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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快三更,巧荷仍旧将眼睛瞪的浑圆盯着对面卿玉阁的动静,都快盯出洞了也什么都没发现。

只好以纱覆面悄悄往福宁宫去。

福宁宫只住了傅昭仪一人,巧荷叩门的声音不敢太大,只以曾约定的叩门方式提醒。

等了快一盏茶的功夫傅昭仪身边的挽秋才半披着衣衫来开门。

眉间隐有不悦,观察四周后不耐道,“怎这么晚来,娘娘早都歇下了。”

巧荷眼神忽上忽下,低声道,“我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必须亲口告诉娘娘。”

这话让挽秋正打哈欠的嘴只张了一半就合上了,只觉此人实在没规矩,昭仪娘娘岂是旁人说见就能见的。

“与我说就是,昭仪娘娘早已歇下了。”

巧荷张望着,有些急,直接覆在挽秋耳侧说了五个字,“陆婕妤私通!”

挽秋大惊,不敢耽搁,忙引着巧荷进去,闭紧了宫门。

挽秋拿了盏烛台就入了文德殿内室,让巧荷先候在殿外。

好一会儿才唤醒傅昭仪让巧荷入内回话。

屋里已点了好几盏灯。

傅昭仪并未起身,只倚在榻上眼睛半睁半掩与巧荷说话。

“仔细说说吧。”

巧荷将昨日在卿玉阁看见的一切与猜测尽数告知傅昭仪。

傅昭仪的瞌睡劲和被人吵醒的烦耐渐渐远去。

“此话当真?”

巧荷点头如捣蒜,“奴婢本想这两日等那奸夫出现再来回娘娘,但和春兰轮班盯了两晚都没发现,想来是偶尔才来一回。”

傅昭仪紧抿着唇,忽道,“既然孙宝林知道,她可有捅出此事的想法?”

巧荷摇摇头,“我们宝林不想惹事,宁愿装个瞎子聋子。”

傅昭仪眉头微微隆起,表情凝重而集中。

当初收买巧荷主要为了借孙宝林的手送出那檀木梳,还可以盯着整个临安宫。

为此,她递家书出去给巧荷的父母兄弟脱了奴籍还置办了宅子,费了不少功夫,好在檀木梳是递过去了。

虽说陆婕妤没承宠几回,可晋升速度令人咋舌,观这情形过不了多久就与她平起平坐了。

本以为巧荷这颗棋子已没什么用,没想到还有今日这一遭。

可陆婕妤究竟为何要做这样的事,见过皇上那样卓荦超伦之人怎会甘心委身旁人。

许是寂寞久了?

大抵是吧。

皇上素来清心寡欲,一月里召寝不了几回,像陆婕妤那样一两个月也不见得能见皇上一次的人守不住也不奇怪。

是侍卫?还是太医?

保不准旁的妃嫔中也有效仿陆婕妤的,只是没被发现。

“这件事估摸着不是一日两日了,也不一定如你猜测那般,你与春兰盯紧点,最好摸清那人多久来一回本宫也好提前安排,若真如你所言,少不了你的好。”

言罢便眼神示意挽秋打赏。

巧荷大喜,虽说当初为傅昭仪做事时诸多犹豫,但家里得的好却是实实在在的,况傅昭仪出手实在阔绰,就今日的赏抵得过她一整年的俸禄。

“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将此事办好。”

言罢,便欢喜回去了。

屋内的傅昭仪与挽秋却还在继续方才的谈话。

“娘娘,这件事......”

傅昭仪微一抬手示意挽秋噤声,“不急,巧荷说到底也只是猜测,待她真正看到有鬼祟男子去卿玉阁再行安排,总之,无论如何咱们不能出面,这可不是什么好活计。”

“是,奴婢会时刻准备着。”

挽秋心中有数,这种污糟事不光做的人倒霉,揭破的人同样晦气,谁会想与这样的人来往,唯有吴宝林最适合做这件事。

翌日一早,子佩看到未动过的浴桶与巾帕,还有干干净净的屋子有些愕然,皇上发现黄杨木梳的事动怒离开了?

陆菀这一觉几乎睡了个对时,颇为舒适。

人一睡饱,不光精神头好,就连气色也红润润的。

皇后也没有将请安的时辰改回去的意思,众人也就默认往后辰时请安。

子佩服侍陆菀洗漱时问道,“皇上昨晚离开了?”

“并未,怎么了。”

子佩有些不好意思的眨眨眼睛,干笑道,“呃,奴婢只是瞧屋里整洁以为皇上因为那黄杨木梳生气了。”

霎时陆菀也有些窘迫,清了清喉道,“他今晚还要来,提前备着吧。”

“是。”

请安时于昭容瞧着竟与往日无异,依旧化着精致挑不出半分错的妆。

她竟还稳得住。

后宫中没有家世的女子就如飘萍一般,若再没有圣宠,那就只能任人欺负。

虽暂时还称得上是“娘娘”,宫人请安时已没有往日那般恭敬,与对傅昭仪的态度截然不同。

皇后面容如常,照例赏了一盏茶便散了。

临出凤仪宫时,许是于昭容脚步太慢,几与陆菀并行。

陆菀并未拿乔,主动侧身垂首示意于昭容先走。

强弩之末,若真要踩一脚也无事,到底会落下刻薄的名声。

于昭容怔愣在原地,没想到这种时候陆菀仍顾及规矩,曾经的罚跪与掌掴,本以为她定会寻机报复。

陆菀见于昭容脚步未挪动半分,不由抬眸瞧去。

她明白了,世人揣度旁人的行为,总会习惯按自己的行事原则去揣度,于昭容以为她会狠狠打回去多多磋磨一番。

她要脸,不屑做这种事。

上回若非于昭容动手打她,她绝不会自己打回去,太跌份了。

“娘娘先请。”

陆菀再次提醒。

于昭容这才轻哼一声抬脚迈出凤仪宫。

孙宝林没好气儿道,“姐姐实在好性儿,谁都知道于家不成了。”

“她到底还在昭容一位上稳稳坐着,妹妹也得小心谨慎才是。”

孙宝林如今一味讨她的好她心里明镜似的,在孙宝林还未做出不利她的事之前,她不介意提点一二。

“姐姐说的是,是妹妹唐突了。”

孙宝林稍显局促,只觉陆婕妤也太小心了,可偏偏这么小心的人竟会做那样的事,难不成是觉得那些事不会被发现?

罢了罢了,还是别想这事,得想法子找个新靠山,保不准哪一日卿玉阁就事发了。

回到卿玉阁子衿说昨儿查的事有眉目了,说薛宝林一案后赵括就去了趟宣德殿,应是赵括说了什么。

白苏当初决定用金蝉蜜时就与陆菀提过,这是赵括元月新教的方子。

陆菀没料到赵括会参与此事,更没想到谢湛知道后没有疑心,直接认定是她做的。

没问她,也没怪她,还说要帮她。

子衿又提起巧荷昨晚去了福宁宫,足足两刻钟才出来。

意料之中。

本以为薛宝林与薛家的事还要再拖几日,不成想晚膳前就有了定论。

薛宝林废去位份迁至钟离宫,永世不得出。

薛家两叶掩目,亦有失察之罪,在朝为官者皆降级惩处。

石太医索贿无度,德行有亏,赐死。

薛氏一事算是了结了。

还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