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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夫那么宝贝她的药材,是不会弃之不顾的!而且,那些五裂黄连也碎了好几盆,如果真按他们所说,宋大夫是自己逃走的,那么在性命暂不会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她就算没办法带走,也会妥善处理好这些五裂黄连!”

谷哈一口气说完,大有几分要替宋连荷鸣不平的意思。

周君临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属下是讨厌她,但不否认她是个合格的医者,更何况她救过王妃,怎能让她蒙受这不白之冤呢?”

谷哈朝身后那几人瞥了眼,随即气鼓鼓道:“若当真是宋大夫挑了那姓陈的手筋,也定是他做了什么恶事!”

周君临倏尔失笑:“谷哈,本王倒是不知,原来你与这宋大夫的关系竟这般好了!”

谷哈脸一红,讷讷道:“她这人总是喜欢捉弄属下。”

周君临瞥瞥他,收回视线,走向马车,道:“你当真以为,本王听不出他们这些拙劣的借口?”

谷哈一怔。

周君临眯起黑眸,浅声:“这一路,注定不会太平。”

谷哈突然明白了。

是保一人,还是保一群人,作为王爷,自有不同考量。

只不过……

谷哈朝角落里那一堆破碎的花盆看过去,心下叹息一声。

周君临掀开帘子上了马车,空青正在帮宋郗兰涂抹外伤药膏。

“你先出去。”

“是。”

空青下了马车,周君临便主动拿起药膏,“听闻下人说,待他们找到你时,马车已安然停靠。”

宋郗兰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则是心有余悸,“是啊,还好马儿只是受到轻微惊吓,要不然……王爷此刻未必还能再见到兰儿了……”

周君临皱眉:“休要胡说。”

他下手的动作又轻了少许,她都是些皮外伤,好在伤处不多,养个三五日淤青便能消失。

他收好药箱,抬眸去看她:“那只隼……不是第一次出现,兰儿可还记得?”

作为已能预知剧情的宋郗兰来说,她自然知道,那是周沧晏养的隼。

可眼下若说出,周君临势必会去找他的麻烦,届时若再攀扯到自己,便是得不偿失。

于是,她轻轻点头,好似不解道:“先前鄂府确是见过一次,是不是这只就不得而知了。”随即又好奇地看他:“王爷是怀疑有人故意放出这畜生的?”

周君临敛眸,一笑:“此事本王自会处理,兰儿好生歇着。”

“王爷!”宋郗兰又连忙叫住他:“找到宋大夫了吗?”

周君临抬眸,静静看她,半晌才道:“既是她自己逃走的,何必去找?”

“王爷,此事定有误会。宋大夫一直都与我们在一起,怎么可能勾结土匪?再者,以王爷对她的信任,她若想害我们,有的是机会,何必要多此一举?”

宋郗兰又垂眸自责,“怪我回来太晚,若是能早些赶回来,宋大夫便不会走了。”

周君临盯着她焦急的模样,倏尔道:“王妃不必忧心,此事交与本王。”

这话倒没了先前的敷衍,多了些真情实感。

待周君临下了马车,看到候在一旁的空青,吩咐一句:“照顾好王妃。”

“是。”

空青上了马车,连忙问道:“王妃,王爷不会真把那个宋连荷找回来吧?”

宋郗兰不紧不慢道:“他适才没有发难,那便不会把人找回来。”

尤其是刚才出现的那一伙土匪,着实是诡异,他断不会分出时间和精力,就为了一名不干相的女子。

“给陈师傅送些药过去。”

空青不禁夸道:“王妃宅心仁厚。”

——

“疼……”

宋连荷趴在软垫上,疼得冷汗直冒。

后面一大片淤青,瞧着就触目惊心。

达溪替她涂好药,叮嘱她别动。

“这些人下手也是够重的了!再怎么说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竟给打成这样!”

玄魅和银环坐在外面赶车。

银环回过头道:“你不是会用毒吗?何苦还叫人欺负成这样?”

马车内传来宋连荷无奈的声音:“我随身携带的毒药都是紧要关头救命使的,对方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他们虽可恶,但罪不至死……而且,在官道上遇到土匪,怎么听都像是被人故意针对了,我若在此时出手,他们没准就难逃生天了。”

说罢,又很不服气,更像是在气自己,高声大喊:“我不是怕!我是不与他们计较!!”

前方马车内,周沧晏微微睁开浅眸。

身后又传来银环的调笑声:“也不知道是谁,抱着花盆坐在地上哭得那个惨啊~”

宋连荷嘴硬:“不是我!”

马车里,影卫掀开窗帘朝后看一眼,“嘿,还挺热闹。”

身后银环还和宋连荷在斗嘴。

他笑眯眯地放下窗帘,“这一路有了宋大夫,定不会无聊了。”

周沧晏调整过坐姿,臂肘支在锦杌上,继续半阖着双眼。

“那些土匪什么来头?”

影卫随即道:“玄鬿跟上去了,还没回来呢。”

他又看向主公,小声问:“主公,咱们就这样带着她一路回到陵安?”

周沧晏眼没睁,只是微微挑起眉梢:“哦,影爷有何高见?”

“哎哟您别这么叫,这不是折煞小爷了嘛~”

周沧晏掀眸,影卫立即收敛调笑,一本正经道:“既然翎王存了想利用他折损主公声名的心思,那倒不如咱们将计就计!”

周沧晏好似来了兴致,一手撑在颊边,似笑非笑地看他:“如何将计就计?”

“宋大夫既是主公在遂宁娶的妻,陛下虽未正式册封那也是主公的正头娘子!堂堂擎王殿下的妻,竟被人如此折辱,那咱们是不是也该向翎王讨个说法?更何况,咱们这位宋大夫可是救过翎王妃的命!他们这叫恩将仇报!当真追究起来,那可比主公抛弃‘糟糠’的罪名严重得多!”

周沧晏不动声色,手指习惯性转动食指的骨戒。

影卫小心翼翼地问:“呃,主公这是……担心翎王妃?”

周沧晏没说话。

恰在此时,身后的马车里又传来达溪的怒斥:“这群杀千刀的着实可恶!竟想要剥你衣服毁你名节?!”

原本还云淡风轻的男子,眸光骤冷,勾起唇角缓缓道:“按你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