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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锦瑟江湖 > 第182章 留书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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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刑罚,宋子殷没让人留情,是以三十杖下去,钟遥疼得几乎站不起身,是被六喜半拖半扶才艰难走回院子。

宋棯安虽然觉得爹这个处罚太过,但钟遥有错在前,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嘟囔着戳了戳钟遥的额头:“你是不是傻,你管他做什么?”

该抓就抓,就算要罚,那也是顾怜该受的。

“哥,没事,不疼的……”

不过三十杖,他皮糙肉厚,连个皮都没破。

就是疼……

虽然大汗淋漓,但钟遥强撑着一张笑脸:“也不怪他,事情是我做下的,怨不得他。”

要怪就怪自己下不了狠心。

钟遥微微遮掩住手腕上的划痕,那是他在城门口阻拦顾怜时,两相争执,混乱之间被顾怜手中的锐石划伤的。

伤口不浅,钟遥没来得及处理,便急匆匆赶回来谢罪。

钟遥不敢让爹知道,也不敢让兄长知道,只能悄悄藏起来。

宋棯安正唉声叹气替钟遥抹药,心中又止不住开始担忧顾怜。

顾怜那种性子,若是在外面又祸害了什么无辜之人,宋棯安良心难安,但更怕爹会重罚,到时候别说他,就算朝阳求情也没用。

就算没祸害别人,想必处罚也轻不了。

放走他的钟遥尚且挨了二十杖,那逃跑的顾怜呢?

宋棯安即使不了解地牢的规定,也知道平叔承袭牢山,治下严苛,对这种事情绝不会轻饶。

更何况现在篬蓝教的内乱好不容易平息,顾怜的出现,不知又会带来什么变故。

宋棯安都想去摇摇顾怜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浆糊。

活路不走,偏偏去找一条死路……

“哥,不用担心……”

钟遥握住宋棯安的手,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

此事因他而起,他一定会想办法解决。

宋棯安未听出弟弟的言外之意,替钟遥捏了捏被角,满怀心事出了房门,他打算去找师兄商量商量。

宋棯安到时,魏朝阳正在侍弄院落中的花花草草。

当然,除了十几株菊花开得正盛,其余都是些枯枝烂叶。

“府内都快翻天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侍弄花草?”

宋棯安不服气揪掉一朵开得正盛的黄菊,抱怨道:“我都快愁死了……”

魏朝阳捂着胸口,倒吸一口凉气:“我的西湖柳月……”

他刚刚说完第一句,宋棯安便知道闯了大祸,将手中的黄菊强行插回了枝干上,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魏朝阳心痛之情溢于言表,那株西湖柳月,可是他花了几千两买下,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才养活。这是今年开的第一枝花,魏朝阳还没来得及好好观赏。

“你得赔我!”

魏朝阳满脸谴责。

宋棯安摸了摸鼻子,心虚不已:“师兄啊,不过一朵花,我院中也有好多个,呃,我让人挑挑送过来?”

对于他这套说辞,魏朝阳嗤之以鼻。

谁不知道宋棯安院中,种的都是些可以入药的花花草草。

好看是好看,但是魏朝阳着实欣赏不来。

魏朝阳瞪了他一眼,没再开玩笑。

“说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我这,不是为了摘我一朵花或者找我聊聊天吧?”

就宋棯安这个大忙人,居然有空到他院子里来,魏朝阳也是有些许诧异。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今日府内发生的要事,再看看宋棯安难以启齿的模样,心领神会。

“行了,有什么好愁的,人还没抓到,事情也还没有发生,杞人忧天可不是你的性子?”

说句不好听的,自从顾怜和钟遥回到嘉阳派以后,魏朝阳便很少看到宋棯安的笑脸了。

原本活泼爱说笑的宋棯安,变成了一个整日忧心忡忡、担惊受怕的兄长。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魏朝阳有些担心。

比起钟遥,魏朝阳更担心宋棯安有朝一日会在这种境况下崩溃。

“再说。就算二叔要罚,也不会罚得太重……”

也不可能再送回牢山了,所以魏朝阳觉得无需担心。

宋棯安被此话一宽慰,顿时放下心来。

虽然他猜不到爹的心思,不过朝阳说的话,大概就是爹的意思,宋棯安很坚信。

比起这个,魏朝阳更想让宋棯安想想其他事情。

“你这几日钻研蛊毒的解药,可有收获?”

