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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被关上,昏暗的殿内,窗格子外的冷月稀稀疏疏的洒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光辉。

阿瑜穿着衣服睡不着,看了眼闭着眼的爹爹,收回了手,爬了起来脱衣服。

燕北漠听到了他小声嘟囔的声音,睁开眼。

阿瑜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起嫩生生的小脸,对视过去,眼眸一亮。

“爹爹。”

一个软团子腾的一下扑了过来,直接撞进了他怀里,小手摁在那胸口伤上。

燕北漠拎着他的后脖子抬起,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阿瑜似乎察觉到了,看到他身上的伤痕,凑过去小脸吹吹。

燕北漠侧过他下榻,走到桌前,拿出匣子里的药丸吞了下去。

“爹爹---”

阿瑜蹬着小腿想要下榻,可腿实在太短,够不着地。

燕北漠回眸看了一眼,走过去提起他落地。

“闹什么?”

阿瑜攀着他的长腿,张着小手想要抱抱。

燕北漠不理,转过身。

“抱,娘--”

燕北漠垂眼,冷冰冰的模样吓的阿瑜立马闭上了眼。

他捂住小嘴,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爹爹,不敢再喊娘亲了。

------

“楚长宁!”

城墙下,凄厉的嘶喊声撕心裂肺的传来,她侧目看去,瞧见了大雪下他单枪匹马闯过来的身影。

铺天盖地的箭矢从城楼上飞下,在她的头顶掠过。

漫天的风雪里,她亲眼看到了那道寒风中孤绝的身影。

妖艳的惨红刺进他的身体,血色弥漫上她的眼睛,她看不清四周的任何东西,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那双一向温淡的没有表情的眸子满是血丝,风雪似乎静止,寒风从耳畔呼呼的吹过,一切渐渐变的模糊。

她张开嘴虚无的喊,风声割裂了一切,静的仿佛没有人声。

战马忽的扬蹄,凌厉的箭矢刺破了西风,裹挟着雪雾直直的射到了那道马背上的身影。

“燕北漠---”

腾的一声,躺在榻上的身影猛的坐了起来。

屋外的婢女听到了声音,忙道,“姑娘,怎么了?”

楚长宁睁大了眼看着四周的环境,半晌晃过神来。

“姑娘?”

外头又传来了声音,楚长宁呼了口气,轻声,“没事。”

一个多月了,总是会梦到那日的场景。

她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穿鞋下榻。

北疆地广辽阔,林海莽莽,群山连绵起伏青山碧水,缥缈山上,四合小院被笼罩在淡淡的云雾之中,云蒸霞蔚。

天色尚早,楚长宁许久不见阳光,拖着虚弱纤瘦的身子出了小院。

她站在山上,看着四周的景色,眉头舒展开来,深深吸了一口。

“姑娘,该喝药了。”

没一会儿,大巫就走了出来,提醒出声。

楚长宁收敛神色,看了眼守在小院四周的侍卫,出声。

“赫连野呢。”

“少主回了西域,奴会照顾好姑娘。”

楚长宁笑道,“也亏得少主在北疆寻了这么个好地方,倒是人迹罕至的很啊。

”大巫,“---”

阴阳怪气。

楚长宁喝完药后,看了眼晾晒在院子里的药材,随意翻了翻。

“姑娘,你回去休息会儿吧。”

楚长宁一顿,回头,“大巫怕什么,我一个刚醒来没一个月的病人,还能跑了不成。”

“姑娘误会了,奴并无此意,你昏迷将近四个月,身体一时受不了,需要多在寒玉古床上静养。”

半年前,少主绕着雪窟寻过去的时候发现了此女的尸体,带回去下葬的时候,他发现有了气息。

古籍中有过这等先例,她给此女服下的寒毒和原本的鸠羽夜相克相生,毒血吐出来,身体呈现了一股假死的状态,过段时间就会恢复。

他用了烈火莲所养的圣丹吊着她的一口气,足足在寒玉床上养了四个多月,才醒了过来。

“大巫医术了得,多谢这段时间的照顾。”

“姑娘客气了。”

楚长宁继续道,“看大巫的医术,似乎与北疆梁老同宗同源。”

话一出,四周的气氛微僵,大巫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姑娘想多了,奴不认识此人。”

闻言,楚长宁点了点头,进屋睡觉去了。

她躺在寒玉床上,盯着头顶的帷帐,出神。

窗外的风拂过,给寂静的屋子添了几分凉意。

其实,当初她吐血昏迷后,确实没了意识,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是察觉到身体猛的失重,仿佛是往无尽的深渊坠落。

但她那会儿失去了觉识,五感尽失,看不清,听不到,嗅不出,张大了嘴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冷水灌入咽喉,她知道自己掉入了海水里。

水很冷很冷,瞬间覆盖了整个身体。

恐慌陌生席卷了全身,她拼命的想要往上游,可身体四肢没有力气,衣服灌入了水,好冷好冷,身体沉沉的往下坠去。

刺骨冰冷的海水像是刀子刮着她的肌肤,她冷的意识模糊,隐约间听到了有人呼唤她的名字。

乌黑的眼珠,苍白的唇,温淡清冷的面容,她隐隐瞧见光刺了下来,白色的身影在眼前若隐若现。

她奋力的想要睁开眼,可---看不清,连那冰凉的手都是一闪而过。

好冷好冷,全身都冷,眼泪,鲜血混杂在一起,面前满是粘腻的触感。

她的身体渐渐僵硬,缓缓的往下沉。

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她想起了好多好多的过往。

她仿佛看到了那张温润的脸,春日的晨光落在桃花林里,他站在身后教她抚琴弄曲,月上风来,四周满是飞鸟啼鸣之声。

策马狂奔的原野里,小白撒蹄跑的欢快,四周的风景从身后掠过,夜空中散落的星星在草丛荆棘里飞舞,漫天的星光照亮了大地。

秋日里的西郊搭台唱戏,提壶饮酒,文人墨客尽显风流,高大的塔楼之上,触目就是烟花绽放的璀璨,温热的胸膛笼罩,她亲耳听到了他低沉的声音。

最后的最后,她好像看到了漫天风雪里那道孤傲决然跳下来的身影。

扑腾一声,阳光从头顶射入水中,眼前飘过模糊的轮廓,有血腥粘腻感的大手猛的拖住了她的腰身,那般有力,在抓着她往上。

她努力的睁开眼,想要回头去看。

意识渐渐的沉了下去,她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满眼都是血色。