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回了房间，那只小飞鸟已经不见了。
床上的苏沫睡得特别安稳，许是因为那个封印彻底浮现，并没有出现梦魇的症状。
顾白定定的看着她，眸光里透着坚定。
宫殿内灵气丰盈，顾白阴体释出，盘膝修炼。
殿外院子里，老乌龟正喝酒喝的开心。
忽然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看都没看笑眯眯的打了个酒嗝。
“小家伙，怎么学起老鼠的模样了？你是鸟，是祖神点化的神鸟。”
他话音刚落，花丛里就窜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龟爷爷。”
老乌龟差点呛死。
“你你你……你是哪一个？”
小娃娃四五岁的模样，身上穿着一件色彩斑斓的羽衣。
她爬出来站在空地上转了个圈圈。
“我是小雀儿啊，龟爷爷真笨。”
老乌龟彻底惊了。
“你怎么化形了？”
“这不可能啊，你在祖神渊飞行了几百年，都没化形，怎么突然就化形了？”
“你吃什么了？”
他说着说着忽地顿住，脑袋里想起一种可能。
“是……是哪个漂亮的小丫头做的？”
小雀儿开心的点头。
“是，她身上好温暖，小雀儿很想挨着她。”
老乌龟赶紧把小雀儿拽到一边。
神情慌张的看向殿内。
“你化形这事不准说，谁都不准说听见吗？”
“你现在立刻去海角天涯待着，什么时候我给你传信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小雀儿急道，“我不去那里，那里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我要在这里陪着龟爷爷，龟爷爷你要不要也去抱抱那个漂亮的小姐姐。”
“说不定你的龟壳也能去掉哦。”
老乌龟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去抱？
那臭小子还不得把他直接活剥了。
那小丫头竟然轻易的让小雀儿化了形，看来她体内的元神已经复苏。
压不住啊！
根本压不住。
封印早晚要破掉。
不过……
他想起顾白身上怪异的现象，又摸了摸下巴。
说不定还真的有转机。
可将那个东西放出来真的可以吗？
它兀自摇了摇头。
刚准备召唤个灵宠出来将小雀儿送走，忽然一股强大的杀意袭来，下一刻小雀儿就从原地消失。
老乌龟吓坏了，拔腿往殿内跑。
“小子，手下留情！”
他冲进偏厅，苏沫还在气罩内睡得异常安宁。
小雀儿被顾白用力量束缚在半空，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手脚并用的挣扎着。
老乌龟抹了一下脑门上的汗。
“小子，你……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顾白此刻的状态异常邪乎。
他微微侧头看着老乌龟。
“前辈，你独居龙宫，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不能出去。”
“这是座地牢吧？”
“可我记得这个地牢里，没有灵宠能够进来。”
“他们最多能在殿外游荡。”
“这里除了你就只剩下一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彩雀。”
老乌龟知道瞒不住。
“小子，你先把雀儿放下来。”
“她……她虽然也活了万年，但是她刚刚化形，什么都不知道。”
顾白冷冷笑了一下，力道松弛任由小雀儿掉落在地上。
小雀儿恢复了自由立刻扑到了老乌龟的怀里。
“龟爷爷，他好可怕。”
老乌龟让小雀儿暂时出去，等门关上以后，他深吸一口气，冲着顾白颤巍巍的跪了下来。
“见过邢祗大人。”
顾白皱眉。
“谁是邢祗？”
老乌龟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回答。
“邢祗大人，您与祖神同在，”
“祖神掌管天地之源，为生；邢祗镇压魑魅魍魉，为死。”
“神，妖，魔，人，畜，灵，所有生命在祖神的庇佑下逐渐壮大，死亡不可避免，您活在祖神之后，维护平衡。”
“可所有生灵都怕你。”
“他们认为没有刑祗就没有死亡，没有瘟疫，没有灾难，甚至没有老去。”
“您失去了信仰的支撑，无法压制内心的暴戾，试图将所有生灵全部屠杀，祖神镇压了您。”
“将您坠入永恒深渊。”
“万年时光，所有生灵并没有因为你的陨落而变得更好。”
“死亡，战祸，灾难依旧存在，甚至越演越烈，黑暗神的力量蠢蠢欲动。祖神懊悔，将神力赋予祖龙经中，自己沉睡于深渊之中。”
“混沌执掌祖龙经，神族，人族，魔族，妖族，所有族群开始分化，战争从未停止。”
“直至神族与黑暗神开战，星辰殿主和黑暗神同时陨落，整个世界，力量割裂，各地封印也在松动，包括永恒深渊。”
“我想，您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释出了一丝神元。”
老乌龟将所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顾白却觉得很可笑。
他曾经是顾小山。
如果刑祗的神元选择了这具身体，那么自然选择的就是顾小山。
被和祖神同名的人物选中的身体，却如此轻易的死掉了。
可如果刑祗选的是他……
他忽然间想起了黑暗神说过的那句奇怪的话。
还有魔轮印抛弃了黑暗神选择了他的举动。
难道刑祗的元神是跟着他一起重生在顾小山身上的？
只是因为魔轮印没有凑齐，所以从未苏醒？
怪不得这老乌龟会问他是谁？
“你说了这么多，并没有告诉我，我该怎么才能让她永远做苏沫！”
老乌龟没想到问题又绕回来了。
他以为对方听到了这么强大的背景后会先考虑自己的情况。
顾白见他犹豫，周身的冷意陡然压了过去。
老乌龟无奈，斟酌片刻道，“只要让刑祗活过来，他就能永远压制那丫头身上的封印。”
顾白神色阴沉，许久都没有说话。
如果他变成了刑祗，那他还是顾白吗？
同样的选择摆在眼前，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做不到苏沫的坦然。
他无法看着她消失在他面前。
“出去吧！”
他缓缓闭上双眼，没再理会老乌龟。
老乌龟看了眼还在沉睡的苏沫，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说，转身悄悄出了房间。
能轻易点化小雀儿，怕是只有祖神亲临才有这个能力。
祖神跟刑祗？
他不敢想。
院子里小雀儿正在扒拉他那些花，短短的时间，仿佛又长高了一些。
“龟爷爷，那个男人是谁啊？好可怕啊。而且他抓着我的时候，我有一种马上就会死了的感觉。”
“可是龟爷爷，您不是说除了祖神大人，这世上没人能要我的命吗？”
“难道他是祖神大人，可祖神大人又漂亮又温柔，根本不长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