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与贺才人不怎么熟,贺才人又没安好心,陆菀没必要过多安慰,让旁人瞧见还以为她欺负贺才人呢。
贺才人收起泪望着陆菀的背影,眸中褪去纯真,阴狠之色尽显,“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陆菀知道贺才人被召寝过,可这人接近她不安好心,她不想与贺才人有过多来往。
走了段距离子佩回首望了一眼,沉声道,“这贺才人戾气也太重了些,她心中若真有怨也该怨皇上,要么怨祁王,怎么也怨不到姑娘身上。”
陆菀轻笑一声,眸光清冷如腊月霜雪,“那两位她都得罪不起,只敢在我身上做文章。”
随即侧首觑了眼子佩,“你这称呼怎么也开始学子衿。”
子佩瑟缩了一下,“其实奴婢们都觉得唤才人怪怪的,姑娘放心,奴婢和姐姐在人前定不会出错。”
“还是别了,你回去也和子衿说说,称呼上出错可大可小,唤习惯了往后在人前会更容易出错。”
旁人虽以为陆菀承宠了,可陆菀明白她到现在还是清白之身,若真有一日犯了什么错谢湛不会轻易放过她,他们二人如今比陌生人还不如。
“是,奴婢知道了。”
陆菀回到卿玉阁便开始拆发换衣裳用早膳。
陆菀在树下搭了个桌案作画,双喜躬身笑道,“才人其实可以去旁的妃嫔宫中走动走动,也好拉近关系。”
在一旁拾花瓣的子衿随口道,“有什么好走动的,若才人得宠自会有人上赶着巴结,若才人一朝落难,那些人不落井下石都不错了。”
子衿所言亦是陆菀所想,后宫中本就是如此。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可她现在需要与人来往探得一些消息,绿倚轩的孙宝林倒是不错,虽说和旁人无甚两样,但她与孙宝林之间说到底没有深仇大恨,不出意外,孙宝林一会儿便会来主动搭话。
双喜挠头懊恼道,“子衿姐姐说的倒是没错,奴才是怕旁人觉得咱们才人不喜与人亲近,恐会惹来莫须有的传言。”
陆菀提笔不禁多看了双喜一眼,没想到他竟会忧心这个。
“双喜,你几岁入宫,从前在哪个宫侍奉。”
提到这,双喜表情有几许低落,“奴才家中亲人都没了,八岁时差点饿死,后来听说入宫能吃饱穿暖才入了宫,来卿玉阁以前一直在后苑洒扫。”
陆菀颔首便再不言语,往后能不能用双喜须得再观察一段时日。
果然,陆菀在院中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孙宝林便笑吟吟走了来。
孙宝林挽了个飞仙髻,发上珠花钗环与玫瑰紫的衣裙搭配的还算不错,只这身段与举手投足间少了韵味,全不似傅婕妤那般妖娆多情。
行至陆菀身侧便盈盈一礼,展颜而笑,“玉兰树下画玉兰,姐姐真是闲情雅致呢。”
从前陆菀没被召寝时唤她才人,自去过宣德殿后便改口唤她姐姐,还真是会说话呢。
陆菀将画笔递给子佩,眉心微低,侧身清浅一笑,“听说这玉兰树还是皇上看望孙妹妹时金口一开才栽在临安宫的,说到底我还是沾了妹妹的光。”
孙宝林已做好会被陆菀冷待的打算,没想到今日的陆菀倒十分近人情。
“姐姐哪的话,咱们同住一宫本就该互相照应,何来什么沾光不沾光呢。”
对于此事孙宝林的确是得意的,同一日入宫的姐妹中皇上也就在她屋里坐过,就连傅婕妤和于婕妤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妹妹说的是,宫里姐妹多,咱们住一起的是该互相照应着。”
二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陆菀露出了几分娇羞,拉着孙宝林的手耳语道,“我想与妹妹说几句私房话不知可否方便?”
对于陆菀主动亲近示好孙宝林自是无有不允,颔首跟陆菀入了卿玉阁内室。
子佩上了盏茶便退了出去。
陆菀装作很难为情的模样,还是孙宝林再三追问才羞赧道,“......就是,妹妹侍寝时会不会疼。”
若孙宝林真的侍寝过神色言语皆逃不过她的眼睛,即便孙宝林以此事和旁人调笑也不要紧,她到底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事。
孙宝林闻言面上也红了起来,这么私密的事的确难以张口,可陆菀都问了,她再藏着掖着怕会让她觉得小气。
陆菀这话像是她回回侍寝都疼,大抵是皇上不太顾及她的感受,其实在后宫诸人中能召寝两回已不算少了。
“其实吧,我也只侍寝了一回,姐姐也知道,初次都是疼的。”
陆菀正欲伸向青玉杯盏的手悬在半空,顿了一瞬才举起杯盏轻抿一口。
所以,上回谢湛说的动心思真的是那个意思。
那喜帕又是怎么回事?
自初次召寝之后她的一应用具再无人克扣,若说谢湛是为了她才在喜帕上动手脚倒也能说的过去,可谢湛的言行举动分明是厌恶她。
如今想想,头一回去宣德殿她百般主动时谢湛分明......可惜她未经人事不太懂,这回算是明白了。
“是么,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疼呢。”
孙宝林见陆菀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心下更安了,果真是个木头美人儿,陆菀若真能继续得宠她再时时给陆菀出些点子说不定能让陆菀行事都听她的。
“头一回侍寝前嬷嬷应该都会说,姐姐应该是忘记了。”
“大抵是吧。”
陆菀得到想要的答案又与孙宝林将一盏茶吃完才有送客之意。
知道这件事陆菀的心思也沉了下来,再有下回她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