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兵今天一起跟过来,就是为了当和事佬,现在祁同伟又发了话,自然是责无旁贷。
“老哥,同伟说的在理嘞,省长不是汉东最大的官,上面还有省委书记管着,就好比我们村里,以前我当村长,只是二把手,志勇才是一把手。
再说了,同伟现在还是代省长,啥叫代呢,意思就是,他是个临时的省长,干得好才能当上真正的省长。
现在对同伟来说,是最关键的时刻,出不得一点岔子,万一被人抓住把柄,告到上面去,这个省长怕是要没了。”
听说儿子可能会当不上省长,祁长贵有点担心了,可马上又提出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要求。
“要是这样,那现在不帮忙也行,但同伟得向我保证,等当上了真正的省长,就立马给晓伟官复原职。”
李红兵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嘛,他们当干部的,也是有制度的,开除就开除了,回不去的。
别说当领导了,就算是咱村里的菜地,也还有个篱笆呢,不能随便什么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一般人肯定不行,可同伟是省长啊,就算现在还是代省长,那起码也是个省领导,难道这点事都做不了主?”
“还真做不了主,干部是有档案的,晓伟被开除后,就等于进了黑名单,他这辈子肯定不能当干部了。”
“这我懂,但晓伟不是还没有被开除吗,他只是撤职,干部身份还在,完全……”
“在什么在?”
这时,祁同伟突然开口,打断了祁长贵的话。
他一直在边上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对老头的胡搅蛮缠很是不爽,见李红兵劝不动,索性亲自下场。
“我今天把话摆在这里,晓伟马上就会被彻底开除,这件事毫无商量的余地,你就是把我爷从地里请出来,也没用。”
“啥?”祁长贵顿时火冒三丈。
“同伟,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说的出口,打小我是怎么教你的。
还有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做人要讲仁义礼信,你全都忘了?”
“我没忘,既然老爷子说到仁义礼信,我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祁同伟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
“先说仁。
我参加工作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干实事,修桥铺路发展经济,带领上千万老百姓脱贫奔小康。
谁敢说我为官不仁?
再说义。
义分两种,情义和正义。
我对乡亲们怎么样,大家都看的到,说句自卖自夸的话,要不是我,石塘村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吗?
我清正廉洁,没有欺负过任何人,也没有贪过一分钱,还消灭了很多贪官污吏和腐败分子。
谁敢说我做人不义?
接下来是礼。
我当官也有些年头了,从基层干部一直干到省领导,你看我对乡亲们摆过架子吗?
每次回村,还不是该叫叔叫叔,该叫姨叫姨,红兵叔就在这里,他可以给我作证。
最后是信。
想当初,我曾经有言在先,乡亲们如果有困难的话,可以尽管来找我,只要党纪国法允许,我一定尽可能帮忙。
但同时,我还对乡亲们约法三章,绝不允许去做违法乱纪、仗势欺人的事情,否则我不会包庇纵容,还要亲自将他绳之于法。
现在晓伟已经违反了纪律,如果我利用职权,对他网开一面,才是真正的说话不算吧,不讲诚信……”
祁同伟一连串话,将祁长贵怼的哑口无言,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句:
“同伟,就算你说得对,但晓伟是为了子衿妹子的事,才犯错误的,你要是不管,实在说不过去啊。”
“子衿妹子的事怎么了,她是我小姨子,和晓伟又没有任何关系,用得着他多管闲事?
就算要管闲事,起码也得先和我打声招呼吧,不声不响就把事情给办了,弄得我很被动知道吗?
再说了,子衿妹子不也被开除了吗?
还有子衿的父母,不但没有像你这样,跑来跟我闹,而且非常支持我的工作,明确表示我做的很对。
还有志勇叔,他也觉得我没错,晓伟被开除是活该。
大家都是当长辈的,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你就不能向子衿父母和志勇叔学学,也多替我想想,考虑一下我的难处?”
知人易,识己难。
绝大多数人,都会下意识的回避自身缺点。
可一旦有了参照物,对比起来,优劣就摆在台面上了。
祁长贵虽然喜欢胡搅蛮缠,但也是有脸有皮的,听了这话,终于明白是自己理亏,彻底没了声音。
祁同伟见状,趁热打铁道:
“老爷子,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懂,但电视剧里总看过吧。
官场上也有斗争,和古代皇帝的儿子争皇位是一样的。
这些年来,我升官的速度太快了。
所以有很多人都嫉妒我,想要害我,其中就包括我现在的顶头上司,汉东省委书记沙瑞金。
如果我包庇了晓伟,他们就会借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别说这个省长当不了,还有可能被撤职查办,变成平头老百姓。”
“有这种事?”王秀莲听了这话,立马急了,插嘴道:
“同伟,你可千万不能丢官,晓伟的事情咱不管了,反正现在他家有钱的很,又饿不着他。”
李红兵也趁机说道:
“长贵老哥,晓伟只是个副处长,同伟可是省长,比他高很多级呢,谁轻谁重,可要想清楚了。
晓伟那个官丢就丢了,无所谓的,但同伟丢了官,后果就很严重了。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石塘村现在家大业大,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打我们的主意,是因为有同伟站在这里,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同伟倒了,他们肯定会对我们下手,到时候村里的集团完蛋了,乡亲们都要去喝西北风。
还有,同伟现在是省长,以后还要当更大的官,给我们石塘村光宗耀祖。
到时候,祠堂要给你和同伟立碑,把名字挂在最高的地方,给子孙后代瞻仰,流芳百世。
万一同伟有个三长两短,这些可都没戏了……”
这番话,完美的击中了祁长贵的死穴。
他苦了大半辈子,憋屈了大半辈子,除了一张老脸,啥都没有。
因此,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面子。
而最大的面子是什么?
无非就是在死后,能把牌位放进祠堂,让子孙后代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和这比起来,乡亲们现在的流言蜚语,又算的了什么呢?
“不管了,我再也不管了,这事就按同伟的意思办……”
……
祁同伟笑了笑,又把李红兵拉到一旁。
“红兵叔,还是你了解我爸,把他治的服服帖帖的,谢谢了。”
李红兵却没有笑,反而一脸的担忧的回道:
“同伟,依我看,你还是把老爷子接走吧,不能让他继续住在村里,否则哪天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具体怎么回事?”
“一开始他要来,都被我们劝住了的,结果听了村里一些长舌妇的挑唆,又改变了想法,趁我们不注意,悄悄溜了出来。”
“原来如此。”
祁同伟驻过村,知道农村里那些闲着没事,成天搬弄是非的三姑六婆有多讨厌。
就祁长贵那个死要面子的人,哪里经得起她们的挑唆?
确实应该把老两口弄出来。
问题在于,如何安置他们呢?
和自己一起住肯定不行。
省委大院里住的都是高级领导,他们很难适应环境,再考虑到生活习惯和思想观念上的巨大差异,王子衿恐怕也不乐意。
就算王子衿贤良淑德,愿意接纳他们,自己还担心他们会影响泽华的成长呢。
要不,送到岳父岳母那里去?
说不定祁长贵会在亲家的影响下,一点点纠正自己的错误观念。
这时,祁同伟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对啊。
京州不是有现成的好地方嘛。
何必舍近求远?
首先,那里距离省委也就几公里路,自己没事可以去看看王秀莲。
然后,那里住着两位思想觉悟极高的老前辈。
他们肯定会非常乐意,敲打祁长贵这个顽固的落后分子的……
今天又发晚了,具体原因,同志们应该猜的到,估计明后天还是这样,望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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