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今天情绪波动太大,盛典上又没有好好吃什么东西,姜影哭到最后快要虚脱,几乎连力气都快用竭。
贺淮清就这么有耐心地一直抱着哄她,仿佛她还是他记忆里那个几岁的孩子一样。直到后来怀里的哭声越来越小,只能听到姜影细弱的呜呜声。
终于,小杨看着贺淮清将沉沉睡去的姜影打横抱起,从甲板走了回来。
“回去吧。”贺淮清淡淡地交代小杨,小杨注意到他的双眼难得透着一丝疲惫。
他稳稳当当地抱着姜影下了船,然后把脸上还有泪痕、已经陷入熟睡的女人轻轻放在了车后座,还贴心地给她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羊绒毯子。
小杨不敢多问,他沉默地负责开车,贺淮清则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时间已经是深夜了,他揉了揉眉心,然后略带歉意地对小杨说:“抱歉,今天居然让你加班到了这个时候。我回头会通知财务那边这个月给你多加工资。”
小杨神色微动,作为今晚全场的见证人之一,他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他看得出贺淮清今天晚上情绪同样异常低落。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想得到给自己这个助理多付点加班费。
小杨谨慎地开着车,微微偏头看了眼自己的老板。
他气场强大,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是一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姿态。
他似乎永远胜券在握,永远都一副不会被轻易打败的样子,他做事成熟又老练,所有在他身边工作的人都对他唯马首是瞻。
在小杨的眼里,贺董似乎永远不会出错,任何问题在他眼里都可以轻松迎刃而解。
正因为如此,小杨常常都会忘记,贺淮清其实不过是一个比他还小一两岁的年轻人。
就像此刻,他看着贺淮清坐在副驾驶座上,那张无比英俊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脆弱,还有彷徨。
所有人都贺董坚不可摧,贺董无所不能,小杨跟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
他忽然觉得这个时候的贺淮清,好像终于变成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应有的样子,偶尔也会流露出隐忍和无奈的样子。
姜影在后座安稳地睡觉,车内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
小杨怕惊扰到她,所以刻意压低了声音,轻声对贺淮清说:“贺董,我倒是没关系啦,倒是您也要注意,不要总是让自己太累了。”
贺淮清沉默着没有答话,他偏过头看着窗外,车子正在缓缓往码头的出口驶去,偶尔还能够听到轮船沉闷的轰鸣声。
他突然微微坐直了身体,眼神锐利地盯向车窗外。
小杨自然第一时间留意到了他神情的变化。
贺淮清声音低沉:“抱歉了小杨,今晚你可能还要再晚点才会回去了。”
小杨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车窗外,空旷的码头只有几盏路灯照着路面,周遭一片昏暗,一个突兀的身影在路边走着。
那人穿着精致的西服,心情似乎极度不好,一边走一边大声骂骂咧咧,偶尔还使劲踹路边的石墩几脚。
……
余鹤此刻的心情简直差到了极限。
他让黄记者把事情办成了之后务必给他回个信,然后自己在休息室里坐等他的好消息。结果那个王八蛋趁着盛典结束一溜烟就跑了,之后就再也不接他的电话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轮船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正忙着在清理船舱的布置,他想问一下今晚黄记者到底有没有按他说的去当众爆出姜影和风乘的丑闻,结果压根就没人有空搭理他。
其中一个负责安排艺人房间的经理看到他后,倒是主动找上了他,不过一开口就是毫不客气地要求他赔钱。
余鹤瞪着眼:“不是吧!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们拿我当驴子耍,叫我过来又不让我入场,我不让你们赔钱都算好了,你们还敢找我赔钱?赔什么钱啊?”
经理面无表情:“余先生,其他事情我不清楚,不过您今天砸坏了休息室里所有的东西,我们估算了一下价格总共是十一万多,你这边要是不肯赔偿的话,我们这边就只能联系警察了。”
余鹤气得咬牙,就那房间里那些破东西哪里值得了十一二万?报警他倒是不怕,但是主办方背景深厚,得罪他们自己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赶紧赔钱息事宁人了。
等理完赔偿的事情,整艘船几乎都已经空了,他那薄情寡义的经纪人连辆车都没给他留,带着所有的助理先回去了,丢他一个人自行离开。
码头里不允许出租车擅自进入,他就算是想要打车回酒店,也得先下船从码头摸着黑走出去。
余鹤这几年靠着贾老板,在娱乐圈可以说是混得风生水起,风头一时之间无两,哪里有过这么落魄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人扫地出门的,丧家之犬。
这个码头位于城郊,范围属实不小,从游轮停靠的位置走出去大概要走一两公里,起码也要花十几二十分钟,余鹤只觉得他拍戏都没有吃过这么多的苦,他一路骂骂咧咧,骂翻脸无情的公司、骂经纪人、骂贾老板、骂主办方、骂那个臭不要脸的姜影和她老公、骂差点把自己掰骨折的狗风乘、骂那个拿了钱就跑的黄记者。
他觉得黄记者肯定是临时胆子怂,不敢当众招惹他们,才拿着自己的钱跑路了,否则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他骂得正起劲的时候,一辆劳斯莱斯从他身旁缓缓驶过。
今晚qG星光颁奖盛典,无数明星和名流都过来参加,码头上停靠着豪车无数,但是大部分都早已经驶离,所以余鹤忍不住多看了那辆车几眼。
那辆极其奢华的车从他身边开出去一百米不到,似乎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一般,忽然就踩着刹车停下,然后就这么直直地原地倒车退了回来,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