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你若执迷不悟,那就只能在这里想明白再放你出去了。”
门在郁夏面前被关上。
郁夏刚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接受记忆,就被关了个禁闭。
郁夏:“???”
“000???”
郁夏呼唤了几声,系统空间没有一点的回应。
完蛋,他的系统又丢了……
郁夏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脑袋。
“???”
艹!
我头发呢?
郁夏疯狂的摸,然后……
两眼呆滞,连原主的记忆都不想接受了。
头发没了……
突然想起刚传过来的时候听到的那句话。
阿弥陀佛……
还有这一间十分古朴的房间。
狗男人,你彻底失去我了。
郁夏先接受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小时候,父母就把他送到山上来了,跟着庙里的方丈,一起生活但并未剃渡成和尚,他自己感觉和别人不一样,偷偷的把头发给剪了个狗啃屎。
起因是在山下发现了一只受伤的狼妖,方丈见他可怜所以想先捡回来照顾。
原主以为妖终究是妖,现在再可怜,那也只是伪装。
其他和尚说他说他没有同理心,居然能做到见死不救,幸好掌门没有同意他进入佛门当中,不然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然后就一言一句的吵了起来。
在之后就是现在了。
后面……那个狼妖果然不是什么好妖,在恢复的差不多了之后,吃了好几个和尚来恢复精血,第一个就是原主。
郁夏:“……”
完了,那只狼妖好像已经被捡回来了。
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就要被吃了。
现在000还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自己的金手指又没有什么用。
虽然郁夏并不惧怕一只小狼妖,但上个世界被宠坏了,现在一点脑子都不想动。
先出去再说。
“师父,我错了,放我出去。”
先去找狗男人。
郁夏喊了两声之后,师父就过来了。
“你真的知错了?”
“是的,师父,我应该以仁爱之心对待任何一个物种,不能因为他是妖就心存偏见。”
“好,你能想明白就好。”
“你去看看那只狼妖吧。”
郁夏终于被放出来了。
师父叹了口气:“郁夏,你太浮躁了,万事不要着急。”
郁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上面已经长出了很薄的一层了:“知道了。”
“去吧。”
“是。”
郁夏一甩袖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师父在他身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曾经问过方丈,这孩子为什么不让他进,而只是让他常年生活在这里。
方丈只是说他六根还未清净,不会长久待着的,所以干脆不让他进入了。
“郁夏师兄,你来了。”
小沙弥的头顶亮亮的。
郁夏没忍住摸了一下。
有点毛茸茸的,跟个猕猴桃一样。
“我看看这只妖精,你先下去吧。”
“是,郁夏师兄。”
那只狼妖受伤很重,现在浑身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听见动静,耳朵灵敏的一动。
眼里的恶毒一闪而过。
眼里蒙上一层柔软的脆弱。
“师……这位师父……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找一个安居立命的地方。”
呦吼,想不到这头狼的演技还不错呢。
可惜,遇到的人是郁夏。
郁夏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掀开他腿上的纱布看了一下。
是咬伤。
应该也是被犬类动物咬的。
郁夏用力的按了一下。
一股鲜血涌了出来。
郁夏微笑:“你看看是你快,还是我的刀快。”
刚才用来割去腐肉的刀,现在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狼妖的脸色猛地一变:“你可是和尚!你竟然敢杀生?”
郁夏靠近了一点:“一个妖怪而已,有何杀不得的?”
