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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圆吃完饭就被叶老夫人拎去洗澡,洗得香喷喷糯叽叽,然后包着小被子被抱回来。

好阿奶一路上都在教育她:“你贺叔父待你是极好的,你也得待他好一些。”

“他若是一直不成亲,那你便要像待你阿耶那般待他,知道吗?”

袁圆抱着阿奶的脖子,严肃地点点头。

等回到房间,小娃子就神神秘秘地跟爸爸说:“爸爸,我晚上要跟贺凡叔叔睡!”

老父亲有点诧异,这一大一小天天斗智斗勇,能和平共处么?

等回来以后,他这个老父亲还是小崽儿心里最最最喜欢的人么?

但他还是大气地点点头:“去吧。”

袁圆穿着小熊睡衣,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身后跟着一狼一虎,去了隔壁。

贺凡早就等在门边了,听到动静,他很是高傲地打开门:“只能睡一晚。”

袁圆点头:“嗯嗯嗯!”

她跑进房间,拍拍黑狼:“小黑,你快点上去吧!!!”

小黑“蹭”地一下跃上床,卧在里面。

贺凡有点后悔。

袁圆又拍拍二黄:“二黄,你也快点上去吧!”

二黄在床边蹦跶几下,还是贺凡用精神力把它托了上去。

幼虎爬到黑狼的肚子上,趴了下来。

袁圆自己也爬上了床,躺下来小jiojio正好挨着小黑的背,毛茸茸可舒服啦。

小娃子发出了“唉嘿嘿嘿”的笑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贺凡:“……”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躺到了床上,正想拍拍小娃子的背,却听她在系统里跟爸爸说悄悄话:“爸爸爸爸,我晚上先跟小黑睡,明天才跟爸爸睡嗷!”

“爸爸晚上乖乖的。”

贺凡黑脸,合着是借他的地方让宠物上床。

好叔叔有点生气,伸手捏住小娃子肉嘟嘟的脸颊。

袁圆小嘴嘴被捏成“0”形,不高兴地睁大眼睛,想要说话,一发力不小心憋出了一个小臭屁。

小娃子捂住小胖脸,马上又笑成眯眯眼,高兴地蹬腿腿。

贺凡松开她,也笑了起来。

“小坏蛋。”

袁圆在床上滚了两下,滚到贺凡的身侧,撅着小猪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跟贺凡叔叔天下第一好,别人都比不上呐!!!”

贺凡有点感动,好一会儿,问她:“你这幼崽,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求我吧???”

这一晚上没有想象中的鸡飞狗跳,很是祥和。

系统琢磨着,晚上带宿主去其他任务时空赚点能量点吧,出门游玩,也别耽误工作。

它在数据库里一通翻找,就他了。

大汉建元元年,霍去病在河东郡平阳县出生。

这一年,也是汉武帝刘彻即位的第二年。

霍去病十八岁一战封侯,二十岁一骑绝尘,列阵祁连山,打通河西走廊,拓展了大汉万里江山,使丝绸之路畅通。

二十二岁,他深入漠北,马踏匈奴,兵至贝加尔湖,迫使匈奴远遁。

他英年早逝后,汉武帝几乎倾举国之力为他送葬,并让他陪葬茂陵。

霍去病的母亲卫少儿和姨母卫子夫都是平阳侯府的歌女,卫少儿与平阳县一个叫霍仲孺的小吏私通后,生下了霍去病。

后来霍仲孺失去了联系,少年时期的霍去病,一直是个私生子。

霍去病出生一年后,汉武帝刘彻在前往霸上祭祀先祖,返回宫中的路上,顺道去平阳侯府探望出嫁的大姐平阳公主。

刘彻在平阳侯府遇到了卫子夫,并一见钟情。

这件事改变了霍去病的一生。

随着卫子夫在宫中得宠,卫青也受到汉武帝青睐,在前朝步步高升。

霍去病幼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身体不怎么好。

袁圆飘在半空中,看着八岁的小少年靠在床上,面色如常地喝着苦药,觉得这个霍阿兄真的好可怜哦。

她三岁零二十七天的时候,贺凡叔叔骗她喝药,她都哭了呐。

霍去病喝完药,奶娘和仆人就退了出去。

他没有躺回去,仍旧靠着床柱,静静看着窗外的树影。

袁圆跑到床边,小手手在他眼前……下巴前挥了挥。

“霍阿兄,你想吃秋秋糖吗?”

