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陷入诡异的沉默。
高雄那臃肿的身躯,现在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他刚还在畅想着大好前途,现在已经在犹豫,是直接下跪来的实在,还是磕头认错好?
不知道这阴晴不定的九爷又怎么了,钟漾试探性地又舔了舔他的手,成功看见了男人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
还没来得及细想,钟漾整只熊被狠狠抛出,好在被保镖眼疾手快截住。
接着男人低沉着嗓音道:“把它带下去里里外外洗干净。”
“回屋。”
话落,一名保镖立即上前推着祁淮景走了,钟漾在半空中一波天旋地转,最后趴在保镖怀里,只能看到男人坐着轮椅,被簇拥离开的背影。
令钟漾吃惊的是,这般惊艳绝伦的男人,造物主唯一给他关的窗户原来是腿。
不过显然钟漾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她自己,因为她又要被保镖带下去,洗今天的第二次澡了。
高雄被一名保镖带出去,交给了在外候着的管家。
“李叔,那块地……”
见李管家只是无奈摇摇头,高雄心下一沉,只得先行离去。
——
夜阑人静的祁家老宅内。
在西院一处狭小厨房,一个小团子趁着夜黑风高,正鬼鬼祟祟的在菜篮子里偷吃。
今天钟漾可是遭了不少罪,先是在别墅洗了一次澡,现在又在这老宅被按在澡盆里,全身毛发又被仔仔细细刷了一遍,就连她的牙齿也没放过。
这老宅内的佣人更是沉默寡言,只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丝毫不理会这熊猫的犬吠声。
按照上面吩咐好好把熊猫洗了一遍后,就随便把她放到西院这边不管了。
钟漾哭丧着一张熊猫脸,在这院子里徘徊打转半天,才终于找到一处小厨房。
还好,地上菜篮子里装着不少胡萝卜和西红柿。
胡萝卜她咬了几口就吐掉了,这玩意不好吃,西红柿倒是味道不错,汁水充沛。
钟漾整只小熊窝在菜篮子里,吃的不亦乐乎,身上沾满了番茄汁也不在意。
她此时心中愤愤的想:那阴晴不定的祁九爷真是残暴,我这么可爱的小熊都打动不了他,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真是太欺负熊了!”
钟漾一边吐槽,一边又狠狠地咬了几大口番茄。
吃了有七分饱,钟漾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看着这小厨房内一片狼藉,不禁内心一阵发虚。
“完了,万一被发现了是我干的,保不准那娇气怪又要让我洗次澡。”
“不行我得赶紧开溜!”
说完,钟漾迈开四只小短腿,颠颠地跑起来。
娇气怪是钟漾对祁九爷取得新外号,她觉得这很符合男人阴晴不定的性格。
趁着月色,钟漾在这偌大的院子里漫无目的行走。
这时要是有人在,就能发现一只圆滚滚的幼小熊猫行走在小道上,它时而欢快地翻个跟头,时而看一株花朵不顺眼直接熊掌摧花。
不消片刻,只要这只熊猫经过的地方,无一不是一片残花落草,并且就连熊猫身上也是脏兮兮的,它的熊嘴周边,也不知糊了什么红色不知名污渍。
现在正值深夜,祁家老宅内灯火渐熄,就算是最晚值班的佣人,也已经下班休息了,这也让钟漾这只小霸王得以在这撒泼。
钟漾自从穿成大熊猫,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大觉,哪里受过这气。
她现在的想法倒是很简单,趁着夜黑风高,好好报复那位爷,让他知道,大熊猫也是不好惹的!
更何况,以钟漾的成年人思维,她认为,只要这里没人,就不会知道是熊猫干的,毕竟幼年熊猫哪有那么大能耐。
但钟漾的脑子很久没用已然生锈了,半夜三更是没人会发现,但祁家老宅遍布监控,她的犯罪行径早就被记录下来。
……
天刚蒙蒙亮,祁家的佣人们就已经起来准备工作。
但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只听第一位出来的佣人一声惨叫,众多佣人纷纷跑出来,通通发现庭院周边的花圃惨剧。
李管家接到通知,也是行色匆匆赶过来。
只见花圃内栽种的各种奇花异草,已经被摧残了一大片,特别是花朵更是惨不忍睹。
旁边几位佣人急得眼角都冒出了泪花,这片花圃是由他们负责打理的,要是追究起来,几个人都要被辞退。
李管家在祁家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虽然心底惊讶这歹徒的嚣张,但他沧桑的脸上很是沉着冷静。
只见他戴上老花镜,仔细在这片花圃内寻找蛛丝马迹,终于在角落里发现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猫脚印。
……
钟漾昨天熬了个大夜,等她发泄完,就找了个隐秘点的草丛呼呼大睡起来。
当了大熊猫就这点好处,熬夜也没人看的出来,钟漾很是放心地睡下,浑然不知外面已经是风雨欲来。
祁家主宅,书房内。
李管家毕恭毕敬站在一旁,而轮椅上坐着的正是祁淮景。
此刻两人正专注地看着电脑上的监控录像,凌晨12点,此时西院花圃还是完好无损。
李管家继续快进,终于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找到了罪魁祸首的影子。
监控里,一头憨态可掬的幼年大熊猫正摇晃着脑袋行走着,走到花圃旁,它先是左顾右盼观望了会,画面里能看到它的眼睛在深夜放出的光。
在两眼放光的熊猫确认没人后,它张大嘴巴好像低吼了声,率先咬住离它最近的鲜花,一口下去吞进腹中。
紧接着熊猫又翻了个跟头,一屁股坐死了好几株花草,它得意地继续打滚,看到合它心意的花就吃掉,不喜欢的直接一熊掌下去拍扁。
过程持续了一个多钟头,熊猫看起来也累了,它抖了抖浑身脏兮兮的泥土,便离开了监控视线。
李管家那张老脸忍不住抽搐,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坐着的祁淮景。
不出所料,只见男人眸底晦暗不明,清俊的脸上布满了阴沉。
良久,祁淮景凉凉开口:“去把那头熊猫给爷抓过来,要活的。”
“是。”
李管家出了书房,不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底替这头熊猫默哀了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