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澜依旧笑得甜美,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
她的余光一直远远跟随着远处南宫瑜的身影,刚刚他一出现,她便发现了他。
所幸她先前偷偷去问过张婶,瑜哥哥的伤已无大碍了,只要休养一阵,便会痊愈。
否则,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不顾瑜哥哥的伤,去刺激他的。
南宫瑜堪堪消失在视线中,苏星澜便迅速收敛起笑容。
仿佛刚刚她那灿烂明媚的笑脸,只是幻像一般。
“小虎,放我下来吧!”
高小虎将秋千停下,苏星澜缓缓站起身来。
“星澜,我们刚刚演得还不错吧?”
“嗯,谢谢你小虎。”苏星澜面露愁色。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瑜哥哥,唯恐瑜哥哥会失控杀了高小虎。
纵使她明白,瑜哥哥向来不会滥杀无辜。
但以她对他的了解,恐怕此时的高小虎谈不上什么无辜,而是罪大恶极之徒。
高小虎完全不知自己身处险境,不甚在意地反而来安慰苏星澜。
“星澜你是在为我担心吗?难道他还会杀了我不成?”
苏星澜撇撇嘴,心里暗暗叹道。
不仅如此,只怕会比死还要恐怖得多。
无论如何,高小虎都不能因为帮她而枉丢性命。
更重要的是,若是日后瑜哥哥知道自己错杀了高小虎,恐怕一辈子都会自责难安。
她绝不能让瑜哥哥背负这样一个沉重的包袱。
苏星澜怕吓到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谁说不会呢?总之,你最近要小心一点。”
在瑜哥哥知道二人演戏的真相前,高小虎都有很大的风险。
她不可能一直跟在高小虎身边,总归有她注意不到的时候。
苏星澜一弯秀眉深深拧起,沉吟片刻后开口。
“若是瑜哥哥真的要对你不利,你便将真相告知于他。”
高小虎一听便急了,连连反对。
“那怎么行?我们好不容易才骗过他,依我看,你那瑜哥哥可不是个容易欺骗的主!”
“之所以能被我们二人轻而易举骗过,完全是因为他关心则乱!”
“可…”苏星澜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极了。
高小虎没等她说完,仍然坚持。
“没有什么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告诉他真相!”
“除非他能认清自己的心,承认自己喜欢你。”
苏星澜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她没想到高小虎会这么坚持。
现在这番情形想要说服他改变想法,实在是不易。
苏星澜从腰间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取出一个淡粉色的香囊,香囊的一角用金线绣着一颗小星星。
她将香囊举到高小虎面前。
“给你,既然你坚持,若是瑜哥哥真的要杀你,你便拿出此物,就说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
“为何?”高小虎越发的不解。
他这样说,她的瑜哥哥岂不是更想杀了他?
“据我对瑜哥哥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心慈手软放过你。”
“可若是让他以为,我此生非你不可呢?”
若是瑜哥哥看到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囊转而送给他人,定然会对她非高小虎不嫁的决心坚信不疑。
如此,他决计不会再为难小虎。
她懂她的瑜哥哥,只要是她真心喜欢的人,只要是她决心要嫁的人,瑜哥哥定然是不会伤害他的。
她的瑜哥哥,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啊!
他怎会舍得伤害她的心上之人,怎会舍得让她伤心、让她难过半分呢?
苏星澜在赌,在赌瑜哥哥对她的真心!
只是这场赌局还未开始,答案便早已心知肚明。
高小虎将信将疑,看向苏星澜手中的香囊。
他这才发现她的手上有好几处红肿的烫伤,看起来颇为吓人。
“你的手!怎么回事?”
“无事,就是下厨的时候不小心烫了一下。”苏星澜毫不在意地淡笑了一下。
高小虎心中苦涩难言,小仙女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干过活的大小姐。
能让她亲自下厨的人,不难猜测是谁。
高小虎伸手接过那个淡粉色的香囊。
这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香囊吗?
高小虎一直生活在村中,并不知大胤习俗,只觉得这香囊除了做工精致些,也并无特别。
“此物真的有用?”
苏星澜并不想多作解释,只是缓缓道来。
“那是自然,此物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小虎,你务必要替我保管好,切勿丢失!待真相大白那日,再归还于我。”
大胤习俗,女子是不能随意赠予男子自己的贴身之物的。
她的贴身香囊,本来应该无时无刻不离己身。
但事关人命,她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如此。
她相信,若是瑜哥哥知道一切,定然会理解她的苦心,不会怪她。
高小虎心中一动,没想到这小小的香囊竟如此重要。
既然她这么说,他自当仔细保管,完璧归赵。
高小虎郑重地点头应了一声,将香囊塞到衣服的口袋内。
……
做戏就做全套,这一日,苏星澜一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黑,才返回张嫂家中。
在南宫瑜眼中,自然是他的小星星和别的男子疯玩了一整日,完全将他抛之脑后。
苏星澜刚一进门,就迎面撞见张婶。
“是星澜丫头回来了啊!”
“婶子,哥哥他今日有好好用膳吗?”
“丫头你做的红枣小米粥,你哥哥今日下午倒是都吃完了。”
张婶不明白,小丫头明明很担心哥哥,非得辛辛苦苦跟她学着做红枣小米粥,就连手都烫伤了好几处。
可为什么非要这样偷偷摸摸,而不让他知道呢?
“那就好。”苏星澜稍稍心安了些许。
待张婶回房后,苏星澜蹑手蹑脚悄悄溜进南宫瑜的房中。
虽然她这两天一直在演戏,但实则心里一直记挂着瑜哥哥。
也不知他的伤恢复的如何了?
今晚的云层很厚,月亮完完全全的躲在云里,屋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苏星澜只能小心翼翼,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往前挪。
她废了好大功夫,好不容易才挪到床边。
虽然看不清床上人的面容,但听到他平稳安宁的呼吸声,也能知道他睡得很香很沉。
生气他把自己推给别人是真,可担心他、希望他早日恢复也是真。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和衣而睡,发冠未卸,并不像是安寝的样子。
若是平时,苏星澜定能发现异常。
可今日,室内光线不明,确实很难觉察。
待确定瑜哥哥安然无恙后,苏星澜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