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郦永光市城南,箫云岸家中。
箫云岸平时独自一人,住在一个很普通的中档小区内,两室一厅。
芦叶等人的到来,本就已让不大的屋子变得稍显拥挤。
而此时此刻,在他的家中,又多了两位特别的客人——
“小箫,白糖在哪里呀?”
从厨房之中,一名女子探出了脑袋来。
她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留着黑色的马尾辫,面容俏丽,仪表整洁;
她正围着一件围裙,似乎是正在为众人准备晚餐。
而在她的身旁,还跟着一名七八岁的茶发小女孩儿。
“箫箫,箫箫~~~妈妈问你白糖在哪里呀~~~?”
小女孩儿鹦鹉学舌般地,欢快地重复着女子的话语。
“啊?呃……在、在……
算了,我进去找吧,莲姐……”
箫云岸挠着头,有些脸红地走进了厨房之中。
“嘿嘿,今天真是开心呀,小箫——
原来你还有着这样几个要好的朋友……!
咱们可得好好招待他们一番呢!”
莲姐冲箫云岸笑着眨了眨眼。
“什、什么好朋友!
就是几个赖着不走、尽给人添麻烦的冤家而已……!”
箫云岸不爽地撇了撇嘴。
“哈哈哈~~~冤家,冤家耶~~~!”
小女孩儿从旁起哄,箫云岸立时瞪了她一眼:
“小光,你给我闭嘴!”
“噫~~~!?妈妈,箫箫凶我,呜呜呜~~~!”
“……”
在客厅内看着这三人互动的芦叶,于心中轻轻地松了口气:
呼……
莲,和小光吗……
她们两人,正是对手线中,属于小云的“命定之人”。
他跟她们的相遇,应该是在“孑茕之争”结束后没过多久吧……
看起来,他和莲的关系,和自己所了解的应当没有多少差别。
现在大概是处于,感情逐渐升温的阶段……?
太好了……
想到这里,芦叶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背对着自己、坐在餐桌旁发呆的白天。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芦叶悄无声息地,向着白天缓缓靠近。
刚刚想要伸手去拍一下她的肩膀,下一瞬间,白天却冷不丁地转过了脸来。
她脸上的表情先是警觉,但在确认身后之人是芦叶后,她又立即移开了视线,表情也变得有几分尴尬:
“啊!什、什么啊,是、是小夜啊……
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人……”
说着说着,白天的声音越来越小,并再次转过了脸去,没有直视芦叶。
“……”
而芦叶见此,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声地、苦涩地摇头笑了笑。
白天有意无意地,在拉开与自己的距离,这让芦叶的内心很不好受。
但他完全明白原因所在,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苦闷之情无处发泄,他只好来到次卧,尝试做点儿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这一时刻,在次卧中,被芦叶困在土块里的汤哲野,似乎已经醒了过来。
芦叶见状,便将他的脑袋,从土块中暂时解放了出来。
缓缓睁开双眼后,面色惨白的汤哲野,挣扎着挤出了几个字:
“……水……陆大英雄,求您……给我几口水喝……”
“哦,口渴了是吧?”
芦叶面无表情地给出回应:
“把你该说的都说完,然后再喝水。”
“……唔!”
汤哲野听罢,顿时痛不欲生地央求了起来:
“那……陆大英雄,您可以……给我用一些止痛药吗?
我、我……我的四肢上,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
快、快要疯掉了……!”
“……说什么呢,你还哪儿有四肢。”
芦叶抬手指了指土块,又道:
“手脚断口处的血也早就止住了,区区疼痛而已,你忍忍吧?”
这时,程歆从后方摇着轮椅进入了房间,似打算旁听芦叶对汤哲野的审问。
于是芦叶便指了指程歆,又对汤哲野道:
“汤哲野,你享受着对他人造成的钻心之痛时…
你把歆伤到浑身是血时,又可曾想过她们有多痛……?”
“……唔!陆大英雄,我、我真错了,饶、饶命……!”
汤哲野低声下气地再度求饶起来。
而听到芦叶这番话的程歆,也红着脸低下头小声道:
“都、都说了我没事了……
还专门去买了个轮椅,搞得自己…
像是断手断腿了一样……”
听到程歆这样抱怨,芦叶向她无奈一笑:
“歆,你可是我的‘最强大脑’——
你是负责运算的,让你意外受伤,已经是我的失职了。
所以,你就不要说些有的没的,尽快把伤养好吧。”
“……唔……别总把责任,揽到你自己头上啊……
那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说着,程歆攥了攥拳头——
她明白芦叶时至现在,对于自己受伤一事,似乎仍在心中抱有深深的自责和不安。
对此,虽然或许有些不太合适,但她真的打心底里,觉得无比开心。
但同时,她却也十分心疼芦叶。
尤其,是当她发觉白天与芦叶之间,好像产生了某种隔阂后,这份心疼感更是有增无减。
“芦叶叶,别说我的事了,问、问正事吧……”
“……嗯。”
芦叶点点头,看向汤哲野,冷冷地发话:
“说吧,汤哲野,想说什么说什么,随便你。
只不过——”
抬手做了一个慢慢握拳的动作,芦叶又补了一句:
“如果你说的内容不能让我满意,我就立刻捏死你。”
“噫……!不要,陆大英雄,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汤哲野颤抖着打开了话匣:
“命令我做这一切的,不、不是别人,正是欠老……!”
“……”
“散布萧遥现身传闻的是他,让我处理掉木筱英的也是他!
然、然后…
要我以他的代理人的身份,去见你,并且试着杀掉你的…
还是他……!”
“……哦。”
芦叶对汤哲野的这一番自白,全然不觉得意外。
事到如今,如果说欠心跟这一切都没有关系,那芦叶是一百个不相信的。
而若欠心就是这一系列阴谋背后的主使者之一,则很多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沉思片刻,芦叶向汤哲野发出了提问:
“汤哲野,你跟我们这边的尉炎尉副盟主,有过任何接触吗?”
“没、没有过直接接触,但、但是……”
犹豫片刻,汤哲野弱弱地说道:
“之前欠老曾经授意,让我偷偷向尉炎,提供过几份关于你的黑料……!”
“……呵,果然如此吗。”
芦叶笑叹一声,随即在内心咬牙想道:
当时在【策是会议】上的那份黑料,最可疑之处就在于——
那里面把自己和欠心的商业来往点了出来,但却又刻意没有作为指控,而只是作为怀疑提了一句。
而这件事,除了往来的当事人两方之外,几乎不可能有第三方知晓。
所以反过来讲,能以此事作为指证自己材料的人,要么…
手眼通天,能洞察一切细微之事;
要么,那就根本是欠心本人所为……!
哼……
真是个处处挖坑、心怀鬼胎的老狐狸啊……!
想到这里,芦叶看着汤哲野的眼睛,幽幽地发出了进一步的提问:
“汤哲野,告诉我——
据你所知,欠心和你们协会的严会长,是否有着某种密切的关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