魏朝阳不紧不慢修剪枝条,不动声色将宋棯安的注意力转移。

一提起这个,宋棯安顿时来了精神。

“有是有的,但是效果不大。”

宋棯安有些不好意思。

他以为炼制出蛊虫便可尽知蛊术,等真正知晓蛊术才知道,蛊虫不过是其中最简单不过的一种。真正难住宋棯安的,是如何将毒与蛊虫结合在一起。

这阵子,宋棯安手中的蛊虫死了大半,都没炼制出带毒素的蛊虫。

更别提指挥蛊虫行动了……

宋棯安很是挫败,好在师父那已经有了很大进展。

不过师父为了训练他,一直没有透露半点诀窍。

若是没有今日这糟心事,宋棯安早就去城外的庄子上和师父待在一起,学习蛊术了。

魏朝阳抬头瞥了他一眼,道:“我这抓到一个人,曾经在江浙那边参与过药童试炼,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这话让宋棯安眼睛都亮了。

说实话,以前也抓过一些人,但顾怜行动迅速。直接参与试炼药童的那些人,大多都被灭口,留下的那些,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卒子,没什么用。

如今朝阳说有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人,怎能不让宋棯安惊讶。

“人大概三四日到,到时候我让人送到药庐……”

魏朝阳轻描淡写,似乎做了一件极其不起眼的小事。

宋棯安心中啧啧称奇,他们几个中,也就朝阳最有头脑。平时瞧着老老实实,实际上背地里做的事情,每次都能惊掉他的下巴。

魏朝阳无视师弟崇拜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事?”

见宋棯安摇头作拨浪鼓状,魏朝阳失笑。

宋棯安既然来了,便也不急着走,指挥着院中的人又是拿躺椅,又是拿瓜果,美滋滋坐在魏朝阳身旁看着他修剪枯枝。

院中阳光正好,宋棯安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十七来时,看到这一番景象,犹豫着退了出去。

“回来!”

魏朝阳叫住十七,心领神会道:“什么事情?”

十七犹豫一瞬,俯身凑到主子面前,低声道:“公子,不好了,三公子离家出走了……”

他这话一出,刚刚醒来的宋棯安顿时懵了:“什么?”

十七被突然醒来的二公子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老老实实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三公子留了封书信,说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要去抓……不,追顾公子,现在已经走了一个时辰……”

魏朝阳白了十七一眼,暗含警告。

什么离家出走,吓他一跳。

这分明是钟遥想要亡羊补牢。

十七心中暗暗不服,这分明就是离家出走。

说来他都有点同情六喜了,谁家公子像三公子这样,动不动就闹离家出走。这不,三公子一走,六喜也没办法,得到消息便立刻追了出去。

宋棯安却是忍不住担心起来:“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好歹休养几日再出发。

宋棯安可没忘了,上次他挨了二十杖,都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钟遥今日刚刚受刑,怎么能拖着受伤的身子长途跋涉呢?

可他再担心,也不能阻止。

毕竟这次确实是钟遥犯了错,应该的。

魏朝阳倒是很理解。

听说城门口,钟遥曾经追上过顾怜,可不知为何,又放走了人。

魏朝阳怀疑他们两个或许达成了什么协议。

但是无论如何,自来狡兔三窟,顾怜又是个聪明人,若是钟遥今日不追去,恐怕很快就会失去他的踪迹。

“不要担心,能起身证明伤势无碍,阿遥又不傻,自己有分寸。”

