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趺身体微微颤抖,那只苍老的手掌上正在逐渐浮现龟甲,嘴角几颗尖锐的尖齿刺破厚厚的唇边染上一抹鲜红的血色。
“来,再走一步试试!”
男子的声音如雷霆震响,带着一股桀骜之意。
龟趺看着只差一步便可离开的国门,微微回首。
沧桑的眼神中闪烁凄凉之意。
“你们这些个人族……总能占据天时啊……”
话语未落,龟趺眼眸缓缓闭上,身体自然向后倒去。
正在茶坊内微微发愣的道童看着外面那逐渐淡化的龙龟身影叹息一声道:“哎,道友驼岛千年,未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必这般对他?”
道童的声音化为清风,转瞬间便已然吹至那座停靠于渤海之边的仙岛上。
岛上的某座石像上,一位男子盘腿而坐,忽的睁眼。
笑言:“前辈,何出此言?”
微微抬手,那股清风裹挟着某种东西再度吹回镐京城内的茶坊内。
道童看向祭台的方向,看着那个周身围绕国运的男子微微冷笑,“真的是无知后辈,不知天高地厚!”
男子感觉到茶坊内的气息,忽的感觉身体一沉,眼前闪过一丝黑影。
“前辈,按照规矩,你动手,岂不是不合礼数?”
男子微微开口,对于茶坊内的那位,他不要说是于之对敌,哪怕是硬着腰板说一句骨气话都是不敢的。
道童微微摆手,“自然。”
道童抬手,清风缓缓落下。
看着那被清风裹挟而来的虚影,道童一时哑言。
“因果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道童轻轻摇头,抬手打散清风。
紧接着,天地一沉!
似乎天幕向下又压了一尺一样,给人一种天遇塌陷的感觉。
“来!不是与吾再问拳一场!”
一道气势磅礴的伟岸之声响起,镐京城外一道身影显现!
白发披散在肩上,上身裸露,令人胆寒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桀骜!
手中倒握刀柄,刀身微微颤鸣!
——陆压!
“陆压”微微抬起手臂,看着那个早已脸色苍白的男子微微一笑,只是轻微说了一句话:“欺负吾的弟子,真以为老夫没法下来了?”
只是听上去并无奇怪的话语,却是让男子浑身发颤。
“不……你应该在天外才对!”
男子不敢相信的摇头,无论如何他也无法相信陆压会真的重新现身于世!
陆压在离开九州的一瞬间,天道便将其所有的后手给清除殆尽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这么一具法身存在!
可惜,不会有人给出解释!
“陆压”手臂微微弯曲,做出挥刀的动作,紧接着,骇然劈出!
一道裹挟恐怖毁灭之力的剑气,直直劈向男子所在的位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流光轰然落下,硬生生在半路截停了剑气!
天道!
“哦?”
“陆压”微微抬眉,看着上方天穹仍在汇聚的金色雷霆,微微耸了耸肩,看着不远处的男子微微笑道:“若是敢离开镐京半步,定斩不饶!”
说罢,轻微抖落一手,那柄斩仙飞刀的化为一枚黑剑浮于镐京上空,如悬挂在发丝之上的利剑!
随时都有落下的可能。
“陆压”微微抬脚,“不过,该给个教训先!”
“轰隆隆!”
一脚踩下,顿时间山岳崩碎,江河倒流!
紧接着,“陆压”虚影和龟趺的肉身一同化为流光消失于天际,而天下即将落下的天劫在陆压虚影消失的一瞬间便已然烟消云散!
镐京和附近的泾、渭、洛三条河川都因为陆压那一脚发生震动,紧接着,竟是平白无故的发生干枯,泾、渭、洛三条河川枯竭。
男子看着天上悬挂的黑色利剑发出一声怒吼,随即身影消散!
…………
朝堂内:
当朝大夫伯阳甫自祭台处跌跌撞撞的跑入大殿内,跪地禀报道:“周朝将要灭亡了。”
看着这个私自放行的大夫,姬宫湦微微眯眼,冷淡开口:“哦?何出此言!”
伯阳甫抬头,慌张的吞咽了几下唾液,继续道:“大祭司发觉天地间阴阳二气已然发生改变,这是极其不祥的预兆!”
“哦?本天子还是不太明了,还请大夫好好转告一下大祭司的话语吧。”姬宫湦微微打了个哈欠,想看看这个隶属于供奉一系的家伙会说出什么来。
供奉祭祀一系一直都是不归天子管理的,所以这也使得姬宫湦一直没有办法掌控一些大周的某些真相,刚好,姬宫湦准备利用这次机会重新将其收入自己的手里!
伯阳甫继续说道:“不能失掉规律,如果失掉规律,便是人扰乱了它。阳气伏在地下不能出来,阴气压迫着阳气不能上升,这样就会发生地震。现在泾、渭、洛三河一带因为刚才妖道那一脚发生了地震,是由于妖道使得阳气失去应有的位置,而被阴气镇压着。阳气失序而在阴气下面,河川的源头一定阻塞了,源头阻塞,国家一定要灭亡。水土气通而湿润,便能生产东西,为民所用。土地没有水源,民众缺乏财物日用,国家不灭亡,要等到何时。从前伊水、洛水枯竭,夏朝灭亡,黄河枯竭,商朝灭亡。如今周朝的德行也像夏、商二朝的末代了,河川的源头又被阻塞,源头阻塞必定枯竭。国家的建立必须依靠山川,山崩塌,川枯竭,这是亡国的象征。川枯竭一定会发生山崩塌。若国要灭亡不会超过十年。因为十是天数的一个轮回。上天所要抛弃的国家,不会超出十的期限。”
听着这大逆不道的话语,姬宫湦发出一阵大笑,微微起身,冷笑道:“好啊,既然要重新恢复被消耗的国运,那就有本天子来好好监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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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坊处,一只青牛从后院转开四五位持刀的壮汉,出现来到道童身边,微微摇晃牛尾。
“哦?还知道回来?”
道童看着回来的青牛,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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