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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白光从窗户里透了进来,淬的房门微微亮。

楚长宁被折腾了一夜,疲软的身子都抬不起来。

她无力的睁开眼,想要说话。

可稍稍一动弹,嘴唇就像是被撕裂了般疼。

那玩意就像个放在火上烤的通红的铁杵。

险些没磨死她。

“公主,醒了?”

外头天已大亮,伺候的婢女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进--进来--”

桃枝和一众婢女鱼贯而入。

楚长宁撑起了身子靠在床边,低哑道,“水--”

桃枝连忙倒了一盏凉茶递到她嘴边润唇。

帐内的被褥被折腾的不像样了,婢女们低眉敛目,安分的收拾。

燕北漠一大早就去处理公务了,回来便看到屋内的这副样子。

他神色温和坦然,一身雪白长袍,谦谦君子。

他以目示意为首的婢女去伺候楚长宁沐浴更衣,自己去外室等。

楚长宁看也懒得看他这副虚伪的模样,披上轻薄纱衣任由婢女扶着到后头盥洗室去。

等到她洗完出来后,目光直直的对上了房内燃着香的白瓷香炉。

“她怀不上。”

那道清淡的声音如雷贯耳。

楚长宁心下思忖片刻,走到外室落座。

燕北漠正等她出来用膳,看她坐下,亲自给她盛了一碗粥。

“养胃补身体。”

楚长宁接过,朝身后的婢女开口,“去熬一碗凉药来。”

燕北漠手一顿,温淡的脸上看不出神情变化。

屋内静寂的只有瓷碗碰撞的声音。

这时,桃枝上前,状似为难的低声开口。

“公主,大夫说了,你身体寒凉,再喝下去以后恐难有子嗣。”

楚长宁自嘲一笑,“无碍,去熬吧。”

“喝多久了?”

突然,他侧目朝她看来,眼底带着她看不懂的光。

她顺着他的话接茬,“祖母吩咐的,一直在喝。”

“嗯,以后不必喝了。”

日头渐渐升了,屋内的气氛莫名的诡异。

楚长宁抿起一抹笑,幽幽问道。

“我可以诞下夫君的嫡长子吗?”

燕北漠眉眼温和,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几乎是没看她,可还是让她心底一惊。

楚长宁突然不想再逼了,可一想到昨日他们在雅间大肆羞辱的话,只觉得一口气憋不上来,如鲠在喉。

她敛了笑意,低眉。

她是不想生他的孩子,可没想到,早就被他算计了。

“君侯是笃定我怀不上,是吗?”

燕北漠见她咄咄逼人,目光微沉。

“你昨日没听到?”

楚长宁回头看了眼内室的白瓷香炉,淡声。

“所以,那里头燃了避子的香。”

屋内,沉默了下来。

四周伺候的婢女静静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你质问我?”

他朝她看来,眼神淡漠,冷硬的面庞线条绷得紧实。

楚长宁一言不发的低头吃着饭,细细瞧,眼尾有些发红。

燕北漠蓦的心底升起了淡淡的怪异,他微顿,缓了脸色,破天荒的解释了句。

“江东事毕,我会带你回朝歌。但如今天下战乱,各路诸侯争霸,战事不断,你此时有孕,会成为别人拿捏我的把柄。”

所以,他只是怕他的孩子成为战事下的牺牲品,而她,不足以动摇他,即便被他的敌人抓了,他也可以毫不留情的抛弃她。

楚长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心底莫名的不是滋味。

她压下这股奇怪的不适,也不再逼问,默默吃起了饭。

燕北漠迟疑了下,伸手箍住她的腰,用力一拉,拽进了怀里。

楚长宁身形僵了僵,慢慢抬起眼睛,和他对望。

“你年纪还小,孩子的事不急。”

前一秒还一脸阴鸷,下一刻便变的温和,这样乖张狠戾,喜怒无常的人,真的可怕。

她温顺的点了点头,窝在他怀里没说话。

燕北漠知道她的乖巧都是表面的,但也没拆穿。

这日的风波过后,府里的总管给她送来了金帛绢布若干,飞鸾珠翠首饰等,还有西域运来的琉璃美玉,都是平日里很难见过的器物。

楚长宁自然却之不恭,但私底下都变卖了银钱,攒了好大一笔钱。

燕北漠虽然清高挑剔了些,可对她出手挺大方的。

她想通了后,也便不瞎想了,尽量都顺着他。

两人的日子过得柔情蜜意。

燕都虽然风平雨静,可外头战事不断,各国争斗不休,诸侯争霸,四分五裂。

阒都那十万兵马还未收编,燕家主此次亲下阒都,就是为了将那十万兵权尽归江东北营。

可他离开燕都没多久,燕梁玉就突然失踪了。

燕家寻了好久,都没有踪影。

荣华夫人心急之下,开了宗祠,请了燕氏宗室的人调动军队去找,找回来了一具残尸。

楚长宁是在燕北漠的书房听到的消息。

她惊诧的看着下方大人的汇报,忍不住悄悄瞥了眼不为所动的燕北漠。

“宗室的人将消息压了下来,说是不能辨认是不是大公子,要等到家主回来定夺。”

燕北漠淡淡一笑,手里把玩着两颗黑玉珠子,碰撞的声音极为的刺耳。

底下的大人想要询问后续,可看了眼坐在主子身边的夫人,有些顾忌,没有开口。

岂料,上头的人直接发话了。

“不必管了,走水路带到阒都。”

楚长宁暗暗心惊,感觉自己似乎猜对了什么。

“是,君侯打算何时出发?”

“明日启程。”

燕北漠要去江东了,夜里,拉着她使劲折腾。

他虽然一直对她淡淡的,可在床上,凶猛得很。

楚长宁一呼一吸间,全是他的气息。

他放肆的亲吻她,勾缠的舌尖混合着酸软的滋味钻进骨头缝里,痒的她耳尖发麻。

“乖乖在燕都等我,不出半月,我回来接你回朝歌。”

昏暗的帐内,他亲昵的在她耳边细语。

楚长宁勾着他的脖子,状似关切的询问。

“你走水路还是陆路啊?”

燕北漠也没瞒着她,“水路。”

楚长宁心底记下了。

“夜鹰跟着你去吗?”见他眼神狐疑,她立马补充了句,“外头危险,你让夜鹰跟着你保护你。”

燕北漠没说话,狠狠的欺压上她的唇。

她亦是勾紧他的头,热烈的亲吻他。

窗边的月色笼罩在内室,映照着床上纠缠的两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