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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汉宫春慢 > 第186章 “你为何会对我生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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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你为何会对我生厌呢?”

这一趟申安国入宫,虽说没有久留多少个时辰,甚至连一顿饭都没用,但父女俩之间的对话,好似化解开许多隔在中间的东西。

她目送那抹已略显佝偻的身影,一直消失在前坪的尽头,忽而长叹出一口气,那一块始终堵在胸间的物什,自此消弭于无形。

深秋里的一缕凉风赶走燥热,连身子骨都畅快许多。

回身不过十余步,却又刚好遇上从天门殿内出来的任许与焦顺。

你说这巧不巧,恰好同这两个人是一起撞上的,申容便停留在了原地,特等着他二人上前来行礼——就算任许在心底对她存了再多的偏见,她相信他也断然不会失了礼数。

焦顺自然也是如此,其实说起来,此人两世都是这性子,明面上的礼数做全,从不显出半分逾矩,只一个旁人难察觉到的,便是他在底下的眼神。趁着人多的时候,总在留神申容,而那目光之中带着的东西,又总显得不纯粹,令她不舒服。

“焦大人,你先行一步,我与任公相谈几句。”

比起焦顺来,申容更能心安理得地和任许相处,对待这两个人的态度自然就是南辕北辙,一个需得让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可亵渎;一个便是有心拉拢。

焦顺闻言难掩错愕,“为何”两字都快涌上口舌了,但瞥了眼冲他展露笑意的皇后,忽而又没了话,这笑并不热烈,反而像是在柔美的眉眼之中,套上了一层疏离的冰霜。

他猛地生出一阵后怕,纵然为这张昳丽的面容心动,起过一些不可想的念头,可也越来越为自己的念想所害怕,就算逃得过皇帝的双目,可若是她不愿意,自己妄加肖想,今后便只会是更无尽的深渊。

若是一嘴告到天子那里,惹得怀疑,肉没吃着,反倒是害了自己。

毕竟这个皇后,是狠起来能处死几十个宫奴的角色。

焦顺讪讪离去,任许虽被留下,但不耐烦的神色也毫无避讳地显在了脸上。

“娘娘唤臣何事?”

“任大人,我听闻你的名声许久,早在太子宫时我们就算认识了罢。”她脸上的笑靥逐渐回暖,“你知道我乃后宫女眷,不便参与前朝事务,所以后来你我之间鲜少相见。而今好不容易得此机会,我又是向来心直口快的人,心中有疑虑,不免就要直言相问。”

她语气一顿,“你为何会对我生厌呢?”

其实对于这个任许,申容心中不算有多畏惧,这种人往往才是最好打通隔阂的,心中爱恨皆显于脸上,就足以说明此人襟怀坦白。

不过是对她存在着一定的误解罢了。

从海三的回话来看,左右不过是为小玲姬的死而引起的。她由此猜测,任许是对刘郢过于忠心,想要后宫安宁,不出恶毒之辈,所以才嫌恶上她的。

既然能推断出这个任许不是刘郢那般曲里拐弯的性子,那这般坦然相问,也不怕他会搪塞过去。

一个他尚且瞧不起的女人都如此坦荡了,他若再拘泥,岂非自己看不起自己了?若当真这样矛盾,那申容即不会在意他如何看待自己了。

“是为长孙生母难产而亡之事。”

果然是如此,倒也果然是他。

“那你可知事情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她的笑清冷许多。

“知道,陛下与我说了,事非你所做。”

她顿了顿,“那你为何还要如此看我?”

“娘娘若为国母,就应当操持好宫内事务,那是陛下的第一个子嗣,都能闹出开膛破肚的丑闻,甚被宣扬于大殿之上,为皇亲国戚私下传为笑谈,何其损殿下颜面?”

“臣认为,此事就算不是您所为,也应当承担责罚,未免此后再生祸端。”

“再论今朝,陛下若耽于美色,实也不是什么好事,回阳生变之时,您虽尚且稳住了场面,可惹来兰房殿失火,陛下不惜闯入火场,不顾自身性命救您,可您可否考量?一旦不得出,双双葬入火场,天下将来如何?难道要交到那些尚且年幼的垂髫小儿手中?臣也不怕大逆不道,国朝陛下这一代,除却那逆臣与陛下,其下再无能担堪得起帝王之重任的了。”

原来——成见竟是如此之深了,可这番成见,又着实令她所无法辩驳,因为这角度也当真是很清奇,“那依大人看,我应当如何做?”

“治理后宫,不让陛下分神。”任许义正辞严。

她却是轻轻一笑,“那大人可曾想过,不是什么事都是可掌控的,若我想,何曾会将自己置身于险地?大人说我不能治理好后宫,又觉得陛下过于疼宠我,仔细想想,难道不是你自相矛盾了吗?陛下若无情无义,不给予我宠爱,有一日我失宠不得威信,岂非更加掌管不好宫务了?”

“依我所见,其实你并非为这些厌恶我,因为这些东西,换做任何一个人来做,皆不能尽数做到完美,以你的学识与眼界,我认为你应当知道人无完人,与其说是这些刁钻到不可理喻的由头,你厌恶的,实则另有原因罢?”

她心中隐隐闪过一个荒诞逾恒的想法,面对着这个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又不知要如何开这个口,顶多能透露出来的,唯有目光之中的——那一丁点的暧昧晦涩。

果不其然,这个任德之的眼神里,飞快掠过一丝慌错,就像是埋藏在心底最深的什么东西被发现了一般。

他藏得其实很好,不经意去看,或许所有人都不能察觉,就连申容也是因对他面对面,又仔细凝视,才刚好抓住了这丝毫的不对劲。

她随即别过目光,不曾想事情竟真是如同自己所料。

争风吃醋,看来远不只会生在宫闱里头。

虽说她对这些事早已是不足为奇了,可也着实没料到就生在自己的眼前、枕边。

“若你是为此事恨我——”她终于再逼迫自己面向了任许,冷静道,“我会尽我所能治理好后宫诸事,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可若大人想得是其他东西,恕我当真无法帮到你。”

确是一语将这些暗面的东西点破,任许不经一震,扪心自问,他自己难道不知道心中所求可望不可及吗?

可内心的那些爱恨偏生就是纠缠到了一处,逼得他只能统统发泄在这个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