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神色淡然,“我早就告知薛才人了,很简单,只需多为我在于婕妤跟前美言几句即可。”
就这么简单?
薛才人不信,若真这么简单何必费这么大周章给她下毒,陆菀就不怕她捅到皇后娘娘跟前?
这种念头她只想想便罢了,皇后若真有法子解她的毒自然万事大吉,若真如石太医所说那般又当如何?
还需从长计议。
“那姐姐其实不必行此险招,这些日我已在于姐姐跟前为你说话,还有,若我真将此事告诉皇后娘娘,姐姐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薛才人的语气含着隐忍的不善与怒意,她虽强压着,陆菀却能察觉一二。
陆菀摩挲着温润的杯盏,勾唇浅笑,“如今傅昭仪和于婕妤都与我不对付,皇上眼中也似没我这个人一般,你觉得我会怕?至于你到底有没有为我美言,你我心中有数。”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陆菀猛的看向薛才人,眸中的凌厉与洞察世事的了然直将她看的毛骨悚然。
薛才人的确未在于婕妤跟前为陆菀美言过,即便是说也是与于婕妤一起诋毁。
“......好,可姐姐就不担心我劝不动于姐姐?”
陆菀闻言收起方才的凌厉,眼神柔和了许多,“你一定劝得动。”
薛才人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面部隐有抽动,好半晌才缓过劲。
“姐姐现在可以将解毒丸药与天毉凝玉膏给我了吧。”
薛才人这是答应了。
身后的子佩将新的一盒天毉凝玉膏递给陆菀,又从一个小瓷瓶中取出一粒棕褐色的丸药放入陆菀手中。
陆菀亲手将丸药放入身旁薛才人手中,“薛才人现在就着茶水服下吧,这盏茶定要饮尽才好。”
薛才人眸中凉意尽显,本想将这丸药带回去交给石太医探查一番,若能照着配比她往后便不用受陆菀掣肘。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薛才人正要送入口中陆菀又道,“薛才人可别想着催吐之类的法子,这药一入腹便化为粉尘。”
薛才人终于明白于婕妤为何如此厌恶陆菀,就连傅昭仪也三番五次针对,这人的确棘手。
并未犹豫多久薛才人便将此丸药就水服下了。
陆菀见薛才人还算乖觉才将天毉凝玉膏交给薛才人。
薛才人接过后面露疑色,“怎和之前的不一样?”
陆菀垂眸瞧了一眼,当然不一样,这可是宋修在太医院所制,容器也并非花青色小圆罐,而是木制方盒。
“薛才人放心,里头的东西与之前一样,最多后日你的毒便会被彻底压制,你的疹子再冷也不会发作。”
薛才人恨极了,难不成她还该感谢一番?
“是,多谢姐姐了。”
“半个月来一次即可,若于婕妤待我还如往日那般言语针对,你该知道下场。”
陆菀话音甫落便让子佩送客了。
于婕妤应该很快会知晓此事,于婕妤这么想捏住她的把柄,她便双手奉上。
只不知薛才人能瞒多久,又或者薛才人根本就不会瞒,会直接告知于婕妤与她一起商量对策。
翌日请安后薛才人直接跟于婕妤回了兰泽轩。
一入内室薛才人直接跪了下来。
“求姐姐怜我!”
于婕妤眼神微眯,“好端端的行这么大的礼作甚,起来说话。”
于婕妤一早便知陆菀与薛才人之间的阴私,她最初就疑心陆菀的用心,后来又以为真的只是陆菀想讨好她,原来那颗棋子早就暴露了。
薛才人这才起身哽咽着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尽数说与于婕妤。
“那个石太医你确定可靠?有没有旁人瞧见过这天毉凝玉膏?”
薛才人捏帕拭泪,“姐姐知道,我这人行事最是小心,当初用这膏之前便请太医瞧过,没想到那毒竟如此烈,连太医都发现不了。”
于婕妤暗中轻嗤,若真小心便不会落入陆菀的圈套了,可她还是觉得此事处处透露着不对劲。
“你确定中了毒,不是石太医诓骗你?”
“这些日子我细细查过石太医,并未发现他与卿玉阁的人有往来,我将积蓄都给了他他才答应为我隐瞒此事。”
薛才人是庶出之女,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入宫前嫡母只是象征性的给了她一些银钱,入宫后皇帝又是那样的性子根本无法接近。
从前在府中学来的半点用不上,唯有紧紧依靠于婕妤她才在后宫有一席之地,可手上到底拮据了些。
封石太医口的银钱还是她掏空所有积蓄另搭上了于婕妤平日里赏她的几件首饰。
那老东西着实是太贪了!
见于婕妤垂眸思索,薛才人又道,“前日起我便感觉身子有异,什么都吃不下,晚间也睡不着,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虚浮,若非被下毒,我怎会突然如此。”
于婕妤微微侧首,凝眉问道,“你前面说石太医说这天毉凝玉膏的毒难以发现但会作用于人的身子?”
薛才人重重点头,哀哀哭求,“还请姐姐帮帮我,往后对陆美人稍稍客气些,待找到解毒之法再将此事捅出一举要了陆美人的命!”
于婕妤见薛才人的绢子湿透了,将自己的绢子递了过去。
“旁的太医瞧不出,赵括必定有法子。”
薛才人接过绢子按压着眼角,“姐姐的意思是?”
于婕妤正愁不知该如何对付王宝林腹中的胎儿,这件事无论成与不成都牵扯不到她
“你这段时日先好好用着这膏,不要再找旁的太医验证,事成之后我会求皇上让赵括为你解毒。”
“姐姐确定赵括有法子?”
于婕妤将几上的铜镜举起瞧了瞧,见自己的妆容依旧完好才扬唇轻笑。
“赵括不到而立之年便坐上太医院院使这个位置,还只为皇上诊脉,必是有真本事,这个毒于旁人而言是难事,于赵括而言兴许只是举手之劳。”
这话于婕妤只是随便说说,就算这只是一个陷阱,掉下去的人也只是薛才人,若不是,那便可除了陆菀,她是真心烦陆菀,无关她得宠与否。
谁都是世家出身,缘何陆氏女就不同?谈什么一夫一妻,到头来还不是为人妾室。
就看不上她那副假模假样的清高。
薛才人并不信于婕妤的话,这毒被石太医说的无药可解,于赵括而言就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