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听到外面有动静，急忙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听起来还不止一个人。
童家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
王芳叫唤起来，“谁啊……谁来了？”
在客厅招待蔡处长几人的童春雷，神色有些尴尬，“说话的是我母亲，她身体不太好，我去看看就来。”
蔡处长道：“不介意的话，我们能一起过去吗？
正好我们也有些问题问问你母亲。”
童春雷神色微变，“我妈身体不好，脑子也不怎么清楚，你们怕是问不出什么来。”
蔡处长闻言点头，“那我们跟她去打个招呼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童春雷不好再阻止。
王芳的房里，就算是经常收拾，屋里也有股难闻的味道。
除了蔡处长之外，年轻一点的工作人员脸色都有些变化。
童春雷神色有些难堪，打算速战速决，“妈，家里来了几个客人。”
王芳嘴角是歪的，说话也有些含糊，“干……干什么的？”
蔡处长道：“我们是为了苏画同学的事情来的。”
王芳自己独处的时间长了，脑子反应是越来越慢了。
她顿了几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苏画是谁。
“童画？”这两个字，王芳说的是异常的清晰，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嘴角向一边扯着，样子十分吓人。
童春雷瞬间有些心惊肉跳，想阻挡他们对话，“蔡处长，这儿不方便说话，我们出去说话吧！”
王芳盯着他们，“不许！”
“童画……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事了？”
就苏家那个身份，还有那些黄金，怀璧其罪，她肯定倒大霉了！
蔡处长：“苏画同学没有出事，我们只是按照流程走访一趟。”
王芳一听苏画没有出事，心情就不痛快了，“走访？”
蔡处长道：“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魔都大学招生办的处长，我姓蔡。”
王芳听的一头雾水，等着他把话说完。
蔡处长将有人举报苏画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芳脑子嗡嗡作响，声音似乎是从嗓子里飘出来的，“童画……她考上大学了？”
蔡处长有些诧异，对方是苏画养母，连苏画考上大学都不知道吗？
“苏画高考成绩是全省第一，她选择了我们魔都大学文学系就读。”
“不可能！”王芳大叫，用力的说道：“她没有……没有考大学！”
“考上大学的是……是我女儿！我女儿！”
蔡处长：“苏画同学也是你的女儿。”
王芳脸上肤色是不正常的苍白，白的像鬼一样。
一双眼睛因为瘦的过了头，像是镶在脸上的两个黑漆漆的洞。
“不是！我女儿……小雪！”王芳盯着他，死死的盯着他。
蔡处长被王芳魔鬼似的眼神盯着，有些后悔跑进来走访了。
他看向童春雷，“要嘛我们出去谈？”
王芳尖锐又沙哑的声音喊出来：“我女儿……考上了大学！”
蔡处长现在相信了童春雷的话，他母亲好像确实有些不正常。
王芳见他们要走，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几乎要掀翻屋顶，刺破人的耳膜！
童春雷无奈的说道：“你们现在要离开，她就会不停的尖叫，直到嗓子并发不出声。”
蔡处长几人进退不得，“那怎么办？”
童春雷眼底深处溢出淡淡的悲哀和深深地无力。
“听她说完吧。”
蔡处长一言难尽，现在问就是后悔，一万个后悔，为什么没有听童春雷的话，为什么要进这个房间。
蔡处长几人转过身，又在刺耳抓狂的声音中回到了王芳的床边。
王芳果然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喊叫，呼吸哮喘着，目光死死的盯着蔡处长几人。
比刚刚更加沙哑的声音，“我女儿……小雪……考上大学了吗？”
蔡处长当她脑子不正常，也就附和她的话，“考上了。”
王芳眼光中露出几分喜色，“我家老二……也考上了？”
蔡处长点头，“也考上了。”
王芳眼里更亮了，“我女婿也考上了？”
蔡处长点头，“都考上了，你们家的人都考上了。”
所以他们能走了吗？
王芳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不对！童画……没有考上！”
“她要在家里……带……带孩子！”
蔡处长：“孩子是高考之前生的，不妨碍她上大学。”
王芳：“她要去……考大学了……谁照顾孩子？”
蔡处长：“她丈夫，她的亲人都可以帮忙照顾。”
王芳眼神变了，黑幽幽仿若黑洞似的眼神深深地看着蔡处长，“她……没有去高考……没有考大学！”
蔡处长：“同志，您的养女苏画同学非常优秀，她不但参加了高考，还考了全省第一名。”
王芳渗人的眼底固执又偏激，“不是！不是！”
这跟梦里的情况不一样！
梦里童画没有去考大学，顾家人不准童画去考大学。
她也不准童画去考大学，童画得在顾家照顾孩子。
小雪他们大学毕业后，童画就被拐卖了！
小雪就嫁给了顾今越，童画的两个孩子成了小雪的儿子女儿。
蔡处长抹了一把冷汗，看向童春雷，“你妈这情况挺严重。”
瘫痪就算了，脑子还有问题。
不过他也听出来了，苏画同学的养母……貌似不太喜欢苏画同学。
好像巴不得苏画同学考不上第一名似的。
所以蔡处长故意非要告诉对方，她的养女苏画同学考上大学了，而且成绩还是全省第一名。
谁让刚刚在巷子里走访时，有关苏画同学抱错的身世，蔡处长也听了一耳朵呢！
王芳在蔡处长跨出门时，混沌的脑子又突然清醒了。
“童画……童画真的考上大学了？”
蔡处长脚步微顿，但没有继续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快速的出了房间。
身后跟着的人恨不得飞出房间去。
一出房间，几人同时深呼吸！
“春雷！春雷！”王芳沙哑的声音混杂着惊怒和愤恨。
童画怎么会考上大学？
她怎么能考上大学？
考上大学的应该是她的小雪！应该是她的女婿！应该是她家老二和老四！
外面的蔡处长等人和童春雷不约而同的维持着谁也没听到房里动静的默契。
简单询问过几个问题后，蔡处长在童家的走访就到此为止了。
再待下去，几人的脑子都要炸了。
问话过程中，房里苏画的养母各种声嘶力竭的喊声令人发寒。
蔡处长等人还是挺佩服苏画的养兄，这种环境下正常人待着都要疯了。
“谢谢你的配合。”蔡处长赶紧完成任务，走人！
王芳察觉到那几人离开后，在房里更加鬼哭狼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