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不可能会死?”姜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仅反问他:“翟科长的确前途一片大好,不过还不是因为受到你这个当父亲的牵连,他这个科长的位置不就快保不住了嘛……哦不,我好像搞错了因果关系,要是没有你这个当书记的父亲,他应该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坐上科长的位置吧。哎,翟书记,节哀顺变吧。”
翟天仁瞳孔都在不断颤抖,他绝不相信翟弘笙会自杀……他要是死了,他们翟家不就后继无人了吗?
“你休想骗我了……你纯粹就是在造谣!难道你以为你真会信了你的胡话吗?你不就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亲自报复我,才故意使出这些手段,想看我追悔莫及的样子吗?我告诉你!我是不可能会上你的当的!”
姜影也不反驳他,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不过翟书记啊,你也要往好处想,那可是19楼啊,再经摔的人也架不住这近百米的高度啊,贵府的公子可以说是死得干干脆脆,我估计也没遭受什么痛苦,按照翟书记你的话来说——也算是得了个痛快吧?就可惜了,好生生的一个人砸得都快陷进了水泥地里,听说现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去帮他收尸的人想抬他都抬不起来,都快摔成了一堆肉泥,最后只能拿铲子来铲……对了,说不定还得拿高压水枪过去冲洗一下地面残留的组织呢……”
她说得绘声绘色,让翟天仁仿佛亲身经历了儿子坠楼后那惨绝人寰的景象。
“啊啊啊啊啊——你给我住嘴!”翟天仁彻底崩溃了,整个人浑身都透着一股戾气,恨不得挣脱手铐立刻将对面这个神色冷静的女人千刀万剐,她怎么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姜影偏偏就不住口:“翟弘笙确实是死得有点冤枉啊,我听说纪委那边调查下来,他手里虽然跟翟依依一样也有一张副卡,可这些年来他跟你夫人和女儿不一样,的确从来没有动过里面的一分钱,不过这也无济于事,就算他没有参与你贪污受贿的犯罪行为,但谁让他是你翟天仁的儿子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他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就算免去了牢狱之灾,他这一辈子也已经前途尽毁,还要终身替你背负着骂名……翟公子应该是恨透了你吧,为了不受你的牵连,连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他现在要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估计也不会再想认你这个爹了吧?”
翟天仁死死咬着泛白的嘴唇,深恶痛绝地看着姜影:“你说够了没?说够了就赶紧给我滚出去!”
姜影非但没滚,还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半靠在椅背上,欣赏着面前这个杀父仇人心态逐渐崩坏的惨状:“翟天仁,我不过是对你客气一点,才会像以前一样叫你一声翟书记,你别真把自己当根葱,还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书记?我要不要滚,可由不得你说了算的。”
翟天仁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这个女人真是恶毒至极……亏得弘笙还这么喜欢你,他死了你就这么开心是吗?你知不知他为了你,三十岁的人了还在我面前下跪,求着我允许你们在一起……你也不怕遭报应,他要是知道你是个这么歹毒的人,他一定像我现在一样,恨不得杀了你!”
“他求你允许我跟他在一起?”姜影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他脑子没问题吧?他怎么不来问问我允不允许呢?还是他翟弘笙打心眼里就觉得,只要得到你这个书记的同意,他就可以威逼利诱我同意他的追求了?”
此前姜影就对翟弘笙这个人印象颇深,追求她的人不少,绝大多数都是像薛影帝那样,想方设法给她送各种礼物、制造各种偶遇,唯独只有翟弘笙是个例外,书记的公子连追人的姿态都高高在上,三番五次利用他自己手头那点权力,找各种理由开会让姜影必须出席跟他碰面。
起初姜影还很纳闷,忍不住去问孟老师,姜氏集团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翟弘笙这个科长了,怎么同样的项目别人一次就过,轮到他们就非得来来回回开好几次评审会?
后来得知对方竟然是存了想要追求她的心思,才会故意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人时,可想而知姜影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果断拒绝了他,说他们俩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翟弘笙依旧不依不饶,明明姜影都多次拒绝过他了,这人还是迷之自信,坚持认为就凭自己书记儿子的身份,一定能成为姜影的命定之人。
一想到这些姜影就来气:“我本来不想说一个已故之人的坏话,但是翟书记,你们翟家的家风未免也太差了点,你这个当父亲的是不是从来没有教导过他,什么叫作追求,什么叫做骚扰啊?”
翟天仁恼怒至极,双手捏紧拳头,指甲都要嵌进肉里了:“你这个混账!要不是我儿子看走了眼,他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种结过婚的二手货!能被我儿子看上是你的福气!既然他那么喜欢你,我要是能出去,一定让你给他陪葬!”
“翟书记还真是乐观啊,不过你也不用威胁我,你不会有能出去的一天了。不过再过不久你应该就能跟你儿子在地下团聚了,这么想来的确也算是件好事。”
翟天仁赤目欲裂地看着她:“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和贺淮清的,我会在地下等着你们的!”
姜影从容地站起身来:“那你估计是等不到了,像你这种人坏事做尽的人肯定是要下地狱的。”
说完她就转身离去了,徒留翟天仁一人在那里不甘心地大吼大叫。
姜影面上不喜不悲,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她给助理打去了电话:“帮我通知律师,尽快查清楚贺宗骐入狱的原因,还有……”她垂眼思虑片刻:“后天的机票先帮我取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