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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逐尘背得流畅,但这么多字得背到天亮才能背完。

最后背到半夜,逐尘又渴又困,开口求饶睡觉,但怀昱不依他的,反倒灌了一壶凉茶,硬生生将他的渴意和睡意都给逼走。

“继续背。”

怀昱冷漠无情的三个字和这些枯燥乏味的文字一起,让逐尘原本的焚身欲火随着一盅又一盅的凉茶给浇得透心凉。

甚至于不需要物理抚慰,就自己下去了。

学习真是让人了无欲望。

天蒙蒙亮时,逐尘终于背完了,没等到怀昱的允许,就一头栽到被子里,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

怀昱看着朦胧光线下那团隆起的被子,无声笑了笑后将被子给逐尘掖好,然后起身去洗漱。

要伺候洗漱的侍女把温水换做凉水,净面后驱散了通宵大半的倦意。

穿好朝服后,怀昱去了书房温书,等到了时候去上早朝。

逐尘醒来时,外面已经大亮,他懒懒地在充盈着怀昱体香的被褥里蜷着,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坐起身来。

看着亮堂的室内,逐尘感觉天都塌了。

“糟了,怎么睡到这个时辰了,师兄又要罚我了……”

背了一晚上的书,虽是喝了不少茶,但嗓子却还是哑得厉害,说完这句,逐尘捂住自己的脖子,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昨晚那只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想着那几乎要贴上自己脸颊的唇。

想着想着,嗓子的干哑难受被另一种感觉给代替。

逐尘红着脸颊攥着盖在身上的被褥,将自己往里面躲了躲。

等待他的,不是怀昱的惩罚,而是怀昱吩咐好给他准备的午膳,同时,还有润喉的雪梨汤。

雪梨汤内的雪梨炖得软烂,汤汁温热。

喝过雪梨汤后,逐尘的嗓子好多了,昨夜偷偷爬床的贼心也跟着死灰复燃了。

果然,师兄还是在意他的。

-

怀昱不知道自己昨夜通宵的努力被一瓦罐雪梨汤给废了。

他还想着有了昨夜这一遭,逐尘兴许不会再有这种爬床的念头了。

昨夜虽然还没能让逐尘真的做些什么,但怀昱哪能不知道接下去的走向。

早在现代的某些个时候怀昱就知道逐尘这死孩子晚上曾经偷偷干了些什么。

倒不是怀昱自己问的,而是逐尘自己说的。

逐尘在兴头上就什么都抖搂出来了,怀昱也就当时惊了惊,不久后也就释怀了。

毕竟,他这身边缠着的人,个个都似豺狼虎豹,再来个偷腥的小兔子,也无所谓了。

但现在不行。

他不准备主动去走在现代的路,也准备顺带将歪了的逐尘给正回来。

倒不是要让逐尘去喜欢女人,毕竟逐尘未来国师一职官位特殊,一辈子不可婚娶,就算喜欢女人也不行。

他只是想让逐尘学会什么叫尊重兄长!

别有事没事就对兄长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

好在现在的逐尘不比现代那个逐尘,如今的吓一吓还是会听的。

自以为计划成功的怀昱摁了摁太阳穴,通宵的后遗症此时涌了上来,太阳穴胀痛,眼睛也有些疼。

抿了一口茶后,这种状况依旧没有缓解,索性在旁边的小榻上小憩一会儿。

等他醒来的时候,逐尘正捧着本书,端端正正坐在桌案边,看上去读了有一阵子了。

怀昱欣慰极了。

悄悄偷亲一口的逐尘此时捏着书头都不敢回,全然不知花花心肠的自己在师兄眼里,已经是个十足的乖宝宝。

怀昱刚坐起身,门就被敲响了。

逐尘主动去开门。

门外的信使将信递给逐尘后,就退下了。

逐尘好奇往信封上一看,原本还怦怦乱跳的心突然滞住。

——这席默怎么在回祈川的路上还隔三差五给师兄送信来!

让他生气的不只是这个,而是——

师兄每封都回!

