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姬鼓准备离开之时,本本是无意看了眼竹筒的姬宫涅却是发声令其止步,只因为他刚才在竹简上看见了某个人的名字。
“姬鼓。”
姬鼓听闻姬宫涅呼喊自己,立刻回身行礼,开口道:“不知天子有何吩咐?”
“本天子的叔叔,怎么也在名册之上?”姬宫涅用身旁的墨笔勾勒出一个名字,随后将竹简扔在地上。
姬鼓捡起地上的竹简,将其展开,这才看见姬宫涅口中的叔叔,那个被墨水勾勒出的人物——姬友。
“小王不知。”姬鼓摇头解释,“小王只是领命将竹简呈上,其他记录之事全权交于暗卫负责。”
“这般吗?”姬宫涅沉思片刻后微微一笑,“先停下这批人的暗杀,将我的叔叔请来正殿见我。”
“那赵叔带哪边?”姬鼓开口询问。
姬宫涅不满的瞥了眼姬鼓,手指微微敲打着扶手:“姬鼓,赵叔带和这种忤逆之人,有何他人相比的必要?更何况,本天子何曾表示过要推迟他的酷刑?”
姬鼓冷不丁冒出流汗,连忙跪下对着自家的脸部用力的扇了几下,“是小王逾矩,竟敢揣测天子所思。小王该死。”
听着清脆的巴掌声和姬鼓慌不择路的话语,姬宫涅也没有太多计较,单纯只是想时不时敲打敲打这个姬鼓罢了,于是便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后殿重新归于平静。
半炷香的时间,一位高大男子迈步走入后殿,对着姬宫涅行礼。
“姬友礼拜天子。”
姬宫涅打量起自己这个所谓的叔叔,姬友!
按道理他应该是自己父亲周宣王姬静异母同父的皇室兄弟。
不过听闻一直在外,于边境之地布防,抵御着犬戎等部族的攻袭。即使是自己的父亲受到谋算之时也是态度模糊,并没有驱兵赴京帮助自己的父亲,哪怕是自己父亲崩天,竟然也没有回来吊唁,倒是在姬召虎逝去的时候回了镐京,之后便一直住在镐京城中,现在代职王室司徒一职。
不过由于姬宫涅对于朝堂之上的排除异己,大批的圈养死侍暗杀王公大臣,这也导致了除去已经死亡的召穆公和消失不见的周定公之外,这位明面上只是司徒一职的姬友却是手握重兵,掌控朝堂上下,可谓是除了他天子之外最大的权臣了。
至于那些老公卿们,在自己明里暗里的敲打和恐吓中已经不敢跳出来再说些什么高堂之言了。
没想到自己的收权竟然无意中便宜了自己的这位叔叔,让对方成了最后的得理者,而更让姬宫涅惴惴不安的是对方态度。
自己的这位王叔竟然也是离去者之一,这就不得不引来姬宫涅的重视了。
不比其他大臣,岐山姬氏的血脉,对于自己后续的计划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不能那么随意派遣死侍暗杀,更何况,姬友的军队可是就驻扎在离镐京不远处的渭水一带,表面上是修复管理渭水,疏散那些因为渭水崩塌而受了大灾的难民,不过至于对方真正的目的,姬宫涅可拿不准。
这也很大的限制了姬宫涅的行动。
“叔叔,听闻今日你带头宣泄对我这侄儿的不满?”姬宫涅态度一改常态,显得十分的温和,笑容之下不知道藏了什么恐怖的计谋。
姬友倒也没反驳,而是直截了当的点头,“回天子,下臣今日确实对于天子的所作所为有所不满。”
姬宫涅微笑,“叔叔有何不满大可私下告诫侄儿,可那般在大堂之内数落侄儿的不对,这不是蒙羞了天子吗?让别人以为我周氏王室内部不合,有损国运啊。”
姬友却是摇头,有理有据的开始了解释:“回天子,下臣今日若不在大堂之上恨骂天子,这只会让别人以为我大周王室全部都是昏聩君臣,无一位明白公明之说。这只会白白损失王室在群臣内心的敬畏。”
“更何况,天子此次所为确实也是激怒了很多明白事情始末的夫子、大夫,他们现在都是风声鹤唳,扬言要辞官回乡,若是无人出来制止事态的发展,这些个大夫、夫子要是去了诸侯之地被认命官卿,岂不是大周的损失?”
“所以下臣才要表率,当着群臣大公的面抨击你的失责之地,同时打入夫子、大夫的内部,尽量的在其中周旋,避免坏事发生。”
姬宫涅听着姬友娓娓道来,微微点头,随后大笑拍手:“是本天子误会了叔叔,叔叔莫怪。”
“快,来人赐座。”
一旁的下人闻言立刻搬来木椅,姬友坐下。
“叔叔的君子心系,侄儿明了。”姬宫涅破天荒的起身对着姬友作礼。
这使得姬友有些忐忑,立刻起身回礼,同时嘴里高呼:“天子不可,有失天子礼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