虚拟世界。

雨林闷热的紧,齐苏却没这样的烦恼,他的法袍是水火不侵的道家法宝,在村里为遮掩耳目他没穿,但眼下没有旁人,齐苏就换上了象征着搬山道人身份的道袍,太阿剑被他缠在了腰间。

齐苏站在船头,面容淡漠,长发披肩,道袍迎风猎猎作响,从背景看,倒真有几分神仙中人的清冷感。

黑瞎子瞧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调笑,“幸亏小苏你没去娱乐圈,不然就以你的容貌想不引起轰动都难。”

齐苏伸手将一缕细碎的短发拢到脑后,目光淡淡的瞥向他,“我要是混娱乐圈,只能是以资本家去投资的。”

阿宁笑着道,“以齐小爷的身价何必去跟那些明星抢饭碗。”

闲聊间,竹筏沿着湍急的河水一路向前狂奔,将近一个小时后,竹筏渐渐的平稳了下来,吴斜打量着四周,目光很快被眼前的隧道吸引,观察片刻,吴斜的语气有些许迟疑,“这隧道不像是近期修建的,难道是献王时期的产物?”

隧道很普通,离得太远,吴斜也看的不清楚。

眨眼睛,竹筏就靠近了隧道,张海言站起身,抬起胳膊摸了一把头顶的建筑,笃定道,“就是这里了,前面尽头肯定是献王的老巢所在。”

齐苏扭身从包里翻出几只闪着冷冽寒光的匕首,分别发给了其他人,“好好拿着,这水底下有东西,一会我们要有场恶战了。”

吴斜拿着匕首,面色很是凝重,他心里没有底,不过想到前段时间黑瞎子对他残酷的训练,信心又足了起来。

黑瞎子垂眸看着手里的匕首,无声的笑笑,然后小心地塞到了战术腰带里。

竹筏缓缓的向着隧道驶进,无尽的黑暗一下子吞噬了几个人的身影,王胖子不受控制的轻“嘶”了声,不知是不是受环境影响,这条隧道阴冷的厉害。

张海客打开了强光探照设备,隧道霎时间亮如白昼,在强光的光柱照射下,隧道清晰的显示出了里面的情况。

“啊,好多的死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突然响起,是彩云的,她到底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几时见过这样诡异的阵仗。

王胖子心疼她,轻轻地安抚道,“你胖哥哥在,莫怕。”

在前方,矗立着一只奇形怪状的龙头,形状已经很模糊了,依稀可见到人工开凿的痕迹。

周围还有许多形状各异的钟乳石,颇有些阴邪诡异。

随着强光手电的开启,充足的人气仿佛驱散了附近不少阴寒气息。

但吴斜眉头紧锁,目光始终不肯离开河面。

“看那。”张启灵瞥了眼神情凝滞的吴斜,伸出胳膊轻轻地拍了拍他,用手指点向头顶。

吴斜下意识的抬起了头,脸上即震撼又动容,在他们的头顶竟然悬挂着无数面部模糊的人俑,仅仅从外形上,基本辨不出石人俑的男女相貌。

这些人俑造型逼真,高矮胖瘦很是齐全,其中还有一些尚未长成的少年,不像秦汉时期统一陪葬的人俑,显得有点凌乱。

“这就是痋术啊,”张海言的兴味很高,“早些年我接触过降头,一直听说痋术的可怕不亚于降头,很早就想见见了。”

张海客同样叹为观止。

其实如果不是这里的人俑被河水泡发的浮肿不堪,张海客更想亲自上手体验体验。

吴斜牙齿紧咬,很快收回了视线,继而掏出了除魔手枪,这人俑的感觉很不详,吴斜实在不敢去细看,“小哥,这些人俑难道是用活人炼制的?”

阿宁脸色惨白,压抑着呼吸的节奏,轻声回道,“吴大少爷你这问的不是废话,这些人俑活灵活现的,假的不可能做的如此逼真。”

即便是自认心脏强大的阿宁,可在骤然见到数量如此庞大的人俑依然会感受到一股无形的紧迫。

齐苏撇了下嘴,反倒是比他们最镇定的一个,齐苏轻微叹着气,掏出几张驱邪的黄符默诵着超度经,说到底,这些人俑里的灵魂都是可怜人,生前是被压迫的奴隶,死去还要被献王残忍的用来充当恐吓盗墓贼的工具。

“逝者安息,桥归桥,路归路,各安天命吧。”超度经不长,齐苏很快就念完了咒语,没多久,隧道里的气息渐渐回升,已经不如之前那般阴冷了。

王胖子对底层人民还是很尊敬的,他双手合十,态度虔诚地朝着四周的人俑鞠躬,“各位兄弟姐妹,叔叔伯伯们,杀你们的是献王那个老登,我们是来倒他斗的,大家都是革命阶级敌人,可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吴斜听的快傻眼了,一脸无语地问,“胖子你他娘的在搞什么鬼,什么时候传染上黑爷的神经病?”

黑瞎子叉着腰,不满的嚷道,“黑爷那套怎么了,我那叫懂礼数。”

吴斜头疼极了,实在不想去听黑瞎子那套诡辩的道理,“我叫你秀儿还不成,师父你快坐下。”

跟着齐苏待久了,吴斜多多少少学会了一些后世的网络流行梗。

“快上岸,那些人俑要掉河里了。”张启灵甩了下头,大声的喊道,水流湍急,这竹筏又没法躲避,飞溅的河水全都淋到了他身上,湿衣服贴合着皮肉十分不舒服。

齐苏叹息了声,他太清楚人俑里的秘密了,一旦人俑破裂,里面沉睡的痋引就会引来那条青麟巨蟒,齐苏沉声静气,慢慢抽出腰间的太阿,他抬头看去,就见前边不远处有具人俑无风自动的摇晃了几下,“扑腾”一声径直坠到了河里。

黑瞎子见此变故,龇着牙花子瞥了一眼吴斜,语速极快的说道,“笨蛋徒儿,下次为师说什么都不带着你这个丧门星倒斗了。”

他说完,跟张启灵视线交汇对视了几秒,两人大概是合作的长了,有几分默契,黑瞎子吊儿郎当的勾起嘴角,“辛苦你了。”

张启灵快速站到了船头,而黑瞎子则是脚下移动,几步挪去了船尾,三两下掏出了把手枪。

人俑里的虫卵一沾到水,几乎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本干瘪的虫卵开始膨胀孵化,痋虫游动的很迅速,像寻着味似的附身到了竹筏上。

随着大量人俑的掉落,河里面的虫子愈发多了起来,刘丧脸色难看,他握紧手上的竹竿,去敲攀附在竹筏下面的痋虫,“滚开。”

无奈痋虫越来越多,好像知道这有活人,竟然一股脑的往这边游了过去。

张海言此时的表情不比刘丧多好看,以他的聪明才智,几乎是立刻猜到痋虫的作用,“快离开这,这船会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