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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荧的眼前,归燕彻底入魔。

魔气的侵蚀甚至超出了天仙境仙人的承受能力,即便是被认为最强的天仙,此刻,关于她的故事也走向了终点。

在归一道人的注视下,荧无法使用任何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归燕一个一个地杀害她曾想要保护的人们。

云归君、萧颖、天境王……

万仙阁的仙人们纷纷陨落,枫阳城的诸位修士也无一幸免,直到归燕因为耗尽法力而亡,都无人能够阻挡毁灭的脚步,最后整个世界除了荧之外,就只剩下了真元大仙。

可惜,即便是这位最初的地仙,在这等灾难面前也已经无力回天,他的身体与灵魂同样被魔气侵蚀殆尽,靠着残存的、想要保护世人的意识才没有彻底入魔。

当这个世界的结局已经注定,真元大仙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最终化为腐朽。

于是,这个世界陷入了永恒的寂静。

魔气翻涌,将荧彻底吞没,这时,就算是她也不清楚,不会被魔气侵蚀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因为从此之外,她将永远在魔气的笼罩下,倾听着整个世界的哀嚎与悲叹,直到她的生机彻底湮灭。

在魔气之中,荧竟看到了天荒古圣的脸,只是这位大荒的统治者,此刻满脸都是裂纹,就像是饱经风雨摧残的石像一般,他看着荧,只说出了一句话:

“为什么……是大荒,为什么……是我们的……世界?”

……

“啊!”

荧猛然睁开了双眼,刚刚梦境中的天荒古圣的话语并没有让荧在噩梦中迷失,反而令荧清醒了过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与归一道人战斗,只是没想到归一道人居然也掌握了纳西妲给予自己的梦境的权能,最后反过来让自己陷入了梦境。

在这样的战斗中别说陷入梦境,哪怕只是一时的恍惚都会带来致命的后果,荧连忙让自己溃散的意识集中,身体紧绷着防备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

然而攻击并未到来,反倒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率先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荧,太好了,你醒过来了。”

那是归燕的声音。

这时荧的意识正好彻底恢复,她连忙扫视周围,很快就发现了遍体鳞伤的归燕,两人四目相对,归燕却突然冲向荧,将其一把抱在怀里,随后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袭来,原来刚刚归一道人正好对着荧发动攻击,若非归燕,荧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怎么回事?”荧连忙打起精神,但却总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一些朦胧,难道这是从人为创造的梦境中醒来的后遗症?

可现在没时间让荧考虑这些,她注意到除了归燕之外,真元大仙还在不远处与归一道人对抗,而云归君和萧颖、天境王等人则眼神溃散,看来他们同样陷入了梦境之中,还没有清醒过来。

“归一道人制造了梦境,真元大仙虽然没有受到影响,但没有了我们的帮助,他也无法对抗归一道人,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荧看了看真元大仙,虽然没有梦中那满脸的裂纹,但此时真元大仙的状态也让人明白他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走吧,荧。”归燕突然叹息道,“看来我们无法拯救自己的世界,但是我不能让你因为我们的失败而受到伤害。”

“云归君和萧颖刚刚成为天仙不久,他们尚未完全掌握天仙的权能,但我不同,取回了过去的记忆,重回了天仙的境界,我可以利用我的权能将你送回到原来的世界。”

回到原来的世界,回到提瓦特,这本来是荧在这个世界旅行的目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能抛下这个世界、抛下这些人?

“等等!归燕,我还有力气,我还可以……”

荧当然相信归燕,相信她既然说出了这句话自然有能力真的让她回去,但她不甘心,想要向归燕证明自己还有力量,她们一起还有机会击败归一道人。

但归燕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伴随着一阵朦胧的雾气出现,荧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就像她当初来到这个世界一样,她无法抵抗这种吸力,很快就被吸入雾气之中。

荧回到了提瓦特。

……

梦!是梦!

荧再一次醒来,她很快就感受到,自己的意识仍有一些朦胧,显然又处于另一层梦境之中。

这一次是一个难得的清醒梦,荧可以在这个梦境中利用自己幻想的力量消灭自己的敌人,让大荒恢复如初,让这个世界的灾难彻底消失。

但这不过是梦境,梦境中的一切再怎么美好,现实中发生的苦难也不会有丝毫减少.

荧被困在了梦境之中,就像当时荧消灭叶平时一样。

无尽的梦境,在一次又一次梦境的轮回中,所有的意识都会被磨灭,纵使是不会消亡的存在,也会因为意识的消亡而失去自我。

对付叶平的手段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也正是因为荧使用过这种手段,所以她深知自己此时的处境多么危险。

清醒梦的存在不会太久,她心里的每一次活动都会将她的意识往“醒来”的方向靠近,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醒来,荧也只会进入到下一个梦境之中。

接下来的梦境是什么?

又是凄惨的失败?还是不甘的逃跑?或者是虚假的胜利?

不行,不行!思考这些没有意义,她必须找到让自己真正醒来的办法。

但是……

……

又是一个清醒梦,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荧在这一次难得的清醒中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她究竟在哪?接下来又应该怎么做?

她必须思考,必须找到醒来的办法,但每一个念头都会令这难得的清醒缩短。

该怎么做……

……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清醒了。

荧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近乎停滞,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明白清醒异常珍贵的大脑甚至主动放弃了思考,想要延长清醒的时间,再一次陷入梦境,荧的意识将会彻底湮灭。

但溃散的意识并非没有丝毫活动,荧的眼前犹如走马灯般掠过了无数的景象,从最初来到这个世界到与归燕相遇,再到邻仙村中与黑凌月的战斗,然后是临渊城、湖水下的镇子、枫阳城、天涯岛、大荒……

接着荧的眼中开始闪过更早之前的记忆。

钓起派蒙,来到自由的城邦蒙德,遇见了西风骑士团的诸位,也遇到了温迪,顺利地解决了困扰蒙德的龙灾。

来到璃月,莫名其妙被通缉,拜见了绝云间的仙人,和钟离一起筹办送仙典仪,接着挫败了愚人众的阴谋,击退了漩涡之魔神奥赛尔。

再然后是稻妻,在那里遇见了绫华、遇见了宵宫,在海只岛与反抗军一同战斗,最后直面雷电将军,并在一心净土中向雷电影展示了稻妻人民的愿力。

在须弥则是陷入了不断轮回的花神诞祭之中,知道了草神纳西妲被大贤者囚禁五百年的事实,也破灭了他们妄图制造神明的阴谋。

再然后……再然后……

“难道这就是……我旅途的……终点吗?”

意识消散的瞬间,荧突然听到了一声呼唤——

“荧!”

熟悉的声音,也是她曾无数次在梦中所听到的声音。

“不对,我旅途的终点不该是这样!”

荧的意识突然清醒,她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