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焱低头看着李娴韵白皙粉嫩的小脸儿,看到她的耳尖慢慢染上了红晕,不觉嘴角上弯道:“今日参加赛马会可有受伤?”
李娴韵抬眼看向耶律焱,她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却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得这么快。
“没有受伤。”李娴韵给他脱着衣服说道。
“受欺负了?”耶律焱继续问道。
李娴韵说道:“没有,不过赛马的时候,有三个官眷围堵臣妾,臣妾给她们脸上下了点药,估计会痒几天,但是不会毁容。”
耶律焱含笑看着她,说道:“看来你手下留情了。”
“也算吧。”李娴韵笑道。
她顿了一下,仰头看着他,问道:“不会给您添麻烦吧?”
耶律焱看着她秋水般灵动的眸子,嘴角上扬道:“能有什么麻烦,有麻烦的是她们。”
她们要痒好几天,确实有麻烦。
所以,李娴韵并没有把这句话当回事儿,却不知道耶律焱这句话还有旁的深意。
李娴韵把他的外衫脱下来,叠了叠放在衣架子上。
她衣服叠的很板正,都是小时候练出来的,而且她也总结出了一套窍门,首先将衣服抖开,然后揪着衣服两边的肩膀,一提一折便能把衣服折的整整齐齐了。
耶律焱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叠衣服叠得这么利索又这么规整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李娴韵将衣服放好之后,往门口看了看,这个幽兰怎么还不来,不就是把药箱从偏殿拿到主殿,用得了这么长时间?
耶律焱看着李娴韵说道:“里面的衣服也要脱。”
李娴韵脸唰一下便烫了起来,张口说道:“臣妾还是叫内侍过来吧。”
耶律焱一把抓住她纤细柔嫩的胳膊,笑道:“逗你的。”
他还会逗人?
李娴韵抬眼看到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再往上,是那双深邃得不能再深邃的虎眸。
耶律焱不留痕迹地松开她的胳膊,笑道:“你转过身去,本汗自己换,很快就好。”
李娴韵只好乖乖地转过身去。
耶律焱含笑看了她一眼,抬起两只手将里面的衣裳脱下来,换了一件素白色的衣衫。
他换好之后,看着李娴韵乖乖的背影,笑道:“好了。”
李娴韵这才转过头来看他。
白色衣衫穿得整整齐齐,不是能够自己脱和穿吗?方才竟然捉弄她。
真是个幼稚的男人。
耶律焱看了她一眼,走向窗边的软塌,说道:“过来坐吧。”
李娴韵走了过去,两个人刚坐定,门外便传来卓玛刻意压低的轻微的声音。
“幽兰,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幽兰低声说了什么,听不真切。
卓玛笑道:“胆小鬼,我先进去看看。”
接着她便提高了声音,说道:“可汗,王妃,糖水端来了,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来。”耶律焱淡声说道。
卓玛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托盘放在桌案上,在耶律焱和李娴韵身边,各放了一杯糖水。
然后拿着托盘行礼,退了出去。
李娴韵想叫幽兰进来,刚开口说道:“幽……”
“等会儿再让她进来吧。”耶律焱打断道。
“嗯。”
耶律焱端起糖水喝一口,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他以前不怎么吃甜食,自从李娴韵嫁入汗宫之后,冰粥也吃了,糖水也喝了,倒是发现甜的味道也不错。
“这又是你教他们做的?”耶律焱笑道。
“嗯,做这个不费事儿。”李娴韵也端起糖水喝起来。
耶律焱将糖水喝了一半,放在桌案上,看着李娴韵说道:“你怎么知道大妃把你叫过去,是为了扰乱本汗?”
他从来不叫古丽母妃,而只叫大妃,这就足以看出母子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李娴韵如实说道:“今早臣妾听说您早早便去上朝了,便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妃之前也派侍女叫臣妾去她宫里,但是态度都没有这么强硬,这次似乎巴不得让臣妾去,这太奇怪了。”
“所以臣妾就想咱们是夫妻,利益相关,大妃定然是要用臣妾来绊住您。”
当听到“夫妻”两个字的时候,耶律焱眼中有异样一闪而过,眉头也不经意地动了一下。
李娴韵喝了一口糖水,顿了一下,说道:“其实,大妃是想多了,您怎么可能会因为臣妾有所耽搁呢?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臣妾还是让幽兰传信给萧大人,让他一定要拦住大妃派去报信的人。”
耶律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糖水,看着前方,看似无意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本汗不会因为你的事情绊住手脚?”
李娴韵转头惊讶地看向耶律焱。
耶律焱看了她一眼,接着喝糖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李娴韵捧着杯子,继续喝起水来,可是却因为这句话扰乱了心跳。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可能。
她的耳边又响起耶律焱曾经说过的话:作为王妃,本汗可以给你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在感情方面本汗给不了你什么。
想到这里,她的情绪平复了很多。
耶律焱放下杯子,看着李娴韵说道:“你方才说侍女的态度很强硬?”
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李娴韵点了点头,笑道:“不过臣妾让她吃了不少苦头,以后应该不敢对臣妾不敬了。”
耶律焱看着她率真的小模样,心中有了别的打算。
李娴韵说道:“可汗,臣妾看您手上包扎的软布有些松了,臣妾再给您包扎一下吧。”
耶律焱抬手看了看,果然是松了,说道:“也好。”
她竟然这么关心自己,耶律焱的心中有一股清冽的泉水慢慢地淌过,熨帖又舒服。
李娴韵放下水杯,对着门口,叫道:“幽兰,你进来吧。”
“是。”
幽兰说着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李娴韵抬手要将桌案上的水杯拿开,好给药箱腾位置,显然耶律焱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李娴韵握着杯子的时候,耶律焱的手几乎同时握了上来,粗糙修长的大手将她的小手连同水杯给包住了。
他的手好大好温暖,但是也好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