逐尘没将矛头指向怀昱,而是持续且坚定地指向席默。

师兄每天都这么累了,还要让他过多操劳,真是不可理喻。

此时的逐尘,全然忘了是谁害得怀昱昨夜彻夜未眠了。

被念念叨叨骂着的席默此时正勒着缰绳,在官道上骑马随军。

多日班师赶路,并没有消磨掉士兵们昂扬的意志,一路上被人目送着吹捧着的他们,神采飞扬,健步如飞。

军中纪律严明,尽管人人都很兴奋,但并没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待到休整时,才开始响起沸腾人声。

“等回去,俺把陛下给的赏赐送给俺娘,要俺娘上秀儿家提亲去。”

“我去买几匹布给妹妹,让娘给她备着当嫁妆。”

“我回去把屋顶修修,铺上敞亮的黑瓦片!”

“牖子的绳子断了,我去捻些麻绳搓搓。”

副官杨志远坐在席默身侧,笑着偏头问:“你现在可是大功臣,想好庆功宴上向陛下讨要什么赏赐了吗?”

席默回答得客观又简洁。

“赏赐什么,全凭陛下做主。”

杨志远听这话不高兴了,“宅子、美人、金钱,这些只要你开口,陛下哪有不给的,你这不争不抢的,倒有些像那些干巴的文官、不,是老僧入定的和尚,寡淡无趣。”

本以为席默会和往常一样对于他的调侃保持沉默,没想到这次却听见他问:

“我真的很无趣吗?”

这话把杨志远干结巴了,“没、没有啊,我说笑话呢。”

席默将视线收了回来,“哦,我是很无趣。”

杨志远急了,辩驳道:“你怎么还咬文嚼字当真了,你不无趣,不对,你是有一点……唉也不对,算了,太子殿下有趣就行了。”

触发到关键词感应,席默立即就转过头来,接话问:“你也觉得殿下有趣是吗?”

对上面具下那双轮廓凌厉的眼睛,杨志远连连应道:“那是,太子殿下是什么人啊!那些话本子里把咱们殿下写得那叫是一个‘有趣’,看得我……”

“什么话本子?”

“你不知道吗?”

席默摇头,“不知道。”

杨志远神秘一笑,朝席默招手,“你跟我来,我包裹里有一本珍藏已久的孤本,今日给你看看,你要喜欢,就送你了。”

听到孤本二字,席默眼睛一亮。

殿下喜好收藏这些孤本的着作,他正好可以将这孤本话本子献给殿下。

但当他被神神秘秘的杨志远带到一边,看到那本已经被翻得卷了边的话本子的内容时,整个人都石化了。

面具下的脸火辣辣一片,他猛地将书给合上。

“怎么是这些东西!”

他话都说不稳了,手里的书像烫手山芋一样,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杨志远看着他这反应,乐了,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哈,席将军怎么这么纯情,改明儿咱俩去逛花楼,叫几个姑娘伺候着,将这本子里的花样都给玩个遍。”

哪怕席默肤色黑,也叫人看出脖子上明显的红来,没被面具遮挡住的耳朵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

尽管害羞到没了边,但还是义正言辞地冷声道:“居然敢用这样淫秽之词非议当今太子,真是成何体统!”

杨志远将声音放低,嬉皮笑脸道:“你别嚷嚷出来啊,这书我送你了,就是你的,你嚷出来被别人听去了,可就成你的罪过了。”

这厚颜无耻的话让席默心梗了一瞬。

他红着脸拒绝:“这书我不要。”

杨志远揶揄道:“真不要?”

没等席默回答,杨志远却负手将身一转,“哎呀,我还有点事要同陆副将讲,先不和你说了。”

说罢就溜之大吉。

只剩下拿着书,面红耳赤的席默在原地。

席默愣了片刻后,默默用大掌将书封上的字一遮,然后佯装镇定地朝原本坐着休息的地方走去。

高大壮硕甲胄披身,只是凌乱的脚步透出这看起来虎虎生威的人内心的慌乱来。

席默心头如鼓点般震动,一声大过一声,刚刚短暂看到的一些文字,竟比他在战场上兵器交加厮杀时,更让他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