以魏朝阳来看,宋棯安就是担心过了头。

钟遥能够在篬蓝教那样的地方做三年的护法,说明有些本领在身,只是平时太过老实,才会让人觉得他没什么本事。

殊不知这番话不过二十多日便打了脸。

钟遥离开后,将近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魏朝阳只听说,六喜似乎向着雁城的方向找了许久,后来在信州之后便没了消息。

在钟遥离开后的第二十五日,二叔收到了六喜加急传来的信。

信中言,三公子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望二公子于城门接应……

至于发生了何事,信中并没有写清楚。

魏朝阳只听到隐隐风声,似乎是钟遥追上了顾怜,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两人在信州外与人动了手。

那些人似乎身手不错,不仅伤了暗中保护钟遥和顾怜的暗影,也重伤了钟遥。

好在六喜及时赶到,这才救下钟遥的性命。

对于这些不知真假的言论,魏朝阳不置可否。

宋棯安早就得到消息之日便日日在城门等着,虽然六喜还未到,但宋棯安不知为何,心慌不已,便带着药箱在城门等候,终于在五日后等到了姗姗而来的马车。

六喜亲自驾着马车,远远看到二公子,赶忙跳下车,语气哽咽:“二公子……”

他说了这一句便再也说不下去。

宋棯安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结果,一口气没上来,提着心小心翼翼问:“阿遥呢?”

六喜已经哭得说不出话,闻言指了指旁边的马车。

那座看上去普通的马车,如今在宋棯安眼中,无疑是座堪比棺材的存在。特别是在六喜满脸泪水的衬托下,宋棯安越发心慌,久久没有挪动一步。

“三……三公子在马车上……”

见到二公子,六喜的心顿时落回了肚中。

还好还好,如果二公子出手,想必三公子性命无忧。

宋棯安也顾不得再问其他,一步跨上马车。

他推开车门,第一眼便看到有一个身穿斗篷之人坐在马车内,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只需一眼,宋棯安便惊讶叫出了他的名字。

“阿怜?”

那个坐在马车内的,正是顾怜。

宋棯安只是有些惊讶,毕竟六喜的信中,没有只字片语提到顾怜,所以宋棯安便以为他们失去了顾怜的行踪。

未料到六喜居然成功将人带了回来……

宋棯安的心情顿时很是复杂。

也未来得及再和顾怜说话,宋棯安再一眼便注意到躺在车厢内的钟遥。

短短二十几日未见,宋棯安险些没有认出这是自己的弟弟。只见钟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双颊凹陷,即使在昏迷中,也紧蹙双眉,似乎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阿遥?”

宋棯安叫了一声,上前摸了摸钟遥的脖颈。

感受到微弱的脉搏,宋棯安松了口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他一眼便看出钟遥是失血过多,这才昏迷不醒,忙拿起随身携带的药箱,封住钟遥的周身大穴。

马车太过颠簸,宋棯安想了想,决定等回府再好好医治。

宋棯安有点担心的是,不管他怎样呼唤,钟遥都毫无反应。

曾经和师父游历时,宋棯安曾经见到过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之人,若没有及时医治,昏迷越久,病人更不易醒来。

是以宋棯安很是担心钟遥会出现这种情况。

从六喜来信到今日,已经过去了五日,再算了算钟遥受伤的日子,钟遥已经昏迷了将近八日。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宋棯安望着钟遥的睡颜,止不住忧心。

他忧心钟遥,自然顾不得同顾怜再说话,也没有注意到,从进入车厢开始,顾怜除了瞧了他一眼,便接着低下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宋棯安不时帮钟遥捏了捏被子,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豁然低头望向钟遥的左袖。

“左臂呢?阿遥的左臂呢?”

宋棯安攥着那个空空荡荡的袖子,拆开衣衫,便看到钟遥整个左臂已经消失不见,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难怪……

难怪六喜会在信中说阿遥受了重伤。

宋棯安再也无法维持温和的面容,厉声喝问:“是谁?”

如果他没记错,钟遥是为了找寻顾怜才离开嘉阳。

“是谁干的?”

宋棯安一把揪起顾怜,眼神凌厉,显然已经气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