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别人而活着。
这是什么样极致的痛苦。
可是,苏醒过来的白隙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哪怕,系统告诉他,他只有三个月可活,这三个月他会和正常人一样,甚至比正常人还要健康。
毕竟这是几十年的命换来的。
白隙也只是淡定的回了一句哦。
再没有任何话,平静的不可思议。
甚至,他一个人站在镜子前,拼命的想要挤出几滴眼泪来证明自己的伤悲。
可是……
他还是失败了。
有人说这是大脑的保护机制,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不会感到难过的。
白隙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个屋子里还有很多杨老板的痕迹。
杨老板的拖鞋,杨老板的梳妆台,杨老板用过的水杯,还有,杨老板留下的纸条。
“小隙,到饭点了,记得要按时吃饭啊,我知道你喜欢吃鱼,病了这么久,是不是好久都没吃了,今天我就大发慈悲,赏你两条鱼,就在冰箱里,热一下就能吃,不过不要吃太多哦,我怕你变成个胖子,我会嫌弃!”
这是饭桌上的纸条。
“晚安,有我的晚安,睡觉是不是很幸福?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待遇的哦,但是,别只顾着幸福,要记住,晚上不准踢被子了,万一着凉了我还得伺候你,我受够了,所以以后一定要换你来伺候我,我这主意不错吧,哼哼!”
这是卧室的纸条。
“啊!!!小隙,我又把糖当成盐了,我是不是好笨啊,好像什么都做不好,所以,我决定了,以后家里做饭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就全权交给你了,不要感动,我是仁慈的。”
这是厨房的。
……
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这样的字迹,不知道杨老板费了多少心,看着这些纸条,白隙感到,好像,杨蜜一直存在,从未离去。
白隙在他的微博上,写了这么一句话。
“从今以后,我只是个演员。”
没有人懂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什么,但是评论依旧热烈。
“白隙,坚强!”
“活着最重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你还有我们,我们一直在陪着你。”
“这句话的意思是,白隙以后活着的再也不是自己,而是一具行尸走肉,就像演员一样,对吗?哎,一辈子的可怜人,难受,现在每看到他的消息,就好像看到了死神在嘲笑爱神的无能。”
……
白隙没有看评论。
这些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
他要更重要的事,白隙拿起电话,直接打给了张英。
“张主任,我写的那两首歌,确定好歌手了吗?”
“如果可以,我想自己来唱!”
听到这句话,张英有些纠结。
“白隙,唱歌不是写歌,这需要很高的专业水准的,这两首歌曲的发布很重要,不能出一点纰漏。”
这算是委婉的拒绝。
白隙虽然唱过一首只要平凡,但是毕竟不是专业的歌手。
张英还是有些担心的。
“我可以先去试唱,如果不行,我不会强求。”
白隙就坚持道,他有着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张英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反正到时候找一个理由去拒绝,反而更好。
白隙第二天就来到了张英所在的地方。
当张英看到他的时候,一脸惊讶。
他的病才刚好,他的女朋友才刚刚出事?
不需要缓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这不符合常理。
在电话中张英也说的是有时间过来就行,并没有要求具体时间。
“早安,各位,这份早餐是给我的吗?”
白隙笑着和每个人打招呼。
每个人的脸上都不可置信。
“我没想到你今天会来,这个事,不用太着急的。”
张英走上前,说话的语气有些沉重。
“听说杨蜜还没有……我很同情你。”
“谢谢。”
白隙淡淡的回道。
这种平淡的语气,仿佛其他人比他还要伤心。
很快,白隙进入到了录音室,看着那两首自己写的歌,微微的笑了笑。
如愿!
如你所愿了吗?杨蜜。
以前,总觉得自己是最苦的,躺在病床上,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死亡。
现在,突然觉得,原来那个时候才是最幸福的,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知道,绝缘所有的悲伤和绝望。
白隙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表现的像一个正常人。
可是,在某个时刻,悲伤还是会突如其来。
让他措手不及。
白隙深吸一口气,忧郁而悲伤的声音从骨子里传出。
在感动中,这个声音又存在着一种希望,一种力量。
让每个人沉醉。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这是一首给前辈们的歌,要的就是感动和力量。”
“你说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刚刚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
“也许,经历的事情多了,才能唱出这首歌的味道。”
“果然,只有作者才更懂这首歌的内涵。”
……
录音室每个人都服了。
而白隙唱完歌,面对这么多的恭维,依旧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我说过,我是个演员。”
这个演员有很多人不懂,但白隙心里自己明白。
只有做好一个演员,才能让更多的人感动。
这两首国家宣传曲是很好的机会,到时候一定会让很多人听到,他必须把握。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
他问过系统,系统总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
白隙不愿意多想,他只想做好他该做的事情。
他对系统说:“其实没什么的,就算是不好的结果,我觉得我也能接受,你看我现在,很平静,平静到我自己都不相信,有时候我都在想,也许我并不爱她,否则我怎么会感受不到痛呢?”
系统叹了一口气。
“你们人类很有意思,我研究过,当人类面临巨大的刺激或者伤痛的时候,你的大脑出于保护机制,会抑制你的情绪和痛觉,在一段时间之后判断你就算感到痛苦也不会立刻死去的时候,你的大脑才不会抑制你的情绪。”
“这是科学吗?你也相信科学?你本身就不科学。”
白隙不置可否,离开张英哪里后,他仍然一个人,平静的过着一切,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甚至还会按时锻炼。
比以前更健康,整个人比以前还正常。
但,就是这种正常之下,才让人觉得不对劲。
这天早上。
白隙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杨蜜的爸爸。
他约白隙去一个酒馆,一起聊聊。
白隙没有拒绝。
杨老板躺在病床上,杨老板的父母就是自己的亲人。
两人来到了一个小酒馆,说是小酒馆,其实就是一个静吧。
歌手,民谣,应有尽有。
杨老板的爸爸,倒是时尚。
两人坐到一张靠窗的桌子上,杨父叫了两瓶酒,价值不菲。
“今天潇洒一次,平时你伯母都不让我喝,馋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