霍去病吓了一跳,四处张望:“你是何人?为何装神弄鬼?”

袁圆往后退了几步,躲到架子后面,探出小脑袋看他。

“我是圆圆呐,天下最最最聪明的小宝宝。”

霍去病:“……”

“我为何看不到你?你会……会仙法不成?”

袁圆点点头:“嗯嗯嗯,我都会可多仙法了呐!”

霍去病笑了出来:“你到近前来。”

袁·可谨慎了·圆:“那你不可以打我嗷,我都可会打架啦,我的好朋友白白的粑粑都被我打出来了呐!”

霍去病笑到咳嗽起来,外面传来响动,他高声说了一句:“无妨,莫打扰我休息。”

走到门口的侍人退了出来。

袁圆跑到床边:“我过来啦,霍阿兄,我来跟你说说话,你高兴吗?”

霍去病听出来她是个小童,根据声音的高度,应该还是个幼童。

他抬手比了个高度:“你如今几岁了?”

袁圆眼珠子转了转:“我都好几岁啦,都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呐!”

霍去病又想笑了,他捂住心口,温声问:“三岁?”

袁圆有点生气:“我早就不是三岁小孩啦!”

“我都过完三岁半生辰了,我阿奶都让我自己藏私房钱了呢!”

霍去病点点头:“那真是大孩子了。”

“你方才说的秋秋糖是何物?”

袁圆马上从小兜兜里抠出一颗:“是我阿姐做的糖,比牛轧糖和糖葫芦都好吃!”

话音刚落,霍去病的手上多了一颗红色的软糖。

他只犹豫了一瞬,就塞进嘴里。

软软甜甜,还有果香。

“果然美味。”

霍去病从自己枕头下掏出一个荷包,里面有几个金豆豆。

“这个你能收走吗?当是回礼。”

袁圆凑过去看了看,伸出手戳了一下,霍去病手上的荷包就消失了。

他觉得很新奇,因为私生子的身份,外头的人其实并没有真正高看他一眼。

只是因着卫家正得势,不得不虚与委蛇。

但哪有对新朋友,新奇事物不好奇的少年呢?

袁圆笑成眯眯眼,又抠出几颗秋秋糖给他。

霍去病很高兴,情绪放松起来:“圆圆,你是哪家的孩子,从哪里来?”

袁圆飘上床,坐到他身边:“我从可远可远的地方来哒,我是袁猛家的孩子。”

霍去病也根据声音侧过身:“我为何看不到你?”

袁圆一点不带犹豫:“因为统统没用!”

001号系统很不高兴:“我那是谨慎!第一次过来,不得了解时空的情况,下一回再实体穿越吗?”

霍去病不太懂,但他在这个小童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恶意。

她是真的来跟自己说说话的。

憋闷了很久小少年,开始放下戒备,把自己的烦心事告诉新交的好朋友。

“我喜欢习武,喜欢骑射,但身体不好。”

“我可能……一辈子都上不了战场了。”

袁圆两只小手手垫到脑后,深沉地说:“霍阿兄马上身体就会变好啦。”

想起系统跟她说的话,小娃子赶紧提醒他:“但是你要好好吃药嗷,我阿奶都说啦,小病藏起来,长大以后就会把你吃掉!!!”

霍去病:“……”

袁圆见他不说话,很肯定地说:“霍阿兄以后会变成特别特别厉害的人,比别的人都厉害!”

霍去病露出笑容:“真的?你是小仙童,不可以骗我。”

袁圆点头:“谁骗谁是粑粑蛋!”

霍去病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好玩的小童。

他笑着问:“那我以后会成为大将军吗?能打败匈奴人吗?”

袁圆五个手指捏在一起,学着李淳风的样子装模作样算卦,嘴里还念着乱七八糟的“咒语”。

“呜呜呀呀啊啊……”

“霍阿兄以后会变成最最最厉害的大将军!匈匈人都被你打哭了呐!!!”

霍去病仿佛一下子病痛全消:“真的?”

袁圆认真地说:“嗯,都是真哒!”

少年霍去病抬手比了个高度,隔空摸摸小娃子的脑袋:“好,阿兄答应你,以后一定把匈奴人打哭!!!”

自汉初始,匈奴强大起来,屡次进犯,并控制西域。

汉军始终无法战胜匈奴,一直遭受极大的威胁。

每个汉人的梦想,大概都是驱逐匈奴,肃清北境。

袁圆笑成眯眯眼:“那霍阿兄都要好好的嗷!我下次过来给你带礼物!!!”