“再说了,谁告诉你我是和尚了?我只是在这庙里生活的时间久了一点,不信你看我连僧衣都没有穿。”
狼妖这才发现他并不是和庙里其他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只是款式寡淡了些,但确实是平民百姓的穿法。
“你身上应该有很多无辜人的鲜血吧,我杀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狼妖往后缩了一下,扯到还没有愈合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耳朵紧紧的压在头顶上,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为什么……上一次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看着只是一个普通的,傻乎乎的家伙。
现在……为什么变了一个样子……
狼妖在他身上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郁夏把刀在手里甩了几下,展颜笑了出来:“跟你开玩笑呢。”
“我可是最最善良的人了,怎么会杀你的。”
冰凉的刀锋在狼妖的下巴上贴了一下。
郁夏一把拽过他还没有处理好的腿,三下两下的绑起来了。
“伤口还没有好呢,注意不要碰水,也不要乱动哦,我会按时来看你的,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跟我说。”
郁夏一点也不担心犯什么错。
然后就把刀给扔到一边,让待在门口战战兢兢的小沙弥进去了。
“零,你猜这个世界的柏斯年会是什么人呢?”
“或者也是一个妖?”
没有回话。
郁夏:“……”
忘了000现在失踪了,还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难道又变成狗了。
郁夏看了看自己的手。
要不然先和方丈告别下山?总不能指望在这山上遇到柏斯年。
郁夏先回了自己房间。
原主的房间不大,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香炉,一般的相克是没有自己的房间居住的,而他只是在这里住的时间久了一点,方丈也是见他可怜,分了一个小屋子和一个不大的院子给他。
还有一只养在盒子里的乌龟。
乌龟正在努力的往外翻,然后脚丫子一滑就掉下去了。
不如绿豆大的眼睛眯的更小了,几乎看不见。
郁夏蹲在盒子旁边,看到乌龟爬上来之后,指甲一戳,就给戳下去了。
乌龟仰头倒在水里,四个爪子拼命的扑腾,然后……没翻过来。
最后大概是累了,躺下就不动了,四条腿耷拉着,脑袋也往后仰。
一副爱死不死的淡然感。
郁夏嫌弃:“好笨的乌龟,跟000一样。”
乌龟突然睁开了眼睛。
郁夏也很奇怪,自己怎么能看到它睁开那么一点点的眼睛的,事实就是他确实看到了。
“说你笨,你还不高……”
郁夏还没来得及嘲讽,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个可能性。
两根手指捏着000从水里提溜出来。
“零???”
乌龟半死不活的动了动尾巴。
系统空间里响起虚弱的声音:“你还能认出我啊?”
郁夏把000放在掌心,水湿漉漉的往下流淌:“真的是你啊,你怎么还变成一个乌龟了?”
000:“你问我?”
“不应该去问你的好老公吗?”
郁夏:“……”
“嗯……他这样做那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乌龟都活的时间久,可能是怕你死太早了吧。”
“你确定他不是因为吃醋才把我变成乌龟的吗?”
郁夏心虚的看桌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000看了一眼自己还不如郁夏小指长的身体,生无可恋:“我能吃点什么?”
郁夏想了想:“要不我去给你逮个蚊子吃?”
000实在是想反驳什么,但是又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行。”
郁夏托着000屋里屋外的逛了一圈。
庙里常年焚香,日日打扫,根本没有蚊子,就连蝇虫都不存在。
郁夏仰头看着那参天的桑树:“要不我去给你摘点叶子吃?”
000那半个手指头大小的脸上弥漫着淡淡的死色:“你要不然再给我放回去吧,我快晒死了。”
郁夏又把000扔回那小指高的水里。
000把脑袋埋进水里,干透的龟壳上也重新蔓延起水光。
郁夏看着那冷硬的床板,也想去死一死。
在这床上做爱,不得硌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000忍不住露出来个脑袋,嘴里吐出一个细小的泡泡。
“郁夏,你能不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佛门重地!清修的地方!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污秽?”
郁夏摸了一下头,光秃秃的……
呜……
郁夏发出一声哀怨的呜鸣。
原主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剃光头,那么丑?这得什么时候才能长回来呀?
