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理!”
知更鸟罕见的严肃。
话里不再带哥哥或兄长二字,直接道:“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未来’岂不是成了英雄们的特权?”
“很遗憾,”星期日坦然,“‘未来’的别名正是‘自我价值’。”
“这世上固然存在英雄,人们向往、歌颂他们,但绝大多数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成为英雄。”
“有人生来弱小无助,有人遭遇后天不幸,有人向卑劣和怯懦低头...”
“在生存面前,他们同样平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来’不断被外物掠夺。”
知更鸟出言打断:“所以我们更应该对弱者施以关爱和照料,给予充分的援助,如同那是我们自身...”
“‘谐乐颂’也始终都是这般教导我们的。”
星期日沉默不语,似在组织语言。
片刻后转身:“诚然,【同谐】的志向固然远大,但即便是在无忧无虑的美梦中,也是强者恒强,弱者愈弱...”
“人性如此,”星期日深吸口气,调整了下语速道,“它固然存在伟大的一面,却也有无论如何都不可消弭的弱小。”
这里的“它”指的自然是【同谐】。
兄妹俩相互试探一路,星期日彻底摊牌。
正如他接下来所说:“究其根本,倘若人们连生存都无法保证,更遑论那虚无缥缈的平等未来?”
“只要‘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尚存于世,便注定会有坠落在地的雏鸟。”
“如果人们不为‘未来’而活,难道就只是为活而活吗?”知更鸟反问。
又补充一句:“如果哥哥认为【同谐】也无法拯救弱者的困境,那还有哪位星神能够实现我们的理想?”
星期日:“......”
不得不承认,他似乎有些低估自己的妹妹了。
从刚才的将计就计,到现在的顺势套话,曾经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妹妹终究还是长大了啊...
不过在梦主抵达之前,他断然不会透露自己的选择。
而是模棱两可道:“人们总是会忘记。曾经,当第一只鸟儿飞上天际,那时整个世界对它的期许...是自此以后,不再有任何雏鸟坠亡大地。”
话毕。
星期日没再多说。
反倒合上双眸,思绪重回天真烂漫的儿童时期...
那天下午,妹妹找到自己,说歌斐木先生给了她一本画册,里面讲了“谐乐众弦”的故事。
妹妹从小就很有主见。
说她如果能成为调弦师,要召唤齐响诗班中的“多米尼克斯”,还要和大家一起歌唱,将他们的愿望传递出去,让大家都能感受到幸福和喜悦。
自己则迎合妹妹,表示也要选择齐响诗班。
他的愿望包含了妹妹的愿望,那是一片真正的乐园,所有人都能从中获得安宁。
儿时的知更鸟便畅想未来,梦想搭建一处舞台,邀请所有人来看他们的演出。
再用“齐响诗班”的力量实现自己和哥哥的愿望...
只是年幼的知更鸟还不懂如何成为调弦师。
当时同样年幼的他也被这个问题困扰,给不出答案。
时过境迁。
星期日内心早已得出结论。
要想成为调律师,要想召唤齐响诗班,要想实现创建乐园的愿望,或许...得先成为天上的星星才行。
与此同时。
【诶卧槽,给我淦哪儿来了?这还是匹诺康尼吗?】
【肯定是啊!这阴暗的氛围...不就是之前那处“深层梦境”吗?】
【钟表匠抱在怀里的梦泡就是匹诺康尼的深层梦境?(疑惑)】
【景渊和砂金进入深层梦境可以解释为有黑天鹅这位忆者相助,穹呢?他和流萤可是被花火迷晕后才进来的,这又怎么解释??】
【难不成...花火跟钟表匠也有关系?(思考)】
跟随景渊视角,蓝星观众也看清了那枚梦泡里的环境,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里是...?”
米沙四下张望一番,向姬子和景渊投去询问的目光。
景渊笑眯眯道:“你应该对这里有印象吧?”
“呃...说不上来,”米沙挠了挠后脑勺,“但我的确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旁三月七捂嘴:“似曾相识?该不会米沙小时候就住在这里吧?”
“难怪要带他一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又问向景渊。
嘶...
景渊倒吸口凉气,意味深长道:“三月,如果我以后要坐镇仙舟,肯定请你当太卜。”
“啊?”三月七一脸懵,“咱数数都得掰手指,哪当得了太卜啊...”
没等景渊解释。
穹宝连忙道:“我呢我呢?三月都能当太卜,我怎么也该是老大的策士长吧?”
景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跟咪咪凑一对儿,去门口当石狮子。”
“算了,将军府前人来人往,还是在府内蹲着吧。”
穹:“...”
见他吃瘪,流萤噗嗤一笑。
又赶忙安慰:“将军这是器重你,想将你留在身边。”
穹宝翻了个白眼,暗道当我和三月一样傻了吧唧啊?
听着几人越扯越远,姬子无奈摇头。
干脆亲自上阵,将话题扯回来的同时,为米沙解释道:“这是一枚梦泡,是一位无名客前辈留给星穹列车的礼物,但奇怪的是...无论我们怎样探查,里面都空无一物。”
“我曾在梦境贩售店的爱德华医生那里了解过,梦境都是由记忆凝聚而成,如果没有‘内核’,梦泡是无法成型的。”
“作为酒店门童,又是列车的朋友中最了解匹诺康尼的人,我想...你应该能帮我们解开这个疑惑。”
说罢看向景渊。
似在向他确认着什么。
景渊不置可否,也不表态。
米沙则犹豫道:“关于梦泡的事我懂得不多,但如果各位想弄清楚这幢大房子是什么...我会努力尝试的!”
“那就拜托你了。”姬子微笑点头。
三月七仍有些摸不着头脑:“姬子姐,咱刚才只是瞎猜,为啥你也跟景渊一样,断定米沙与这枚梦泡有关呢?”
“我无法断定,只是有些猜测,”姬子缓缓摇头,“不过米沙能有熟悉的感觉...说明我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三月七的目光在姬子和景渊身上来回变换,愈发感觉脑袋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