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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坪思索半晌,最终还是摇了一下头。

“老夫不曾听过这么个地方,但不代表没有。”

他复又点了点玉简:

“观之你绘制的这些……图案,你所绘皆不是人,而都是混杂血脉。”

“你瞧,这个,头顶犄角,却是人身,乃半妖,这个连血液都是黑色的好像是古魔一脉,但古魔一脉背生双翼,但他没有,所以大约是半魔。”

“而且,纯种的古魔一脉早就在荒原大陆绝迹了,只存在于一些旧时的古籍之中。”

“还有这个,半边身子隐去,但却不是天残,所以这是半鬼!”

“所以,老夫若是没猜错,这是一处混杂血脉的聚集地。”

盛坪阖上玉简,做了个结论。

“其实,混杂血脉并不算什么,咱们荒原大陆就有不少,甚至老夫游历在外,也遇见过这般的人。”

“你不是认识季睦么?都说他们家有神鲲血脉。”

“传说从神鲲血脉之中,他们得到了一些神通,所以,季家在玄尘门地位超然。”

只不过具体何种神通,却隶属于荒原大陆的未解之谜之一。

所以,其实拥有其他族类的血脉,绝大部分时候反而是一件好事。

至少,盛坪耳中听到的,都是一些什么半妖之体或者半魔血脉之人,要么神通广大,要么修为进益奇快。

说起来,盛坪突然想起,盛红衣修炼速度也奇快。

但盛家可没有什么妖魔鬼的血脉。

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就被盛坪自己否决了。

“混杂血脉聚集地?”盛红衣很茫然。

其中还有个是她姐姐的人在,盛红衣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这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梦。

盛坪伸手道:

“你先给老夫看看,神识如今究竟是如何情况?”

盛红衣上前一步,放松心神,任由师父的神念在她识海转悠了一圈。

盛坪到此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甭管这件事如何的诡异,但盛红衣的神识强度确实更甚于从前,以盛坪粗略一探的估计,这番神识强度用于筑基,居然尽够了。

他惊讶的目光闪了闪,实在给不出一个能说服盛红衣和自己的理由,只道:

“老夫也说不准这究竟算是因祸得福呢,还是某种顿悟的机缘。”

“总而言之,你算是得了大机缘了,你这神识强度已经达到了筑基初期修士的水准。”

说到这儿,他拿玉简敲了敲桌子,忍不住再次提醒:

“那梦境的事你就不要纠结了,来日方长,老夫也会帮你打听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如今当务之急还是你筑基之事。”

“神识变强也只能保证你在利用筑基丹冲击筑基之时,神识的保障多了一层。”

也就是遭遇神识风暴的风险降低了罢了。

“除了神识风暴,经脉若是因为承受不了过强的灵气而碎裂,那你还是死路一条。”

“所以,”

盛坪朝盛红衣笑了下,端的是皮笑肉不笑:

“既然神识问题圆满解决,为了老夫不至于没徒弟,以后老夫会更加盯着你修炼。”

按说,修为距离筑基越近,到时候筑基之时危险越低。

今天这事儿以及盛红衣修炼之时的状态让盛坪觉得,他这徒弟还真是不逼不行,这越逼迫反倒是能有点惊喜也说不定。

以前他是觉得盛红衣要在半年内筑基那是不可能任务,如今他不这么想了,若是能只用一颗筑基丹最好。

盛红衣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还要怎么盯啊?连觉都不让她睡了。

也不知道师父这股劲什么时候过去,毕竟她以后还要出去算卦,若是师父总是盯着她,少不得多费口舌。

盛坪说完话,便站起身,他上下打量了盛红衣一眼,道:

“收拾妥当?咱们现在便去鲻雨城吧。”

鲻雨城,盛云鹰在外面的住所之一。

说罢,盛坪宽袖一展,两柄坠着双穗的双刀浮于两人面前。

盛红衣这是第一次见到盛坪的本命法宝。

她是知道师父的本命法宝好像是刀剑类。

没想到,还是双刀!

她眼中的诧异之色几乎遮盖不住。

实在是,总觉得这粗犷霸气的双刀和盛坪的气质不大符。

盛坪瞥了盛红衣古怪的脸色一眼,没好气的追问:

“怎么了?”

盛红衣挠挠头,她倒是想不说呢,然在盛坪威慑的目光下,她还是支支吾吾的说了。

当然,她不傻,还是尽量把话说的好听又谄媚些。

盛坪听罢,却是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讽刺逆徒,完全不为她的谄媚所动:

“老夫若是被你这么个逆徒看透,那大约这几百年也白活了。”

盛红衣:“……”

自前天夜里盛坪开启了怼她的技能后,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再也收不回来了。

盛坪看了一眼天色,日常考验兼为难逆徒:

“我一柄,你一柄,站在刀上咱们便走。”

盛红衣倏忽间瞪大了眼。

开什么玩笑呢,筑基修士才能驭剑飞行,金丹修士可以临空而立,乘云而去。

这刀四面见风,根本不能把它看做正常的飞行法器。

虽然她不恐高,但这个也太超过了。

没等盛红衣拒绝,盛坪嘲讽的声音又来了:

“这点胆识都没有?你还想筑基呢?”

“老夫还能让你栽下去不成?我看,你……”

“师父,时候不早,咱们走吧!”

没等盛坪把话说完,盛红衣已经咬牙站在了离她近的那柄刀上!

与其听师父的碎碎念,她还不如直接上呢,反正结果都一样,盛坪既然决定了这事儿,今儿个无论如何她都得自己驭刀而行。

而且,师父说的对,这点胆识都无,她还谈什么筑基!

而且,她师父刀子嘴豆腐心,总不会眼睁睁看她变成一颗倒栽葱……吧?!

盛坪“哼”了一声,瞪了盛红衣一眼,没说什么,站在另一柄刀上。

两人一前一后。

盛红衣只觉得脚下那大刀嗡鸣一声,接着一个直冲往上,盛红衣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也要冲上天灵盖,冲破脑壳,直上天际。

她本能的,全身灵气疯狂涌动,凝结成丝,就要把自己与那刀捆在一处,以稳住自身。

她此时心无旁骛,也没有任何靠着谁的念头。

在极致的压力之下,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