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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家是村里难得的富裕人家,做了很多的空房间,齐苏的卧室在东厢,紧挨着几个小张以及黑瞎子,解语臣住的则在西厢,隔了一条很长的廊道。

藏区人家里的陈设都布置的较为简练,也没弄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房间的方向朝南,采光度极佳,齐苏缓步来到床铺边,慢吞吞脱了外套,将身体裹在被子里,呼吸时充盈着阳光的味道。

齐苏小心翼翼的翻过身,脸颊蹭蹭枕头,棉花枕头柔软舒服,似乎有很好的入眠功效,心情不由自主跟着松弛下来。

发了一会呆,齐苏扭转了一下视线无意一瞥,隔壁张启山的房间灯光还亮着,隐约间好像还能听见流水的哗哗声,齐苏的目光微微停顿了几秒,若无其事的阖上双眼。

空气渐渐变得潮湿,水流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吵的齐苏难以入眠,他拥着温暖的被子缓缓从床上坐起,颊边一侧有片红红的印子,发丝也有些凌乱。

齐苏看了过去,有些许纠结,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隔壁稍稍有些动静,这边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他在想要不要敲几下提醒张启山好歹有点公德心。

大半夜的不休息,竟然跑浴室洗澡,这作息规律齐苏不是很理解,还是老年人精力都这样旺盛?

黑瞎子跟张启灵也没这种不良恶习。

齐苏抬指揉了一下眼睛,面色阴郁,浴室的水声依然还在持续,张启山到底有完没完,他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就挺想放条蛇到隔壁房间。

打扰人睡眠真的不是很好的行为,齐苏恶狠狠的想,张启山的做法总让他牵扯到张鈤山身上,这两人性格何其相似,一样的可恶。

……

第二天,齐苏顶着一张睡眠不足的脸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王胖子看着齐苏极差的脸色惊的不轻,愣了好一会,讶然道,“崽你昨晚偷人去了,黑眼圈那么重。”

齐苏像无主幽魂般随便找了一个座,眼睛懒得睁,听到王胖子调侃他,险些被口水呛到,齐苏捏起了拳头,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个仿佛吃人的眼刀,“滚犊子,少拿小爷开涮,你才背着彩云偷人。”

吴斜摇摇头,出面阻止这两人继续打嘴炮。

解语臣的视线瞥了过来,略带关切的在齐苏脸上探寻了几圈,见齐苏只是缺乏睡眠,而不是得了突发疾病,这才缓下心,“小七你昨晚难一夜没睡?”

“那倒不是。”齐苏机械的咀嚼着,含糊不清的回道,明明面前摆着一桌美味佳肴,此时吃着却味同嚼蜡,吞咽的很是痛苦,齐苏叹口气,干脆也不吃了,就着一杯酥油茶。

坏心情果然影响人的食欲。

黑瞎子缓缓抬起腿,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坐姿,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齐苏,想了一想,疑惑的问道,“小苏谁惹到你了?”

齐苏微怔,下一瞬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张启山,那喷火的眼神恨不得将此人给凌迟。

黑瞎子眼睛微眯,“昨晚发生了什么?”

齐苏气呼呼的没有吭声,张千军万马瞥来一道视线,心里隐约有些猜测,他住的地方其实也不是很远。

所以张千军万马大致明白齐苏为什么突然发火了。

被齐苏声讨张启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骨节细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高挺的鼻梁,思索片刻脑海里也没浮现相关记忆,就一脸无辜的问,“小苏我几时得罪你了?”

齐苏被张启山的态度气着了,忽然狠狠一拍桌,正在吃瓜的王胖子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连忙扶稳摇晃的饭碗。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刀动枪的。”眼看现场气氛微僵,张隆半连忙出声解围。

齐苏含着怒意瞪了眼张隆半,说的倒是轻巧,感情被干扰了休息的人不是他。

“佛爷麻烦你以后洗漱的时候提前一点时间,你不睡其他人还要睡觉的。”齐苏咬牙, 忽然他反应过来,当众讨论这个话题有些怪,语调微妙的顿了几下。

“咳……”张千军万马好像突然得了重感冒,不停的轻咳,齐苏的理智渐渐回归,脸上的温度开始变热,他快速低下头,不敢去看周围那些人的脸色。

偏偏王胖子没长脑子,就在齐苏刻意回避这敏感话题的时候,冷不丁的问起,“崽你怎么知道佛爷喜欢半夜洗澡的?”

齐苏大脑空白了一瞬,晶莹的耳垂红的似血,圣婴嘎嘎大笑,他是正经的吃瓜人,哪有热闹哪就有他的身影。

张海言抬眸,一会看看面若冰霜的齐苏,一会瞧瞧傻笑不停的圣婴,心头闪过诸多疑惑。

“你笑得好难听。”张海杏骤然开口,眼神还嫌弃的扫过圣婴。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现在轮到刘丧开怀大笑了。

汪灿和江子算悄悄的对视了片刻,也不知道传达了什么讯息。

张启灵一如既往的乖巧,安静地坐着扒饭,齐苏为缓解尴尬的局面,不停的给张启灵夹着菜,吴斜悠哉悠哉的看着,这还真是甜蜜的重担。

圣婴用手指轻轻搓了一下嘴唇,为张海杏的审美感到担忧,他哪长的不如人意,活了三千年的圣婴差点被张海杏怼自闭。

张千军万马笑吟吟的翘起二郎腿,全程都没有开过口,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普通的路人甲乙丙丁。

一顿早饭吃的齐苏是别别扭扭,他忧郁的坐在一旁,姿势随意散漫,单手托着腮,眼神毫无聚焦,想着要不和其他人换个房,齐苏悠悠的看向身侧,也就是张鈤山,他们两个房间相连,于是他道,“鈤山爷爷,晚上我和你换个地方睡。”

张启山这该死的大猪蹄子,作息时间极不规律,经常三更半夜扰人清梦,亏得以前还是军伍出身,简直害人不浅。

齐苏痛定思痛,觉得不能装做无事发生了,张鈤山是他以前的副官,肯定熟悉了那些破习惯。

黑瞎子听着两人谈话,心里很不舒服,换房间无所谓,他比较在意自家小孩的身心健康,但是那个房间已经堆满了齐苏的气息,张鈤山要是住进去会咋样,黑瞎子暗自思考,越琢磨心底就越难受。

别的不好说,光是张鈤山对齐苏的那股热枕,挺不得黑瞎子的劲。

看了看欣然应允的张鈤山,黑瞎子手心缓缓攥紧,美不死他,吴斜阴着脸看向他师父,黑瞎子悄声道,“你怎么想?”

吴斜呵呵冷笑,“能怎么想,咱张会长心里指不定乐成啥样了。”

“我不同意。”与此同时,张启灵冰冷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响了起来,齐苏纳闷的回过头,张启灵臭着一张脸,表情很是难看。

齐苏嘴唇微张,正要问问什么情况,张海客幽幽的瞟了他一眼,语气森然道,“小族长我劝你最好还是歇了那念头,不然有你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