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是不扳回一局,他堂堂一个酒楼管事的,被刚流放过来的泥腿子给拿捏住了,那以后他还有什么名声,还怎么在镇上立足?
甚至可能因为这件事没办好,东家都会唯他是问。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衙门。
在这里能随意行动的都不是大罪,大多都是有期限的,待个几年就可以回自家祖籍。
有人就有事,即便这里大部分都是身份高贵之人,也不可能没事,甚至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各种各样的事都有,还是要管理的。
一般被流放过来的人,都不会在流放期间闹大事,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各种原因被流放过来,要是再做什么犯法的大事,经查实基本直接判死刑。
房县令今天没什么事,刚看完新收的这一批京城流放过来人的名单,难得的在后院里悠闲的喝杯茶,就有小吏过来。
“大人,有人来喊冤。”
房县令举起茶杯一口饮尽。
真是扫兴,浪费了他这么好的茶。
“来者何人,所冤何事。”
房县令看堂上竟然有一个非常富态的姑娘,一看还脸熟。
这姑娘自打进陵渚以来,可谓是出了名的,因为她的体型让人很难忘却,又因为她进陵渚那日做的事,也挺值得赞赏的,所以他们这些管理人员,基本都把她给记住了。
这姑娘这才进来第三天呢,就来鸣冤了?
而作为县令的他,自然知道这秦家人是被牵连进来的,可谓是无妄之灾。
房县令直接点名让秦中月先说,也算是看她进陵渚时,遇事条理比较清晰,就让她先讲。
秦中月心里庆幸自己今天运气好,她之前一时气盛,差点忘了古代的报官,是要击鼓才能鸣冤的。
今天因为来的人多惊动了那些差役们,因为事情闹得大,县令直接被请了出来,她就免了击鼓这一过程,要是击鼓的话,还得被打板子呢。
怪不得福来酒楼的王管事,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这是算准了她不敢击鼓。
可惜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今天运气好!
果然现在王管事的脸色很不好看。
秦中月立即跪地抱着狼尸痛哭流涕,把事情原委清楚道出来。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这福来酒楼的王管事,欺小人等没身份没地位,就要霸占小的们辛辛苦苦拖回来的狼,小的们就指着这头狼换点银子安置呢,他就让人直接抢,还说小人偷了他们的银钱。
大人明见,小人连同家父家兄五人全身身无分文,王管事这是要杀人啊。
大人明见,小人一家七口人命,就因为他差点就没了啊!”
房县令看了一眼那狼脖子上插着的箭矢,眼神闪了闪。
福来酒楼的王管事原本还不以为意,可听着听着他吓得一身冷汗,忙朝县令磕头喊冤。
“大人冤枉,莫听这小人信口胡诌。
小人是见那狼脖子上插着一支箭矢,那箭矢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所有,所以才多问了几句,他们就如此这般污蔑,小人冤枉!”
秦中月早就料到那王管事会不要臭脸的矢口否认。
“那你为何不让我们走?
你们家不收我们的狼,我们就准备去卖给别家,可是你却让你家小厮抢我们的狼,看看狼腿都拽的变形了。
大人可让仵作查验便知这变形的狼腿是否是刚才才形成的。”
秦中月这话让房县令都瞪大眼了,这姑娘不简单啊,连仵作验尸都知道。
“我是吃饱了撑的,你不抢我的狼,不买我的狼,我无缘无故跑衙门来告你,你却放着酒楼不管,专门来县衙陪我玩过家家吗?
你觉得大人会信你的鬼话吗?”
“我们一家人刚流放过来,是嫌命长了,还是你觉得有人喜欢被打板子?”
“再说了,还有这么多好心的大哥大爷大叔们帮忙领我过来的,都是因为看不下去你这土匪行径。
如果不是,难道他们也是闲的没事,故意带我来找衙门消遣?
你这小人是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吗?”
秦中月一口气说的房县令都想给她拍掌叫好了。
原本不想替秦中月作证的那些看热闹的人,都立即转变了原本的想法,因为人是他们带来衙门的无法抵赖,差役们都看见了。
如果说不知道为什么带秦中月过来,那就是秦中月说的藐视公堂,是要挨板子的。
那些人连忙点头,帮着秦中月指责福来酒楼王管事,就是要抢秦中月他们的狼。
王管事的这会儿冷汗都下来了,他没想到那丑女的嘴皮子那么厉害,是他小看了她。
“王大贵可有此事!”
房县令严声问王管事的。
“大人小的冤枉,那狼并不是他们的,他们自己也说是捡的,小人只是想先保管那狼,让狼真正的主人来领……”
“你可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瞅你那损色,就你这脑子,是怎么坐上管事的?
也不知道福来酒楼的东家,被你坑了多少钱,害了多少人,流失了多少生意。
我家身份地位原本就是个种地的农民,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这样的箭矢,这狼如果是我偷的话,箭矢我敢留着让它主人好找过来吗?
既然你非说是我偷的这狼,那你把这箭矢的主人找来和我对峙吧,那可是个正直的好人,肯定会替我洗刷冤屈的,因为这狼是他在狼要攻击我的时候,射杀救了我后送给我的。”
秦中月昂着头一身正气凛然。
王管事的冷汗冒的更加快了。
这么说着狼根本不是他们捡的,是箭矢主人送的。
那她之前还说是捡的?
王管事见秦中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明白过来,他被这丑女摆了一道!
“大人明见,小的冤枉,小的好心,没想到让人误会,既然这位姑娘说这狼确实是别人送她的,那是小人的错,小人在这里与姑娘赔罪!”
王管事见事实一面倒,他无力反驳,赶紧承认错误,要不然他就要被打了。
他做管事的那么多年,在这里也待了那么多年,早就知道什么是能屈能伸,竟然真的对着秦中月作揖,还是一揖到底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