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按照高育良的建议,尝试了一下,随即茅塞顿开。
还真是这样。
如果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去看,沙瑞金的做法其实很高明,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甚至可以说,这是他唯一能够挽回败局的办法。
如此一来,也可以彻底解释清楚。
为什么沙瑞金身后那帮老人,以及路瑞生叔叔的朋友圈,会帮着他一起对付自己。
毕竟谁能想的到。
自己帮叶飞、二蛋等人,以及村里的乡亲们,创办了那么多商业巨头公司,横跨多个领域,总资产市值已经超过了万亿。
却又分文未取,纯粹是能够帮助国家,在科技和经济领域少走一些弯路,尽上自己的一份力……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弄明白沙瑞金的出发点之后,祁同伟也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了。
沙瑞金的朋友圈,和路瑞生叔叔的朋友圈,有着很大的区别,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那帮老前辈,有着光辉的历史成就,本质上都是向往正义的。
但人嘛,多少总会有些私心,加上年纪大了容易犯糊涂,以至于被利用了……
真正可恶的,另有其人。
路瑞生叔叔那一家子,手上可能至少有五条人命,和他们搅到一起的,又能好的到哪里去。
说白了,就是一帮视党纪国法于无物,为了贪欲不惜作奸犯科的既得利益者……
而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把对手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沙瑞金背后那些老前辈,应该想办法拉拢过来。
对路瑞生叔叔那帮人,则以牙还牙,让他们引火自焚。
具体操作如下:
先请陈岩石出面,用事实说话,去向他的老战友们澄清真相,证明自己的清白。
并且告知对方,他们被沙瑞金和路瑞生叔叔一家,欺骗利用了。
尤其是路瑞生叔叔,攻击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掩盖他家的罪行。
如此一来,他们不仅会抛弃沙瑞金,甚至……
“同伟,同伟……”高育良见祁同伟愣着发呆,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在想什么呢?”
“老师,我在想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我觉得吧,这事你还是应该去找领导,对方实在太强大了,凭借你自己的能耐,恐怕很难顶住。”
“不行。”祁同伟摇了摇头。
“正因为对方的实力太强大,我才更不能去找领导。
说白了,我在领导眼里还只是个潜力股而已,他也需要争取别人的支持,不可能为了我,一下子得罪那么多人。
如果我去找他,只会让他为难。
即便他有心帮我,但至少现在,恐怕是无能为力的。
老师,您和师娘都通晓历史,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意思。”
听了这话,高育良夫妇顿时沉默了。
他们都知道,祁同伟的想法没有错。
哪怕是古代的帝王,面对大臣和诸侯集体发难的时候,也是束手无策的。
甚至有时候,还会被势大的利益集团所裹挟,无奈的罢黜、处死一些忠臣。
哪怕有再多的不甘和怒火,也只能悄悄埋在心里,等到时机成熟了,再秋后算账。
比如说变法的商鞅,又比如说力主削藩的晁错。
类似的例子实在太多了,数不胜数……
“同伟。”高育良开口说道。
“如果不求助领导,靠我们自己的力量,真的能顶得住吗?”
“我觉得可以,毕竟对方也有所保留,除了那些老前辈之外,路瑞生叔叔朋友圈里的核心人物,一个都没有直接参与。
由此可见,对方其实也不想把事情搞的太大,甚至有些人,还心有疑虑。
比如,向钟正国打听我情况的那位,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我去找老书记和我姨夫,还有赵大哥、潘书记、柳部长、陈部长等等,他们都是了解我的,肯定会帮忙说话。
等到纪委的人下来,您也可以和其他常委一起,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
再说了,我行的正坐的端,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高育良还是有些担心。
“你别忘了,当年在金山县那二十万的事情,幸亏李达康的本意并非要害你,否则麻烦可能不小。
而路瑞生那家人,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你就不怕他们栽赃陷害,给你来个莫须有?”
“呵呵。”祁同伟冷笑了一声。
“他们要是真敢玩莫须有那一套,就是自寻死路。
且不说这样做,会送给领导下场的理由,我自己手里也还握着一张王牌,足以扭转乾坤。”
“王牌?”高育良顿时来了兴趣。
“同伟,你赶紧给我说说,手里还有什么王牌。”
“养老院,这张牌如果打出去,沙瑞金立马就没戏了,他身后那帮老前辈,甚至会帮着我,向路瑞生叔叔那帮人开火。”
“你说陈岩石吗,他恐怕不行吧?
沙瑞金曾经是陈岩石的养子,都不太在乎他,更何况那些老前辈,怎么可能会听他的?”
“不不不。”祁同伟摇了摇手。
“陈岩石最多只能算是一张花牌,我会先把他打出去,试试水。
有用的话,自然最好不过。
万一没用,也无所谓。
真正的王牌,其实是我从汉南带回来的沈有道……”
……
高育良夫妇听完祁同伟的计划后,悬着的心都放下了。
“同伟,既然这样,问题应该不大了,沙瑞金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祁同伟回道:“还能怎么办,给他风风光光的操办。”
“原本我还想着,刘庄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动白秘书会破坏规矩,以至于事态严重失控。
没想到他主动撕破脸皮,先对我下黑手,那我也只能以牙还牙,给他当头痛击。
否则的话,人家还以为我好欺负呢。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师娘想的周到,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
“那你有把握撬开白秘书的嘴吗?”
“事出仓促,我一时间还没想好,以后再慢慢考虑吧。”
“要不然,让你师娘再帮你出个主意?”
祁同伟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
很明显,高育良夫妇早就帮忙想好了法子,等着自己来问呢?
那就先听听吧,他们思虑已久的方案,肯定比自己临时想出来的,会更全面,更稳妥。
最起码,有极大的参考价值。
“吴老师,您就当我还是汉东大学的一名学生,请帮我解惑。”
吴惠芬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说出了一句让令人颇感意外的话。
“同伟,我个人认为,你不应该盯着白秘书,只要对他虚幻一枪,做个幌子就可以了。
而汪庆东,才是最好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