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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陈留唤了余笙的名字。

余笙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原本陈留脸上的笑意已经被严肃取代,余笙的心便跟着紧张起来,“嗯?”

陈留刚想要开口,就听到余笙的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他一怔,敛了神色,改口道:“饿了吧,咱们先吃饭。”

先前紧张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就破了,余笙抬手搓了搓自己有些僵硬的脸颊,瓮声瓮气的回道:“确实有些饿了。”

明间的桌上已经摆放好了膳食,比起昨晚的丰盛,今天的菜色显然是又回到了之前的水准,余笙也没有多想,只当昨日做了太多浪费了,所以不喜铺张的陈留重新交代了厨房。

陈留先前想要说的话被打断之后,便一直没再找到合适的时机重新开口,直到临睡前,二人都上了床。

余笙仍像往常一样,直接翻身滚进了床内侧,陈留则坐在了床边,“你先别睡,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陈留特意挑了这个时候来说,肯定是大事,余笙的瞌睡虫立刻被驱散了,她重新爬了起来,盘着腿坐稳了,安静的等着陈留开口。

床边的烛火透过纱帐,温柔的光朦朦胧胧照到余笙脸上,显得乖巧又温柔。

陈留凝视着余笙,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眼前少女美得不真实,他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想要轻抚上余笙的脸颊,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身处梦境。

不过,最终他也只是将手指紧紧攥紧,扣进了掌心。

余笙觉得今夜的陈留有些奇怪,叫了她起来却又半晌都不开口,往日里他可不是这般磨叽的性子。

难道,出了什么很难开口的事?

余笙容量有限的脑子立刻开始运转起来。

好在陈留并没有多给她思考的机会,“之前一直没有来得及问过你,以后你有些什么打算?”

余笙一头雾水,疑惑道:“晚饭前你不是刚给了我建议吗?我目前没什么计划,就想着先把‘话本子大计’安排上,至于以后,能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

陈留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是问你这个。”

余笙眨眨眼,不明所以。

“我是想说,咱们这门亲事,以后你有什么打算?”陈留话一出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没什么打算啊。”余笙十分光棍儿,“就算要有什么想法,起码也得等你能安然度过了二十二岁吧。”

说到这里,余笙想起之前陈留艰难开口的模样,忽然之间恍然大悟,她看向陈留,满脸不可思议,“你,你该不会是有了喜欢的姑娘了吧?我,我现在就要给她让位了吗?是谁?我认识吗?”

陈留完全跟不上余笙的脑回路,恨不能撬开她的脑子,弄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陈留原本的旖旎心思被余笙的胡乱猜测给搅得烟消云散,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的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难道不是这个吗?那你之前怎么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除了这个,我也确实想不到别的了。”余笙甚至点了点头,以肯定自己的想法没错。

“所以,你一直都在想着随时让位的事?”陈留问得随意,但余笙莫名就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危险。

这是在怀疑她的合作诚意?

那不行,合作伙伴之间的信任可不能崩塌,他们现在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余笙连忙摆摆手,“那倒是也没有一直,不过偶尔想一想而已。”

陈留因为背着光,余笙并不能瞧见他此时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还在那里摆事实讲道理,替自己辩解,“你看啊,咱们俩是合作关系,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对你的命劫有了眉目,若是能成功躲过去,你没了顾虑,就能安心的娶妻生子过日子,到时候媳妇孩子热炕头,岂不美哉?”

“那你呢?你可有想过自己?”陈留强压下心头的情绪,好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语气能够正常一些。

“我?”余笙眼珠滴溜溜转,她之前倒是想过,如果陈留真的没能躲过,她就过上愉快的守寡生活。

只是,这事显然是不能告诉正主的。

“我没想那么远。”

余笙以为自己瞒的很好,殊不知她的神情被陈留不错眼的全看在了眼里,不过即便没有看到,以陈留对她的了解,也知道她现在说的这些话纯粹就是拿来哄他的,但陈留并未戳穿,甚至好心的建议道:“那你现在可以好好想一想。”

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逼她想这些?

余笙很想干脆利索的拒绝,但又莫名的有那么一点心虚,便只好硬着头皮替自己规划起未来。

“若是你躲过了命劫,到时候咱们就和离,只不过好歹朋友一场,和离之后你得罩着点儿我,我可不想再跟陈皓有什么瓜葛。”

听见余笙说和离,陈留忍住梗到喉头的老血,爽快应下,“如果我能活着,绝对不会让陈皓有机会沾染你半点。”

背光的阴影中,是陈留坚定的双眸和严肃的面容。

余笙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当这是作为合作伙伴的福利,并没有多想。

“不过,若是我过不了那一关,你又怎么办?”陈留追问出声,这才是他今晚想要找余笙聊未来的目的。

他说这句话似的语气明显低落下来,余笙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她关切的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我们之前不是都已经有方向了吗?你别这么悲观好不好?”

陈留叹息一声,“我不是悲观,只是习惯提前做好打算。”

这声叹息,让余笙的胸口放佛突然间被压了一块石头,呼吸都变得有些沉甸甸的。

一时之间,二人谁也没有再开口。

二人轻重不一的呼吸声,称得这夜色越发安静,余笙的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慌乱感更强烈了。

突然,余笙跪坐起来,又往陈留的方向膝行几步,然后一把就将陈留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头,一手抱住他的头,一手轻抚他的后背,口中还念念有词:“别怕,你一定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