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阴冷的风嚎叫着,时不时还有树叶吹来的沙沙声,寂静阴森,黑夜仿佛吞噬了一切。
一盏明灯亮起,暂时驱散了这恐怖的气氛。
此时,三人前后行走,容珩走在最后,艳丽的脸上有些紧绷,手里紧紧握着少御。
天晓得,他现在有多害怕。
直到又是一阵阴风刮过,容珩不敢回头,加快了脚步。
很快出了林子,就看到不远处有座小村庄,还透着点点灯光,看上去像是有人住。
几人大喜,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就突然从旁边隐现出一个鬼影,说:“那是个鬼村。”
容珩看清了那鬼影的脸,勉强压住喉咙的尖叫声,期期艾艾道:“鬼,鬼村?我怎么看不出来。”
陆思放嗤笑了声,啧啧称奇道:“哎呦,容兄弟,你怎么在发抖?难不成还怕鬼不成?”
容珩腰板连忙挺直,嘴硬道:“说什么笑话?我可是个道士!”
“别吵了。”钟漾手持夜明灯,照了照周边的环境,发现没有什么异常。
鬼气没有,妖气更没有,干净地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地界。
半空中的温承观察了一阵子,飘了下来,说道:“这里用了高阶术法,把气息都遮盖住了,要不是我也是个鬼,恐怕也发现不了。”
容珩的身体更抖了,不着痕迹地挡在了陆思放身后,低声道:“陆兄,你先去探探路。”
陆思放:“……”
现在夜深,华夏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再过一个小时可就要到午夜。
几人纵是不了解这里,却也知道,午夜阴气更重,在这种地方待下去,恐怕徒生变故。
商量了一番,他们便决定先去村子里探探。
行至村口,一块破旧的老石碑上刻着黄摆村。
而直到他们踏入这个村子地界开始,外面的雾气却开始悄然弥漫开。
这里荒草遍布,村子的设计古旧,全部都是简易的泥砖房,屋顶则是茅草铺盖。
还有几家房子灯火亮堂着,几人对视一眼,钟漾和容珩率先统一战线,小声示意陆思放去敲门。
陆思放好歹也是在部队里混过几年,当然不似两人那么担心,轻蔑地比了个中指,便随便挑了间木屋。
敲门声敲了三次后,吱吱作响的木门被打开,三人也在此刻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走出来一位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可怖皱纹,身材矮小驼着背的老太太。
老太太双目无神,嘴唇呈紫黑色,整个人看起来诡异至极,她的目光缓缓对上了带头的陆思放。
开口声音沙哑的仿佛夹着沙子:“四位客人从何而来?”
饶是陆思放再胆大,也不禁被这句话惊的汗毛直立。
明明这里加上他,只有三个人,这老太太却精准说出了隐藏在暗中的温承。
恐怕这个村子,还是不简单。
陆思放沉着心,问道:“老奶奶,我们从附近的市下乡来的,不曾想在这迷了路,能否让我们借宿一晚?”
老太太幽幽地看了几眼三人,良久才收回视线,背过身往屋里走去,边说:“跟上吧。”
虽然看着老太太岁数很大,但她的步伐却意外矫健,他们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这件老木屋就跟外表一样,破垣残壁,进来的刹那,外面的阴风好像都被隔绝在内。
昏黄的灯光下,三人被安排在临近的三间房子里,而后老太太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最后叮嘱的一句话便是:“晚上可不平静,记得待在屋内不要乱跑。”
钟漾敏锐地发现,这个老太太走路没有任何声音,应该也是个鬼。
房间内也是一样简陋,好在木板床和被子看起来倒是干净。
既然鬼王温承都没看出这个鬼村有什么危险,钟漾也随遇而安。
这几天彻夜奔波,都没好好休息,她就准备直接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忽然,房门被打开,陆思放高大的身影杵在矮小的门内,他弯着腰,神神秘秘道:“小朋友,我们来借个宿。”
说着,他拉着后面的容珩大摇大摆走进房内。
容珩现在六神无主,逮着陆思放的手不放,浑身瑟瑟发抖,看起来害怕极了。
钟漾诧异道:“他这是怎么了?”
“被鬼吓着了呗,刚跟猴一样提着剑,窜到我屋里了,我想着我们三在一起更保险就过来了。”
陆思放随意看了看房间的布置,熟练地从百宝袋里掏出一床被子,铺垫在床板上,舒服地躺了上去。
钟漾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便没有制止他的行为。
她因为去过地府一趟,也算是见识过各种鬼,黑白无常都见过,哪里会怕一个小小的鬼。
倒是容珩,平静了下来,看到少女调侃的眼神,登时红了脸,支吾道:“我那是,没有预防……不是怕。”
“你们想想啊,那鬼藏在床底下,长发飘飘的,脸上还留着血,我当时看向底下的时候,能不害怕嘛!”
容珩刚开始说的还没有底气,说到最后,越来越理直气壮。
看他熟悉的花孔雀开屏求表扬的样子,钟漾也附和道:“嗯,你说的有道理。”
容珩心里憋屈,总感觉这个表妹在敷衍自己。
……
随着推移至后半夜,屋内地板上各躺着两个大男人睡姿豪迈,还打起了呼噜。
而床榻上安安静静睡着的少女,她微皱着眉,额角汗珠溢出,看起来睡得并不好。
屋子外,不知何时响起了喜庆的唢呐声,伴随着阵阵有序的脚步声,有一道道影子从窗外闪过。
钟漾在听到声音的刹那,便瞬间惊醒过来,立即拿出那半截玉竹至宝,鹤鸣。
但奇怪的是,她睁开眼的时候,窗户依旧是紧闭状态,也没有看见任何影子。
她这才感觉到一丝惊恐。
因为地上躺着的陆思放和容珩,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消失了,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究竟是梦,还是幻境,她已经踏入伪炼虚的修为,竟然毫无察觉。
莫不是,那暗中的鬼修为还在温承之上。
想到这里了,一股寒意涌上她的脊背,头皮开始发麻。
忽地,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漾漾快逃,容珩和陆思放被抓走了。”
钟漾倏然抓紧了手里的鹤鸣,四肢发凉。
只因那说话之人,正是远在国外的祁淮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