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春妮执拗又火大地说道:“兰秋月,想要我放下也不难。只要你答应我,陪我终老。待我寿终正寝,你方可入四方阵修炼。”
过了一会儿,兰秋月冷冰冰地说道:“说到底,你还是贪心不足!”
二人又一次停顿。
过了一会儿,兰春妮轻言哀求道:“姐,你就再帮帮我吧!”
“不行。我没法开口。”兰秋月冷声拒绝道。
“怎么就没法开口?你可是他师妹。如今他是兰铁山身边的得力助手,又岂会不优待于你?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一句话的事。”兰春妮不悦,带着三分火气三分冷意的说道。
“我已经帮了你太多次了。这次我不会帮你。以后也不会。你好自为之。”兰秋月语气更冷。
“不过是去金日师兄身边做一名侍女。你便如此狠心拒绝。我可是你的亲妹妹,是你最亲的人。你修炼有成,却将我丢在兰家集不管不顾。你怎么对得起我对得起我们的父母?”兰春妮不敢置信又愤怒地说道。
兰秋月语带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放弃吧!昔日我能得铁山师兄几分青眼,不过是他看在金日师兄的份上。而我们曾经与铁山师兄培养出来的几分情义已被你消耗殆尽。就连金日师兄都已经与我疏远许多。而另外两位师兄,我与他们素无交往。你的任何要求我都做不到。也不会为你去做。你还是安安分分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你同样不要指望我留下来护卫你一生。有着莫心转赠予你的功劳在,足以护你一世无忧。而我三年前已经放弃一次入阵的机会,这次不可能再放弃。”兰秋月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片刻之后,灵儿便听到了兰春妮隐忍哭泣的声音里,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充满怨恨和不甘的话语;“你不帮我。你们都不帮我。”
“我想要站在高位,无人可欺又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让你们一个个的不再理我?”
灵儿淡淡一笑,不再理会这姐妹间的纠葛。关于莫心的记忆却从尘封的往昔里翻了出来。
她眺望远山间零零落落的几许房舍村庄,心中想着:依照这姐妹俩的话语,她应该问问铁山哥。
近来闲暇无事,再加上很快就要离开天澜。她的确应该多多关心身边人的生活琐事。
而此时的兰铁山正在忙碌中。三年前,兰谨与兰诩去了四方阵修炼,手头事务便转移给了兰铁山与兰金日。
灵儿去了议事堂。
兰铁山正逢外出未归。
灵儿便想着不如与父母先聚聚,问问过往之事。
这时恰巧有人来报:雷府雷风岑来访。
灵儿在会客室接见了雷风岑。
雷风岑并无重要的事面见灵儿。
他与灵儿说了即将与兄长雷风词同去雷地的事。灵儿微微点头,便让他离去。
雷昊悲苦哀求的话语始终在雷风岑的耳边回响。雷风岑犹犹豫豫地走向宗门出口方向。
灵儿跟在他身后,轻松愉悦地喊了声:“父亲,母亲。”
雷风岑回头看去,原来在会客室门外,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一名约十五六岁少年正面带欢喜笑容等待着。
原来兰语夫妻俩听说灵儿下山来了会客室,便来接她归家一聚。
灵儿快步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雷风岑看着那对夫妻年轻的模样、还有灵儿一家四口开心相聚的模样,忽然想起了父亲雷昊悲苦哀求他的样子,想到了他发间的银丝。
眼前此景,忽地如同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上。
雷风岑犹疑片刻,走了过去,开口说道:“灵儿……”
四人齐齐转过头来看着他。
雷风岑尴尬不已,艰难地接着说道:“我有点事与你说说。能否私下说几句话?”
兰语和南宫远面色顿时冷淡下来。南宫远拥住了兰语,而兰语面色冰冷地看了一眼雷风岑,对着灵儿淡笑道:“那你先去忙吧!我们一家人稍后再聚也是一样的。”
灵儿笑了笑,说道:“那就有劳父亲母亲稍等片刻。”
灵儿把雷风岑再次带进会客室。
雷风岑坐在客座上忐忑不安。
灵儿面色淡然,安抚道:“你不必紧张。”
雷风岑欲言又止。看着灵儿平和的眸光,他终于鼓起勇气,说道:“灵儿可曾想过你的亲生父亲?”
看着灵儿漆黑的双眼盛满惊讶。雷风岑说得更是艰难:“他……说,他,希望你能……与他相认、团聚。”
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雷风岑如释重负,心头顿时轻松一大截。
他静静地看着灵儿,等着她的回答。
灵儿脸上有着一瞬间的迷茫。
他是谁?雷府雷昊么?
从未有人跟她提过有关亲生父亲的事。灵儿也从未想过亲生父亲这个事。
她当然也是知道南宫远并非生父。
可是,那个雷昊?
灵儿终于从记忆中翻出了一点关于生父的印象。
依稀记得她八岁那年遇上的那一场刺杀。来自雷府老夫人安小洁的刺杀。正是那一场刺杀,让她从此离开兰家集。
据那群刺客的透露,那场刺杀是她的生父,也就是雷昊,当年的雷杰夫默许的。
灵儿细细想着。似乎后面曾经再见过雷昊一面。那又是什么时候呢?
翻遍时光的记忆,灵儿终于记起,曾经她与安致远一起上雷府取画时遇见过雷昊。那雷昊长什么模样?灵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远远地,兰铁山步入宗门,便看到兰语在会客厅大门外不安地转来转去。兰铁山上前一问,却原来是雷府雷风岑进去与灵儿私谈。
兰语担心雷府提及认亲一事。她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生活可不希望再起什么波澜。
兰铁山眼中寒芒一闪,说道:“姑姑放心。灵儿已经长大了。如今她贵为一方契主,行事自有章程。”
兰铁山说罢,走到大门口,扬声喊道:“灵儿妹妹,我进来了!”
不待里面回音,兰铁山一脸灿烂笑容地从门外进来,也带进来一室阳光。
灵儿看着铁山的身影晃了晃神,她耳边忽然响起莫心说过的一句话,“他不仅仅是我生命的救赎,也是我人生的一道光,能照亮我、温暖我的光。”
灵儿刹那间恍然,原来她也是一直渴望着、亲近着这道光。但是她比别人幸运,因为她一直沐浴在这片光芒的照射下,拥有着别人渴望而不可及的温暖。
灵儿清冷许久的面容上,渐渐展露笑容。那是雷风岑自与灵儿相识以来未曾见过的笑容。
这人是谁?竟在灵儿面前这般放纵无礼,偏又让灵儿如此信任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