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漾心里隐隐约约觉察到他的不对劲。
两人就这样踏着空飞落在一处山林里。
此时晚霞遮天,山林里枯木纵横,蜘蛛网结满了整片林子。
各种八眼八只腿,有人头那么大的蜘蛛纷纷涌向两人。
祁淮景神色淡淡,左手还揽着少女的腰,右手剑锋不断挥斩着,足间一点便凌空而起,自由穿梭在林间。
钟漾被抱在怀里,很想出手帮忙,但那双手轻柔而有力地挽着她,一时间挣脱不开。
低沉而清润的嗓音从头顶落下:“别动。”
两人落在一处漆黑山洞外,蜘蛛明显更多了,他的手才得以松开。
“蜘蛛王在里面,你就在外面守着,我进去解决她。”
说完祁淮景转身就准备进山洞,却被一双手拉住,对上少女澄澈的双眸,她说:“我们一起去。”
他轻笑了声,扯下她的手,坚定地走进黑暗的山洞,“幻境被破,她必定元气大伤,你就在外面替我守着。”
钟漾看了看如潮水般不断涌过来的大群蜘蛛,心中郁闷交加,出手毫不犹豫。
几张火符咒挥出,林中火光冲天,伴随着夕阳余辉,某种奇异的肉香弥漫开,大批蜘蛛如同飞蛾扑火。
几分钟后已经化成了灰,还有余下几只见势不妙,慌忙逃开了。
此时,祁淮景从山洞内走出,身影已经摇摇欲坠,清俊面容苍白的几乎透明。
钟漾急忙上前搀扶着他,正打算询问,又见他吐出一口鲜血,追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怕少女担心,祁淮景闭口不说,只是身子越发贴靠在她的身上。
这里的山洞阴冷潮湿,腥臭味渐渐弥漫开,钟漾左右环视下,决定先把他搀扶进前面一处洞穴内。
磕磕绊绊走到洞穴内,此时青年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气息微弱。
钟漾掏出一粒补气丹给他服下后,简单地清理出一块空地,让他躺了下去。
这处洞穴阴冷,但不算潮湿。
她想了想,又拿出灵泉水,盛了一小杯出来,小心倒入他紧闭的薄唇里。
由于钟漾恢复能力强,这次出来没有带什么疗伤丹药,基本都在陆思放那。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地上躺着的那人紧锁着眉,似乎感到很不安。
钟漾碰了碰他的手,发现出奇的冷。
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伤,她心中忧心忡忡,伸出带着热意的双手紧紧握住他冰凉的两只手。
又怕祁淮景还感觉冷,钟漾干脆把他的头也枕向自己的腿。
这个距离下,可以清晰看清他浓密颤抖的睫毛,眼角还沁出了滴泪,面容冷白如玉。
少了平日的疏离感,多了几分乖顺。
钟漾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发现意外地柔软顺滑,禁不住又摸了几把。
她忽而想起来,幻境内那个妇人说的话,心里涌上一丝莫名的酸涩感。
难道饲养员也有爱的人了,怪不得他对她这么疏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已经看不到日光,黑夜笼罩,洞穴内生起了火。
钟漾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动,腿已经开始麻木,刚想悄悄起身,却看见青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他的眼眸漆黑晦暗,蕴着某种炙热的光彩,钟漾愣神间,被一股力道带入了那同样炙热的怀抱。
明明先前他的身体还冷的像冰块,现在竟然热的不合常理。
钟漾仿佛又忆起了上次喂他吃的造化草,也是这般场景,便也没挣扎,试探道:“祁淮景?”
结果出乎意料,得到了一个轻轻地“嗯”字。
他……意识是清醒的,还是……
钟漾脑子里莫名浮现了一个念头,抬头对上他的眼,问道:“你,是醒着,还是没醒,我”
祁淮景目光暗色加深,看向她喋喋不休说话的嘴,突然觉得不想再忍了。
未尽的话语被淹没,当柔软温热的触感覆上,钟漾陡然瞪大了杏眼,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一切都安静了,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只能听见两人紧贴的心跳声。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细细温柔的亲吻让她措手不及,先是浅尝,然后,更深入地探索。
唇舌的追逐纠缠,香津浓滑在缠绕,钟漾忘了思考,浑身瘫软依附在他的怀抱里。
只感觉整个人都要溺死在他的温柔里。
本想浅尝即止,但一旦触及到那香软清甜的触感,祁淮景只觉得自己的冷静自持,在少女面前已经溃不成堤。
短暂的分离后,钟漾已经晕乎乎,被揉在怀里,又被亲了亲泛红的脸颊。
而后,笨拙的情话从清冷的青年嘴里不断流露,伴随着胸腔的鼓噪,酥酥麻麻传达至钟漾的全身。
他说:“在幻境内,我看见你与他人山盟海誓,两情相悦,我不断告诉自己,那是假的,但我做不到。”
他又说:“书里常说爱情如酒,甜苦交错,但我每次看见你时,只觉得你是世间最繁华的美景,并不觉得苦……”
“你在我心底不仅仅是宠物,还是家人,是心上人,是我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钟漾能感觉到,他说这些话时,手都是颤抖着。
他的眸底是化不开的情意,珍重的抱着她,声音干涩:“我的世界寡淡无墨,唯有你,是那最亮的一抹色彩,我……”
“漾漾,我喜欢你,不止是喜欢,我很爱你,我知道我现在做的事太过唐突了,实在对不起,是我没控制住。”
明明无风,却不知是什么撩拨了心弦。
明明两个人凑的这么近,钟漾几乎整个人都在他怀里,但青年此刻,却显得十分局促。
他的耳边似是染上了一层绯色,凤眸水润不敢直视她,惶恐低垂着眼睫,看起来好欺负极了。
要不是他的手还禁锢在自己的腰间,钟漾铁定就信了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明亮的火光下,钟漾怔怔看着地面上,两人交迭在一起的身影,不由轻轻笑了出来。
真的没感觉吗,她当然无法否认,无论是刚才明明可以挣脱,还是没有拒绝,这已经是种默认。
或许,早在两人第一次有了命运的纠葛,心就已经动了。
但钟漾看着青年绯红的面容,生起了逗弄之意,哼道:“这就是你的诚意?哪有人表白还揽着人家的。”
闻言,祁淮景手足无措地松开了手,把少女扶起来,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
他还在不停道歉,颤抖着双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枚灵巧玉佩,说着:“这是我的家主信物,是我现在身上最贵重的东西。”
“我还有很多,除了老宅的房契还在爷爷手里,其他你都可以拿走,只要……”
他的声音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可以。”
“噗嗤”钟漾忍不住笑出了声,扑向他的怀里。
“那我就勉为其难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