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初睡衣上衣没穿,静静地趴在那里,将白皙的后背露了出来,只是那看起来本就没什么肉的后背上,有着一个突兀的包扎。
宋知年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一时也没了动作。回过神来后,忽然就不知道眼神该往哪放。
明明这是自己的房间,可是为什么他忽然就觉得是如此的不自在呢?
林桑初见“陈姨”久久没有动作,不由得出声问了句:“陈姨,可以帮我上药啦,我都准备好了。药在那边的桌上,辛苦你啦。”
宋知年闻声朝着桌子看了过去,果然有一堆药放在那。
他沉默地走了过去,将药拿在手上后,便朝着林桑初走去。
他尽量将视线专注在林桑初的伤口处,轻轻地揭开那处的纱布。
由于伤口崩开,这次换药褪下纱布时,林桑初还是没忍住轻轻地闷哼了一声。
宋知年听到她有些痛苦的呻吟后,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不敢再动。
“啊,我没事,就刚刚撕开纱布的时候可能有点碰到伤口了。陈姨你继续。”
林桑初察觉到背上停下的动作,赶忙出声解释道。
宋知年这才又继续手上的动作,他以前自己受伤的时候,换药、贴纱布......这些事他都很熟悉。
但是......这次换到林桑初身上,他反而有些笨手笨脚起来了。
当纱布完全褪下,露出了林桑初那道狰狞的伤口时,宋知年的呼吸顿时一窒。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伤口,原本已经慢慢开始结痂而变得暗黑色的地方,此时此刻又重新裂开。
他不敢想象,林桑初当时救人的时候,是怎么忍住这疼痛的。
他越看那个伤口越觉得难受,就好像有个人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心,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宋知年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深沉而又隐忍。
他现在......很想进去把杨泽拖出来揍一顿。
裴玉伤他的人,那他就伤裴玉最在乎的人。
他宋知年,在对待这些人渣上,一向不是什么特别善良的人。
林桑初以为“陈姨”看到她背上崩开的伤口后,有些生气,才又没了动作。
她有些心虚地说道:“陈姨,就是看着有些恐怖,其实我真的挺好的!一点都不疼!你就放心给我上药吧。”
好吧......其实她觉得疼死了当时,一想到自己忍着疼痛一路跑到医院去,忽然就有些佩服自己。
她当时救人的时候到底是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呢?直到小孩脱离危险,她才感觉到那迟来的疼痛感。
宋知年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听着她还在假装不疼,忽然就想到范言廷那句:“教育教育她。”
于是,他不由得有些生气地稍微出了点力气,将棉签轻轻地按在了伤口处。
“唔......”林桑初顿时就感觉到了药水带来的疼痛感。
宋知年见她这样,又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接下来的动作,轻得就好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对了陈姨......我那个,把伤口崩开的事,你可以不要告诉三哥吗?”
林桑初冷不丁地冒出了这句话。
宋知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已经知道了......
“陈姨?你在听吗......啊......怎么是你!”林桑初见“陈佩姝”迟迟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她,便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谁承想,便是这一忽然的对视,吓得林桑初更用力地扯住浴巾捂住了自己的前面。
由于背后还有伤口,她也不太敢动作太大。
“为什么不告诉我。”宋知年盯着她的表情,就好像这样就能从她脸上得到答案似的。
“反正......你现在都知道了,还管什么为什么。”林桑初闷闷道。
自己的后背都被他看光光了......好尴尬......
“害羞了?”
“谁害羞了!每个人的身体在我眼里都一样,只有性别的差别。”
“那你脸红什么?”宋知年看着她粉嫩的小脸,不由得轻轻地笑一声。
“我......我那是刚刚从浴室出来,被热气闷红的。”
林桑初狡辩道,反正就是不可能会承认自己害羞的!
“只是给你上个药而已,其他的我什么都没看见。”宋知年眼神动都没动,一直都只是看着林桑初的脸。
他才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而且......他以前也不是没看过......
林桑初咬了咬唇,纠结道:“那你出去吧,待会陈姨会来帮我上药的,你待在这里不方便。”
“别闹,差不多要上好了。你趴好。”
宋知年不愿意,他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拖下去。
“我......”林桑初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当她看到宋知年已经拿出了新的纱布时,也意识到确实是差不多了。
最后,她也只好乖乖地又趴了回去。
“以后会长点记性了吗?”
宋知年一边熟练地操作着,一边幽幽地说道。
“我那是为了救人,那个小孩当时情况很危险。”
“有时候真不希望你做医生。”
“为什么?”
“没什么。”
“切,爱说不说。”林桑初努了努嘴,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宋知年帮林桑初包扎好后,便背对着林桑初转过了头去。
“好了,你可以先把衣服穿起来了。我不看你。”
林桑初狐疑地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确认宋知年没在看她后。
慢慢地背对着他坐了起来,披好了睡衣上衣,缓缓地扣好了扣子。
“我好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宋知年闻声转过了头来,看着这张好几天没见的脸蛋,忽然就觉得有些满足。
“伤口不能再崩开了,除非你想一直留在宋家,留在我房间里。”
林桑初蹙了蹙眉,“才不可能呢!要不是你那个霸王条约,我现在才不会在这里。伤好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林桑初看着宋知年愈发阴沉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小,到了后面直接安静了下来。
“说啊,怎么忽然停下不说了。”宋知年冷然的眼眸看向了忽然停住的林桑初。
“说完了。宋队长,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林桑初说罢,便背对着他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