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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宁心跳在加速。

陆家果然不简单,去年的案子果然不简单。

李师师看了一眼陈宁,道:“去年入秋,先帝的病况忽然急转而下,入冬后太医诊断药石无救。”

“我听闻先帝用了一种药材,取自郓州。”

陈宁惊愕的道:“什么药材?先帝什么病?”

李师师道:“他本身身子情况不好,多病,但这都不足以致死。”

“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这是他致死的关键。”

陈宁看着李师师,急促的问道:“什么?”

李师师道:“好女色。”

“他病躯不足以支撑他行房事,所以需要药材维持。”

“太医给诊断的结果是——体液不禁,又多滑泄!”

嘶!

难怪他要从民间取药,这些药太医院不会给他。

他只能偷偷从民间取药。

李师师道:“宽衣控鹤司就是秘密在为先帝奔波于郓州和汴京两地。”

“起初是没有问题的,但后来先帝的身体急转直下。”

陈宁陷入沉思。

莫非岳父家的药材贡品,就是在秘密给先帝输送这种药物。

然后这个药物导致先帝驾崩,最后获罪?

而这种丑事,朝廷自然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对外公布,所以郓州案几乎很少人会知晓。

问题来了,李师师怎么知道?

历史上说李师师和端王也就是现在的宋徽宗有一腿,难道她是这样知晓的?

陈宁心中有点乱。

如果真是这样,那岳父岳母也不可能仅仅只是流放到南疆了事。

不被屠了全家都是轻的,为什么最后流放了?

还有,他们只是一介商贾,哪有本事和皇宫牵扯出关系?

李师师看了陈宁一眼,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查郓州案,但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个案子复杂到现在都不敢有人提。”

一来它涉及到先帝的丑事,二来这个案子本身就有很多复杂性。

“我不妨再告诉你,孟元在去年年初,从眉州调到了郓州防御使。”

陈宁脑子越来越乱:“孟元又是谁?”

李师师道:“原眉州防御使兼兵马都虞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个好女儿,孟慈夏。”

“他是先帝第一任皇后。”

不是,怎么又牵扯到孟皇后了?

“绍圣三年,也就是四年前,孟皇后牵扯到宫内巫蛊案,被先帝废后,改立刘氏为皇后。”

“孟慈夏是高滔滔亲自选的皇后。”

高滔滔又是谁?

李师师看了一眼陈宁:“高滔滔是神宗皇帝的亲母亲,太皇太后,先帝继位的八年时间内,都是高太后在执政。”

“她是守旧派,而自从先帝有改革意图后,高太后便联合司马光、吕公着打压先帝的权柄。”

“甚至有传言说吕公着有谋害先帝之心。”

不是,我脑子要烧掉了。

本来陈宁以为只是一桩平平无奇的案子,可现在李师师说完后,这里面牵扯的每一个人物,都不是陈宁能了解,能接触到的!

陈宁费解的看着李师师:“这和郓州案有什么关系?”

李师师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孟元的所有亲属在先帝驾崩那一夜之间全部在郓州消失。”

卧槽!

被灭门了?!

可这和我岳父岳母依旧没有任何关系啊。

等等。

莫非我岳父岳母他们家也是孟元的人,他们配合着孟家杀了先帝?

亦或者说,我岳父岳母背锅了,药材被偷换了,他们不是孟家的人?

第二种比较靠谱,因为现在他们没有死,只是被流放了。

陈宁得出结论。

他绝望了,就如今目前的情况,即便我科考中了进士做了官,也不可能解救他们回来。

李师师看着陈宁一眼,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先帝英年早逝,是因为有人不想他继续当皇帝,不想他推进变法改革?”

李师师这句话,让陈宁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会有人疯狂到这种程度吧?党争都到这个地步了?连大宋皇帝都能搞死?

那我要加入你们变法派,岂不是更加危险?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如此!

所以我一直远离你们,不参与变法,不参与守旧,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政治家没一个好东西!

疯狂起来什么事都敢干,还能干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需要多大的能量才能完成这些事。

如果李师师分析都是真的话……

陈宁不寒而栗。

李师师微微笑了笑,将纸张拿出来,递给陈宁,道:“把你刚才的话写好,签字,按上手印,我保存。”

陈宁苦笑一下,道:“李姑娘,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个废物,你高看我啦?”

你不是废物,因为你已经接触到皇帝了。

不然我也不会见你。

在汴京,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如果你是废物,你不可能接触到赵官家。

新帝刚登基,谁都有机会,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局面该变一变了!

李师师轻轻摇头,笑容依旧很玩味,道:“陈公子,不要骗我哦,我们已经约定好了。”

“而且我的弩也都蓄势待发,等着为陈公子庆祝呢。”

你大爷的 ,你给我等着!

改天我不带栾廷玉来掀了你庆春楼的招牌,我不信陈!

陈宁后悔了,如果现在带着栾廷玉来,就不会如此被动。

陈宁欲哭无泪。

“好!我签!从今天开始,我便是李姑娘的人了,还请……李姑娘怜爱我!”

李师师优雅的端着茶水呷了一口,道:“好的。”

好你大爷!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危险分子,白嫖不易,下次要改一改了!

我一定不会在庆春楼白嫖了,我要去其他地方!

陈宁含泪签了卖身契,然后兴趣索然的离开庆春楼。

华灯初上,陈宁才出庆春楼,便见到兴冲冲走来的韩澡。

“陈兄?!”

“韩兄!”

韩澡笑容满面的道:“好啊!你来这里也不叫上为兄,今日又来找宝簪姑娘吗?”

陈宁摇头:“这次不是。”

韩澡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人家宝簪姑娘不可能一直接见你的,哈哈哈!”

陈宁道:“我去见头牌李姑娘了。”

卧槽!

韩澡笑容戛然而止,胖脸渐渐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