霍去病笑容顿住:“你下回……真的还会来吗?”

袁圆点头:“咱们拉钩钩!”

霍去病伸出手,圆圆勾住他的小指。

小少年好像真的感受到一抹温热,很快就消失了。

小童的方向落下一句“阿兄再会”,屋内又陷入寂静。

霍去病坐了一会儿,便躺下休息了。

他要养好身体,继续苦练骑射。

***

袁圆回到大唐,就窝在贺凡叔叔的怀里继续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袁家人在膳厅落座,就见贺凡肩上坐着小娃子,手里拎着小老虎过来了。

小娃子头上戴着虎头帽,看起来可爱极了。

进了屋,老父亲把小崽子抱下来,袁圆小童跟家人们宣布:“我要跟贺凡叔叔上街玩!!!”

叶老夫人她们是要去胖胖地里看看的,闻言点点头。

过了会儿,有点不放心,又问:“是去哪条街?晚一些咱们找个酒楼一起用午膳。”

袁圆大声说:“去花街柳巷!!!”

膳厅里安静下来,大家都一言难尽地看着贺凡。

原来不相看不成亲,是不想负责???

贺凡:“……我要说不是我教的,你们信吗?”

叶老夫人有些无语:“这……这也不能让孩子听到啊……”

明显不信。

袁圆咬了一口胡饼,“啊呜啊呜”嚼着,等咽下去了,又大声说:“是爸爸告诉我哒!!!”

大家一言难尽的视线又落到袁猛身上。

袁猛:“……”

叶老夫人放下手里的筷子,生气地拍了下桌子:“袁三郎,你给我好好说说!!!”

刚才那个不是儿子,不方便管教,这个是亲生的,要是不说出个二三四来,她非得揍死他。

贺凡有些幸灾乐祸,安安静静吃面。

袁猛给小娃子喂了一口汤,看了袁大郎一眼:“是圆圆早上摸去大兄那边玩,偷听到的。回来问我什么是’花花柳街‘,我才告诉她的。”

袁大郎原本正事不关己吃包子,被老三这一句吓的,一口包子噎住。

他连喝半碗汤才顺下去。

“娘,我冤枉啊!!!”

“早上圆宝儿根本没有……”

他突然想到早上跟夫人报备,白天想带长子去新平县的医馆看看,夫人跟他说,去医馆可以,但不能去花街柳巷。

好了,案子告破。

袁大郎幽怨的小眼神看向小侄女,这咋都到了外头,也没逃过呢。

袁大夫人也笑了起来,凑过去小声跟叶老夫人说了这事。

叶老夫人瞪了袁大郎一眼:“你就不能有一点防备心,你看你侄女为何不去她二伯那边呢?就你这样的,给你高官当都守不住朝堂的秘密。”

吃屎都抢不到热乎的,啥也不是。

袁二郎挺直脊背,顿时觉得自己气场二丈八,吃饭都慢条斯理起来。

袁圆吃完嘴里的饼,大声说:“二伯要偷摸去西坊!!!”

袁二郎大惊,一口汤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叶老夫人也嫌弃死自己的这两个儿子了,她皱眉问到:“西坊又有什么说法?”

袁二郎心虚不敢言。

叶老夫人看向小孙女,袁圆晃晃小脑袋:“是赌坊,我也要去玩!!!”

袁二郎有点害怕:“阿娘,我就去看看,我跟夫人报备过的。”

袁二夫人替他说解释:“是听说全城最富贵精巧的器具,都在西坊那边,想过看看。阿娘放心,我就给了阿郎十文钱,他没钱赌。”

叶老夫人放下心来,也不想再管了。

“你们两个当家夫人明白情况就好,要是这二人真犯了大错,阿娘做主,帮你们休夫。”

袁大郎兄弟都缩了缩脖子。

袁圆两只小手手在桌上乱拍:“大伯有六十二文钱,二伯有一百一十四文钱!!!”

袁大夫人看向袁大郎。

袁二夫人笑了笑。

袁兵也开始激动地拍桌子,膳厅里热闹极了。

袁氏兄弟挨在一起,在心里流下了酸涩又委屈的泪水。

两人都在心里想,明明说的是悄悄话,如何就被听到了呢?

明明钱都藏好了,又怎会被小侄女发现呢?

这个家是没有半点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私房钱藏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