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泉的提醒下,瓦尔特这才收回目光。
面露歉意道:“失礼了...”
又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叫瓦尔特·杨,星穹列车的一员,感谢你对穹的照顾与帮助。”
“瓦尔特...”黄泉却重复着他的名字,似乎回忆起什么。
瓦尔特皱眉:“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黄泉摇头,随意岔开话题,“你不问问我的名字么?”
瓦尔特同样摇头:“不用了,黄泉小姐,你现在可是匹诺康尼的‘知名人物’。”
黄泉面无表情:“是吗...他们是怎么说的?”
“有人指控你是给美梦带来‘死亡’的凶手,”瓦尔特直言不讳,“还说前来赴宴的泯灭帮同样惨死在你那柄刀下,而你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景渊将军。”
黄泉闻言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
只不过不是惊讶,也不是诧异,而是一抹...茫然。
“泯灭帮?”
“...那是什么帮派?”
瓦尔特愣了愣,随即提醒:“‘永火官邸’,以及冥火大公阿弗利特。”
黄泉恍然。
像是想起些什么,反驳道:“那位大公舍身殉道,在我看来,他是坚定、壮烈的命途行者,即便是恶徒也不该受到如此诋毁。”
“至于我可能对将军出手...更是无稽之谈。”
“何况应邀而来的可疑人物不在少数,他们当真觉得我的长刀会比你手中的‘黑洞’更危险吗?”
瓦尔特目光犀利:“黄泉小姐的直觉果然敏锐,就连家族都没能点出这把手杖的‘真面目’。”
“所以你应该很清楚,窥视‘黑洞’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将双手环于胸前,竟是给黄泉施起压来,“身为一名潜在的危险分子,你对列车组的了解已经到了令我不适的地步...”
“亮明真身,表明来意。”
他唤出手杖:“否则就得做好被引力撕碎的准备了!”
黄泉看了看他的手杖。
表情依旧淡然:“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那位将军吗?”
瓦尔特不说话。
他自然是信得过景渊的。
就像穹所说,这位联盟将军是喜欢跟朋友开点小玩笑,但从不会拿同伴的性命开玩笑。
可小三月的猜测也不无道理...万一他连列车组都忽悠呢?
所以瓦尔特内心是矛盾的。
信,又不完全信...
见他沉默。
黄泉做出让步:“好吧,如果能让无名客们少些防备,我愿意再解释一遍。”
“巡海游侠——黄泉,无论你是否相信,这就是我如今的身份。”
“至于来到匹诺康尼的目的...只是为了一个‘遗愿’。”
“我为‘钟表匠的遗产’而来,仅此而已。”
“我想我应该足够坦诚了。”她再次看向瓦尔特。
瓦尔特却皱眉:“看来黄泉小姐还是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肯定不是巡海游侠。
这是经过景渊与砂金双重认证的答案,瓦尔特又岂会信?
但黄泉并不意外,似乎早有预料。
她缓缓走至瓦尔特身后,侧目道:“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我走过的路太长,加诸此身的种种,远非三言两语所能言明。”
“每个人都有难以启齿的过往、不愿示人的秘密,就像我不会过问那位将军来盛会之星的真正目的、不会过问星穹列车为何愿意带一颗‘星核’走在开拓的道路上。”
瓦尔特:“......”
显然,黄泉并不愿意对他展露真实身份。
或者说不愿意现在就展露真实身份...
黄泉转身又问:“我来这里费了些时间...那孩子还好吗?忆庭的忆者没对他做什么吧?”
见黄泉有意转移话题。
瓦尔特顺势答道:“穹没有危险,回到刚才的话题吧,能否取得我的信任,得看你愿意袒露多少。”
黄泉整理了下思绪。
随即开口:“为了找寻‘钟表匠的遗产’,我在抵达匹诺康尼后走访了各个梦境,调查期间也接触过不少游客。”
“然而在这一过程中,我逐渐意识到...那份‘遗产’的秘密或许和曾经的【开拓】息息相关。”
曾经的【开拓】?
瓦尔特皱眉思索。
黄泉这话明显是有意将他们拉入“遗产”争夺的漩涡当中。
但事已至此,列车组也早已无法置身事外...
“所以我才来寻求各位的帮助,”只听黄泉继续道,“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我想提出一个可能——一切悲剧的源头正潜伏于家族当中。”
黄泉再次看向瓦尔特,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瓦尔特先生,你应该早就得出与我相同的结论了,如果愿意信任我...不妨与我一起找到能够作证这一可能的事实。”
瓦尔特深吸口气,环于胸前的双手也自然垂下。
“我暂且相信你没有敌意,”他依旧盯着黄泉,“但在此之前,还请黄泉小姐再回答一个问题。”
黄泉点头:“但说无妨。”
瓦尔特语出惊人:“流萤小姐...是否并未死亡?”
黄泉愣了愣。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令瓦尔特略微蹙眉。
然而随后便见黄泉一脸茫然:“流萤...是谁?”
瓦尔特:“?”
穹明明在深层梦境中遇到过她,还和她同行过一段路,怎会不知道流萤是谁?
这种回避问题的方式...认真的吗?
“抱歉,”见他神情有些不对,黄泉解释一句,“出于某种原因,我会经常忘记些事。”
“可能我见过你口中的‘流萤’,但...现在真记不起来了。”
瓦尔特:“...”
看来想从黄泉这里问出景渊隐瞒的真相基本不可能...
他只好放弃:“好吧,我们可以互相分享线索,就你我二人。”
“在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不想用模棱两可的揣测干扰其他人的判断。”
“嗯。”黄泉乖巧点头。
究竟是真忘还是假忘,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要喝点什么吗?”她向瓦尔特提议,“出发前,要不要来两杯‘如梦初醒’?”
“不,两杯或许不够,四杯吧...因为接下来的对话应该会持续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