000把脑袋缩进壳里。
总算是体会到一点当乌龟的好处了,不想面对的时候就把脑袋给缩回去。
郁夏盘腿坐在床上,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原本是想立马告别下山的,结果在收拾房间的时候找到了夹在书里的一封信,是原主写的写什么,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想要报答方丈对他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然后必须要做成一件大事之后才能告别。”
000认真的思考了一会:“你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完成他的愿望也是应该的。
郁夏不用和其他僧人一起祷告,但他自发的在门口外蹲着。
吃饭的时候郁夏就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好素……
郁夏味同嚼蜡的嚼着一根菜叶子。
“零,再吃几天,我怕我就要变成兔子了。”
000:“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原主就是这个饮食,你也只能这样吃了。”
晚饭之后,依旧是念佛诵经。
很多来拜佛的香客也都聚集在这里,企图平复自己的心境。
郁夏在那一字一句晦涩难懂的佛经当中,差点闭上眼睛睡过去。
好在趴在他脖子上的000及时咬了一口,让他清醒过来。
郁夏刚抬起头就对上了自己方丈的眼睛。
郁夏:“……”
“对于那些听不懂的东西,简直就是入睡神器。”
“记得给我录一段,等以后睡不着的时候就放这个。”
郁夏常忍住没有把哈欠打出来,憋的脸都红了,眼角上全是泪水。
000才不想承认自己刚才也差点儿睡着了,就是爪子没扒拉住,往下滚了一段才突然清清醒过来。
郁夏依稀能从原主的记忆当中翻找出来原因。
那会饥荒年代,很多大妖在人间肆虐,百姓民不聊生,实在养活不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儿,只好送到了寺庙门口。
当时和原主一起进庙的,还有十几个孩子。
寺庙一并把他们全都收下了,后面断断续续的,有人还了俗入了尘世。
原主算是个例外吧,没有真正的上山,也没有下山,而是以一个香客的身份在这里住了下来。
方丈并未阻拦他们,人各有自己的追求与选择。
佛是大度的,是宽容的,不会强硬要求世人信服于他。
当然,被佛亲自选中的佛子除外。
郁夏突然停下了脚步,盯着墨蓝色天空上的星星:“零,你说这个世界的柏斯年不会是佛子吧???”
“方丈会打死我的吧……”
佛确实不杀生,但有些情况下还是例外的。
郁夏确确实实的担忧了这个问题好一段时间。
直到一个月之后,佛子终于外出巡游回来了。
郁夏远远的看了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不是。
太平凡了。
平凡到随意扔进人群当中,都不会被发现。
这不可能是那个招摇的家伙。
心里的担忧可以放下了。
晚上……
“零,我感觉……吃了一个月的素菜,我感觉我都瘦了一圈。”
000伸长脖子上下打量着他。
郁夏莫名的从他那双绿豆眼当中看到了一丝鄙夷。
“放屁,你身上的肉都多出来了一层。”
“你只是不爱吃,你又没有少吃。”
郁夏:“……”
郁夏恼羞成怒,抓起000啪的往盒子里一扔,并扣上了盖子,然后转身躺倒。
瞎说什么大实话???
000熟练的翻了个身,然后找了个位子,把脑袋缩进去,开始睡觉。
跟郁夏在一块那么久,早就已经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了。
又是一日月圆。
月色如水般的洒在庭院当中。
那棵高大的桑树叶被照的泛着柔光,院子里面没有井水,只有两口大缸,要用水的话,需要去五里之外的山上挑。
上上下下的山全是阶梯,特别能锻炼身体。
原主锻炼的还不错,所以来回挑上几担子水也不会累。
郁夏今天白天刚把水缸给填满。
水波无风自动,在月影下晃晃悠悠的飘荡着。
草丛当中,偶尔有几声虫子的鸣叫。
郁夏戳了戳仰躺在石桌上面晒太阳的乌龟。
“吃虫子吗?我把你扔草丛里去,你去自己捉。”
000慢腾腾的抬起头:“你是想让我去吃虫子,还是想让虫子吃了我?”
“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早就想那么做了?你早就看不惯我想偷偷把我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