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书房的门一关,书房里头便只剩下桑清九和凌老将军两个人。
“外祖父,父皇打算送我去樊国和亲。”
桑清九面不改色的说。
此话一出,凌老将军直接气炸了,“他敢!”
和亲和亲?
和个屁的亲!
他们在战场浴血奋战,牺牲那么多兄弟,打得樊国不敢犯边,到头来居然还他妈要和亲!
皇帝脑袋是被门夹了吗?
更何况,且不说樊国皇帝年迈貌丑,和亲公主有几个能落得个好下场的?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外孙女去吃这个苦!
“公主放心,臣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不会让皇上送你去和亲!”凌老将军接着又说。
桑清九眉尾微挑,“外祖父,您如今在朝堂上还说得上话?”
“瞧不起人了不是?”
凌老将军得意一笑,“别看我凌家而今不显,那不过是为了避祸低调罢了。若真出了事,朝中那些武将跟我都是过命的交情,岂有不帮之理。”
“原来,外祖父还能跟那些人联系上。”
“那是自然。”
“有哪些人?京师兵和皇宫禁卫中有人吗?”
“当然……”
话说到这,凌老将军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很是狐疑的看一眼桑清九,“公主,你是不是在套我的话?”
“是。”
桑清九勾了勾唇,“外祖父,我想让你助我一臂之力。”
凌老将军:???
他抬手挠了挠头,“助你一臂之力?”
语气里,是极其明显的疑惑和不解。
他有点搞不明白,桑清九到底想干什么。
“外祖父,而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在宫内过得委屈可怜,你们在宫外活得胆战心惊。那为何我们不努把力,让我为刀俎,人为鱼肉呢?”
桑清九慢条斯理的说。
凌老将军品了品她这话……又品了品她这话……随后眼神不禁闪过一抹惊愕和震惊。
“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造反?”凌老将军略带试探的问。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也不是你造反。”
桑清九轻笑一声,“是你帮我,清君侧。”
那还不是造反。
凌老将军想着,不禁嘬了嘬牙花子,“这,你打算干什么?造反……啊不,清君侧之后呢?难道还让太子登基?皇帝能用的儿子,现在可就只有两个。”
一个是贵妃所出的桑清元。
一个是庄嫔所出的三皇子桑清肃,是个眼看活不到二十岁的病秧子。他登基,朝臣只怕不会同意。
“外祖父。”
桑清九颇为好笑的喊了他一声,“凌家打下来的天下,为什么要便宜外人?”
啊?
凌老将军挠了挠头,“你的意思是?”
“自然是我登基。”
看着脸色平常的桑清九,凌老将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公主登基吗?
嘶~
没这个先例啊!
但好像,也没说不行……
等等,公主有执掌朝政的能力吗?
斗得过朝堂上那群老狐狸吗?
“外祖父不用考虑太多,我既然敢这么说,自然就有我的把握。萧云辞,你可以看做是我的人。”
桑清九又说。
萧云辞是谁?
这名字好熟……萧云辞,萧丞相!
我去!
凌老将军一双苍老的眼眸都快瞪圆了,不敢置信的低声问,“萧丞相是你的人?”
“是。”
虽然现在还不是,不过早晚会是的。
桑清九一口承认下来,含笑道:“外祖父现在可有信心了?”
凌老将军嘴角抽了两下,然后对桑清九竖起了大拇指,“乖乖,外祖父可真是小看你了。”
反正那狗皇帝,要玩兔死狗烹那一套。
他们凌家,而今是对方眼中钉肉中刺,估计早晚得被对方干掉,倒不如跟着这个聪明的外孙女拼一把。
也别跟他说什么,外孙女是女子,不能称帝之类的话。
她是皇后所出,是他们凌家人,女子又如何?自家人登基,那怎么都比外人要好得多!
思来想去半晌,凌老将军决定,干了!
“既然你有这个心,外祖父肯定支持你!”
凌老将军直言,“说吧,要外祖父跟你舅舅们干什么?”
“第一步,捧杀桑清元。外祖父尽管叫人去投靠他,然后派人在京城里传播桑清元有明君之姿,百姓们期待他早日登基之类的话。”
皇帝是宠爱贵妃和太子,但他也是个皇帝。
只要是皇帝,就很少有能容忍帝权被人惦记染指的。
桑国这位,也不例外。
桑清九说着,缓缓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步,把禁卫军控制到手。第三步,清君侧,勤王保驾。”
凌老将军又听得满脑子问号了。
“清君侧?清谁?”
“自然是桑清元。”
桑清九故作无奈的叹息一声,“太子等不及,决定篡位夺权,本公主和镇国将军赶去救驾,却不曾想皇上已死在太子手上,本公主无奈,只好在朝臣簇拥之下登基称帝。”
凌老将军:……
就想问问,这个“簇拥”,它是正儿八经的簇拥吗?
确定不是你把刀架人脖子上逼人家说的?
不过,这计划可行度倒是不低。
凌老将军琢磨片刻,轻点点头,“但如何让太子先造反?”
“哪个太子不想早日登基?宫外,就劳烦外祖父和舅舅们用点心,挑唆、离间都行,宫内就交给我吧。”
桑清九喝了口茶,又跟凌老将军聊好一阵,敲定了基本策略后,才起身离去。
玉簪默默跟在她身后,也不多嘴问。
两人一前一后在大街上闲逛着。
这会儿天色还早,桑清九也不着急着回宫,抬眸间忽然便瞧见了坐在茶楼里的萧云辞。
可不就是巧了吗?
桑清九想着,带着玉簪就走了过去。
萧云辞倒也不是孤身一人,他身边还带着一个侍卫,两人一坐一站正听着楼底下说书先生讲故事,杯中的茶还飘着缕缕不甚清晰的热气。
“萧丞相~好巧。”
桑清九径直走了过去。
“萧丞相”三个字,好似在她唇齿间绕了三圈才吐出去的那样,听着总感觉别有含义一样。
闻言,萧云辞身子一僵,“你怎么在这?”
桑清九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扫视着他,随后低低一笑,嘴唇微动。
旁人听不见,可那声音却在萧云辞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