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威压十足,很快反应过来问话之人是陆菀,便敛息扶着她坐到榻上。
除了他自己,谁会知道他做了梦,还精准到刻。
“你也做梦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这一刻他感觉与她之间心意相通。
很快又道,“梦的什么,说来听听。”
陆菀脱鞋上榻,往里头去了,心中惊愕不已,竟会一起入梦。
谢湛放下床帐黏了上去,“我梦到你快落地时就惊醒了。”
果然是同一个梦,她也是那一刻惊醒的。
见陆菀不答,谢湛吻了吻她的后颈,“转过来。”
陆菀没动,但腰间衣带已被缓缓解开,探入一只粗粝的手。
陆菀阖上眼,任由他肆意徜徉。
浴后回到榻上,他将手覆于她的小腹,“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陆菀不知他是哪来的自信,总之,目前不可能有。
有些事要一件一件来,她不确定檀木梳能将傅昭仪一击毙命,得徐徐图之,让她多出几次错,这些人一个个解决,她将来的孩子才能更安全。
“希望吧。”
谢湛吻了吻她的额角,恍若听不出她语中的漫不经心,“你也是期待的,对吗。”
当然期待,这是后宫女子立身的根本。
“嗯。”
他捧着她的脸,顺着眉毛一路向下吻去,快到那水润欲滴的唇时陆菀向里挪了一寸。
“皇上,贪多嚼不烂。”
谢湛此时犹如被浇了一盆冰水,冰刺的感觉犹如置身寒冬腊月,她在拒绝他。
他将手扣在她耳侧,迫使她看他,他要看清她到底在想什么,“若我非要呢。”
饶是如此,陆菀也没直视他,垂下眼睑道,“妾无有不允,只能顺从。”
谢湛脸色发青,双唇抿成一条线,只觉汗毛都根根竖起了,她分明是仗着他这些日子表现出来的情意才敢拒绝他,可她,对他并非无情,他能感觉到。
他拢着她细腻柔软的身子,将心底的情绪压了下去,平心静气道,“我说过,陆府一切安好,你所在乎的,都会回到原样。”
陆菀唇角漾起一抹得体的笑,“嗯,妾相信皇上,妾只是觉得子嗣一事急不来,没有旁的意思。”
谢湛腮边紧紧咬合,到底没将陆菀推开,搂抱着她拥入怀中,与她肌肤相贴,在她头顶呢喃着,“陆菀,陆菀菀。”
自上元节那日,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唤她,她已逐渐习惯他偶尔的情绪外露,不会如上次那般有失控之感。
到底,他没有再进一步。
翌日一早,身旁已空,陆菀洗漱后就服了一粒避子药丸。
请完安回到卿玉阁陆菀将那黄杨木梳给了子佩。
“我不想看见这个,烧了或者埋了。”
子佩有些踟躇拿捏不住,“......这。”
“你与子衿自小跟着我,有些事便是我不说也瞒不住你们,是啊,我又将他装进心里了。”
说到这陆菀长出了一口气,“既没能控制情起,便要抑制这根情丝不再蔓延,直至彻底斩断,我能忘记他一次,第二次也只是时间问题。”
帝王妃嫔,真心是大忌。
子佩心中明白,从前是见不着才能相忘,可那忘似乎更像是封存在心底,若是不动兴许就相安无事了。
随着每一次画画回想过去,心底封的那层蜡就在缓缓融化,皇上的举动又如此引人遐思,怎能不重燃爱意呢。
如今隔几日就能见着皇上甚至偶尔还连着见,便是想如三年前那般封在心底怕没那么容易。
子佩没急着离开,捏着梳篦多问了一句,“若皇上问起该怎么说,奴婢也好与姐姐统一口径。”
“就说找不到了,许是掉在夹缝中了。”
子佩得令便退了出去,让竹云入内侍奉。
子佩到底没烧,捏着黄杨木梳回房找子衿了。
这个点子衿还没起。
自竹云与山奈有了入内侍奉的资格,子衿益发放肆,对此陆菀早已默认,谁让子衿经常会在入夜后出去打探消息呢,便是睡到日上三竿也是使得的。
白苏与二人住一个屋,瞧见子佩进来便知姐俩有话要说,提前往太医院去了。
子佩拉开床帐直接坐在榻边用力摇醒子衿。
姐俩商量着将这黄杨木梳埋在哪,最终决定将它放入锦盒中埋在子佩床底下。
子衿这几日一直遣人注意薛宝林的动向,包括她见了石太医,石太医那边又比对着做了一盒天毉凝玉膏。
薛宝林收到石太医做的天毉凝玉膏时一直惴惴不安,她分明嘱咐石太医做慢些,不用急,不成想只三日的光景就做好了,看来是于昭容悄悄出手了。
原来于昭容早看穿了她的想法。
不管是为了生存还是解恨。
这个毒,她必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