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再看了杨甜甜一眼,转身大步走回了自己的车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再没有她说一个字。
看着车子走远了,杨甜甜才放松了下来。
“甜甜姐,我说得怎么样?”
“说得很好,下次还可以更狠一点,他自己犯贱上赶着来挨骂,活该!”
为了让小甜甜更好的克服从前的阴影,在面对杨建军的时候,杨甜甜是和她随意切换的。
杨甜甜回头再看了一眼杨建军消失的方向,隐隐觉得有点怪怪的。
杨建军这次来,真的是来找她和解的吗?
她们两个对他是没什么好脸色,可他既然是来求和的,好像走得有点轻易了。
看他最后走的样子,倒像是来下决心的。
如果说是他想要和解,却在曾经看不起的女儿面前无法真正地低下头,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可杨甜甜还是忽略不了心里划过的怀疑。
想想杨建军最近做的事,他们的计划好像是进行得有点过于顺利了。
晚上睡前,杨甜甜给许承泽打了一个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许承泽和苏飞前一段时间在查龙威集团旗下的各个产业和工程的问题。
还没怎么细查,便爆出了一系列的事端,甚至牵涉到过人命。
说实话,就算是再实诚的房地产公司,也扛不住有人拿着放大镜去查。
更何况是龙威集团这个背后有那么多靠山的,他养那么多小弟,难道是养来好看的?
只不过,从前他就算做得过分,也有人给他擦屁股。
现在关系网破了,问题自然也就藏不住了。
许承泽这一次带苏飞做这些事,也算是在给她看生意场上的黑暗和残酷,让她提前感受适应一下。
他以为苏飞会觉得怕,觉得反感,没想到苏飞却适应得很好。
她不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小花,她是在风霜中艰难成长的树,她想为自己在乎的人撑起一片天。
所以,即使有不适应,她也强迫自己去适应。
许承泽高兴之余,又觉得很是心疼。
他的女儿和外孙女,都受了太多苦了。
现在他认回了她们,就一定要保护好她们,绝对不会让她们再出一点闪失。
可保护归保护,该让她们锻炼的,他还是会放手让她们自己去做。
毕竟,自强自立,才是许承泽一贯的人生信条。
所以,他亲自参与了对付杨建军这件事,却也放手让她们去做,只在后面默默地给她们看着,做一个高质量的后盾。
杨甜甜在电话里告诉他的事,让许承泽很高兴。
这个小孙女,还真是很有几分聪敏的。
“甜甜真聪明,你的怀疑应该是没错的。”
许承泽先喜滋滋地夸了夸自己的孙女,才接着说:
“我这些天看过杨建军过去几年生意上发生的事,也看出来了,这个人,最擅长示弱。”
“他很擅长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需要的时候甚至会被逼到绝境才出手反击。”
许承泽一点一点地跟杨甜甜分析起杨建军的想法,
“一来这样可以麻痹对手,就像现在的我们,是不是都觉得他已经毫无办法了?”
“可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有杨建军自己知道。”
“你最初的计划确实非常好,又占了先知优势,迎头给了他几个痛击。”
“尤其是让他知道,他的儿子不是亲生的这件事,把他气得乱了方寸,才会中计陷入了被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再不反击就要破产了,你觉得他是这么容易就彻底输掉的人吗?”
“当然不是。”
杨甜甜摇头,她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太顺利了,杨建军好像不知道反抗似的,所以才觉得不对劲的。
“这就对了,你这孩子,还真是适合做生意。”
许承泽笑眯眯地,接着前面继续,
“第二点,精神病院的事确实有好些人被杨建军拖累,他现在又处在劣势,如果你是幸存的,或者是新上任的官,会帮他吗?”
“不会,我甚至会踩两脚。”
世事本来就是这样,捧高踩低,这也是杨甜甜想要的目的。
“所以,他需要一个可以拼的借口 。”
许承泽说到这里便顿住了,等杨甜甜自己去想。
“拼?他想干什么?”
杨甜甜微微皱起了眉头,自己分析起来,
“杨建军现在危机四伏,他如果想要解决危机,要从哪一步开始呢?”
“股市上正在经历金融危机,他想管暂时也管不了。”
“内地股市的停牌,也得需要他公司的公信力足够才能复牌。”
“可是龙威集团现在一团乱,肯定是达不到要求的,而且公司里的问题不解决,工程拖下去,他资金断裂,公司被收购也是很快的事。”
“他现在最先要解决的,就是工程上爆出的那些问题!”
“他,还会想什么办法解决呢?”
杨甜甜自问自答着,电话那头的许承泽也没说话,就让她自己去想,他只微笑听着。
“以往,是有人给他收拾这些事,现在那些人对他避之不及,他又能去找谁呢?”
“要找一个可以拼的借口……拼!”
杨甜甜忽然想到了,小声问许承泽,
“杨建军手里,是不是有什么那些人的把柄,特别狠那种?”
“如果一旦爆出来,可能会比精神病院那件事还严重。”
“这个东西要是随便遇到事情就拿来要挟人,多半会被人记恨,甚至报复。”
“但如果他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再拿那些东西去找人求情,说不定不但会得到帮忙,还有可能修复他的关系网。”
“所以,他手里到底有什么呢?”
杨甜甜说着说着,已经把电话那头的许承泽给忘了。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轻轻敲着桌子,一个个地过滤着自己随着杨建军接触的那些人。
“我想,左不过是一些犯罪的证据嘛,不过牵涉到的人可能级别要大些罢了。”
许承泽的声音里带着笑,这些事情他看得太多,不用猜都能知道大概。
“那敢情好,”
杨甜甜也笑,
“二舅的一等功,这不又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